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妩站在祠堂里看着最高处独孤懿的牌位，忽的就想到了顾羽在顾家孤单单的牌位了，她忽然有些害怕。
若当年当真不是顾羽引了朝廷官兵，也不是他将山寨布防图泄露了出去，那独孤懿和顾羽阴阳两隔又算什么？
而且顾羽已经找了独孤懿千年，这又算什么？
若她是……不，不可能的。
白妩轻轻摇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阿妩。”贺屹见她脸色不好，开口喊她，“是不是觉得不舒服？要不然就回去。”
白妩摇头：“我没事。”
她接过贺屹手里的香火插在香炉里，按照规矩行了礼，视线再次落在了独孤懿的黑色的牌位上，各种一排排的牌位，她和独孤懿的牌位对视。
她给贺天擎检查过了，自从吃过加了她血的食物，贺天擎已经比从前好多了，顾御封每日都去看他，教他说话，如今已经能完成简单的对话了。
她是她吗？
若不是，为何她的血能让红草变红，能救人的疗效？
可若是的话，她不可能是啊！她是x计划的产物，都算不上一个自然人，跟独孤懿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除了这些理性的分析，她心里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不是独孤懿！肯定不是！
可若她不是独孤懿，那么她和独孤懿又是什么关系？
哦，独孤懿是贺屹的祖先，她身上有贺屹的基因，仅此而已吗？
香火的烟袅袅而起，阻断了白妩看独孤懿牌位的视线，她的思路也就此被打断。
贺屹这才出声：“你刚刚怎么了？看上去精神很不好。”
白妩回过神，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独孤懿孤零零的怪可怜，如果日后证明顾家那位先祖是无辜的，倒是可以把他们的牌位放在一起供奉。”
“不可能！”贺屹断然拒绝，跟顾家势不两立已经是贺家人刻进骨头里的印记，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改了呢？
白妩看了看他，幽幽道：“说不定独孤懿愿意呢。”
“不可能！”还是三个字，只是语气更加强烈。
白妩眯起眼睛，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当初独孤懿可是和顾羽生过一个孩子的，如今顾家人身上说起来也是独孤懿血脉的传承。”
贺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白妩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道：“你说独孤懿若知道，她的后代子孙和她幼弟的后代子孙彼此仇恨了这么多年，心里是什么感受？很欣慰吗？”
“不是要看族谱？怎么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贺屹黑着脸拿出族谱递给了白妩。
白妩皱眉：“你凶我？我爸可从来没凶过我。”
贺屹：“……我没有，只是担心着急看族谱……先看族谱、看吧。”
态度好的啊，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让贺屹跟前的人看到他这副女儿奴的样子，只怕脑袋都要惊的掉地上。
叱咤风云、心狠手辣的贺三爷，是被两个女儿吃的死死的，白妩尤甚贺晶晶。
白妩冷哼一声，拿过族谱直接就看了起来，贺家的族谱是一本厚厚的册子，第一页写了贺家先祖的起源，是从独孤懿里这里开始记的，用的是文言文，白妩不能完全读懂，需要回去查阅资料。
再往后翻就是家族脉络图了，从独孤懿、独孤懿的幼弟开始算起，代代相传，每一个贺家家主极其后人，记载的极其详细。
“这位就是独孤懿的幼弟，他上面的两位就是将他抚养长大的贺家夫妇，贺家夫妇是作为家谱的第一代开始记载。”
见白妩一直盯着那里看，贺屹解释：“独孤懿的幼弟名叫独孤瑞，为了感念贺家夫妇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顾将贺家夫妇写在了前面，自己也一直随贺姓。”
随贺姓的缘故，白妩一直都知道，可看着这家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隐约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想要深入琢磨，又不得其要领。
她将这件事记下，继续往后翻看，一本小小的册子，记载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是一生，怎能让人不感慨？
合上族谱，白妩看贺屹：“我可以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吗？”
“自然可以。”贺屹道，这族谱放在祠堂都落灰了，平日里也没谁看。
而且多少人都翻过的东西，没什么秘密。
……
半个月之后，贺天齐出院了，少了一只眼睛，人也变得更加阴翳了。
白雅薇看到他就害怕，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可贺天齐却非要她伺候他，白天晚上，看她胆战心惊、跪地求饶，他就跟高兴似的。
可贺天齐越高兴，就越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贺天齐站在床边穿一身，盯着床上浑身青紫的白雅薇，讥笑：“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对你？现在又矫情什么？还是我现在瞎了一只眼睛，就连你也敢嫌弃我了？”
他忽的掐住她的下巴，“说！”
一直眼睛被包裹住，露在外面一只犹如毒蛇吐着信子一般。
白雅薇哆哆嗦嗦的伸出胳膊缠上他的脖子，挤出讨好的笑：“天齐你说什么呢，我们都已经订婚了，我看你受苦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
贺天齐眯起眼睛：“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如今我在这里能依赖的人只有你了。”白雅薇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痛，抱着贺天齐装出一副温顺的模样，“你在医院生死不明，我十分担心，我还去跪着求白妩救你……可惜我没用，她不肯答应，最后还是贺四爷出马，她才肯来的。”
白雅薇去的白妩跟前跪着，这事情，贺天齐倒是知道。
他脸上的戾气退了不少，松开掐住白雅薇的手指，顺势拍了拍她的脸：“日后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在白妩面前受到的耻辱，我自会帮你讨回来。”
白雅薇眼底涌出感动：“天齐，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以后，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她抱住贺天齐，在贺天齐看不到的角度里，眼底划过狠厉。
如果她一定要下地狱，也要拉住白妩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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