顾御封给赵越指路。
白妩并不感兴趣，满脑子都是她跨坐在顾御封身上时他清醒的眉眼，有点怀疑人生。
明明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兴致勃勃欲求不满的那个，怎么也就一天的功夫就角色颠倒了呢。
是她魅力不够了？
也或者是说，是晚上跟那帮人的聚会上，发生了什么？
白妩想得烦，心口像是憋着一口气，当着赵越的面又不好拿这种事质问顾御封，显得自己多饥渴似的，索性背过身去闭目养神。
边上传来顾御封跟赵越说话的声音。
“前面的路口右转，上高架，不然前面该堵车了。”
“高架过了桥以后进淮海路左转。”
……
这个点，a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路上的车很多，顾御封指的路完美地避开了城中心所有拥堵的点，还能记得每一条路的名字，甚至连红绿灯的错峰时间都记得很清楚。
可见对这条路是十分的熟悉。
白妩最初只是听着，后来开始好奇地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要去哪里。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窗外的街景从陌生变得有点熟悉。
白妩一时竟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赵越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进入了一条静谧的小路。
两边都是笔直的青松，树冠和树枝都交错在一起，把天上的月亮都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好在三两步就有一盏路灯，让这过分静谧的小路多了几分光亮，看起来不那么的阴森恐怖，反而有一种浪漫神秘的味道。
白妩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熟悉。
好像是个湿地公园。
这个湿地公园，她来过不少次，是在白家和她的大学中间的位置，她那会休息日会躲开白耀堂派来接她的人，独自坐公交车回家。前面的大路上应该有个公交站台，她每次都会在那边换乘公交车。
这条小路，她也走过很多次。
后来为了躲白耀堂，她还偷偷背着帐篷和一些小物件儿在里头布置了个秘密花园。因为这里的绿植实在是太茂盛了，靠近里面的绿化带又高，里面有很多装点用的景观灯，小小的帐篷搭在绿植中间，什么都看不见。
即便是晚上亮着灯，也会被误以为是景观灯。
白妩回想起往事，精神了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看。
也不知道那个帐篷还在不在了。
很多年了。
这里看起来改造过，应该早就被清理走了吧。
顾御封见她看着窗外还以为她是想起来些什么，侧身靠近她，问道：“想起什么了？”
回忆太久远，白妩的防线变的很低，也就没计较顾御封那点儿事，只是感慨道：“我以前经常来这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没有变。”
显然，她压根没想起来他。
顾御封心里有点酸，不死心问道：“昂，有没有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事？”
白妩道：“有啊。”
顾御封沉默了几秒，眼神变得深邃，“谁？”
白妩：“有蛇。”
顾御封：“……”
他看到了地方，伸手拍了拍驾驶座的后背，“停车，到了。”
赵越稳准狠地踩了刹车，把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顾御封下车，绕到另一边去给白妩开车门。
下了车，就觉得周围的景致更熟悉了。
这不就是当初她搭建秘密花园的那个入口吗？
连绑在松树上的红绸带都没有变，就是树变粗了，红绸带原本只到她小腿的位置，如今已经到了她胸口。
说起来也是十好几年的事情了。
白妩一时忘记了刚才的情绪，小跑着上前扯了一下红绸带，回头跟顾御封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笑，“这是我系的。”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绳结，她从一本古书上看见过，学了之后，她几乎系所有的东西都会用这个绳结。
表面看着像是四个圈扣在一块儿，互相依存，绳子从两端抽出来，又穿进去，从孔里打了个蝴蝶结。
看起来好像是3d的。
后来白妩才知道这叫同心结。
虽然经历了无数的风吹雨打，蝴蝶结的绳结尾巴上已经被风雨撕成了一条一条的丝，颜色也淡了不少，但是白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长这么高了啊。”白妩仰头望着树，“当初来这边的时候，只有我腿粗呢。”
白妩问个顾御封，“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顾御封手指拂过树上的同心结，“有人带我来过。”
只是她似乎不记得了。
白妩挑眉，“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可是她搜寻记忆，压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顾御封啊。
顾御封没吭声，带着她往里走。
这里有一条小路，是用鹅卵石铺成的，白妩踩过去，就发现这路是刚好一步一个图案，看出来铺路人的精细。
她当初来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并不记得这条小路，显然是有人后铺的。
往里走了约莫五十多米，顾御封问白妩：“我记得上次问过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白妩想了想，“是在酒店？六年前？”
顾御封摇摇头，“不对。是我差点忘记了，我们第一次相遇，应该是在前面的公交站台上。也可以说是在这里。”
顾御封说话的间隙，脚步也停了下来。
白妩从她身后探头，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帐篷，依旧是墨绿色，仿佛要跟周围包裹着它的植被融为一体。
但这个很明显是新的。
但就是因为是新的，白妩看着才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位置和东西都是对的。
可见顾御封是熟悉这里，并且来过不少次。
她有短暂的怔忪，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御封：“我真的带你来过啊？为什么我不记得？”
顾御封忍俊不禁，“大概我当时刚吐过，就被你捡回去，形容太狼狈了。”
白妩站在树下，就着树林里的景观灯静静地盯着顾御封看，某些很久远的画面开始慢慢在脑子里酝酿成型。
要说她带来这里的人，还真没几个。
这里连她自己也不经常来。
只是……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了，“你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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