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梦境——赶集

白玛说马上就要大雪封山了，在此前他们都会下到山脚的镇上采购一些必需品。

他们管这个叫赶集。

裴延就问为什么不去山脚下生活呢，白玛笑着回答：“祖祖辈辈都是在这里，哪能随意变换位置啊。”

裹成粽子的裴延坐在板车跟着下了山，怀里抱着小祈灵，身后背着一个小背篓。

白玛拗不过裴延，只能挑了一个相对较小的背篓给他。

古道两旁都有小贩子摆摊，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好热闹啊。”

白玛挑选着白菜，说是要拿回去腌酸菜，小祈灵他阿爹最擅长腌酸菜了。挑着颗颗饱满如翡翠似的大白菜应着裴延的话：“我们这里啊，每到大雪封山前都这么热闹，你是第一次见吧。”

“第一次到这么热闹的集市来。”

裴延把怀里的小祈灵往上颠了颠。

白玛佯装生气：“官儿，快从哥哥身上下来，哥哥身上还难受着呢。”

小祈灵非但不听白玛的话，反而搂紧了裴延的脖子：“不嘛阿娘，要哥哥抱着，官儿一点都不重。”

他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官儿只有这么重。”

小尾指的指甲盖那么大的重量。

裴延也顺着小祈灵的话头接着：“对对，我们官儿一点都不重。”

小祈灵被裴延这么一说，婴儿肥的脸颊飞出两坨高原红，羞的他一头扎进裴延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愿意跟裴延亲近。

明明邻里之间想抱抱他都会被他用各种巧妙的姿势躲开，他想跟眼前的这个漂亮哥哥亲近些，再亲近些。

密不可分的家人，甚至比家人更为亲密。

他对阿爹阿娘就不会有这种占有欲，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对任何人有过不同。

裴延对张祈灵而言是劫，躲不开，注定生生世世都要纠缠不清。

黑色的小猫在裴延的衣脚蹭了蹭，随后就地躺下露出肚皮，黑亮的瞳孔仿佛在说：快来撸我呀，快来和我玩呀。

裴延觉得新奇，把小祈灵放了下来，半蹲着抚摸小猫的肚皮。

黑猫舒服的叫声引得商贩的注视，收动物皮子的大叔惊讶的哟了一声：“真活久见呐，这不白也会让人给他撸肚皮了。”

裴延：“不白是它的名字？”

真有意思，一只黑猫叫不白。

“可不是吗，这猫也是够奇怪的，在这呆了这么久他都不让我们摸它，偏偏它又机灵的很，上回有个小偷想偷我的皮子，还是不白把他制服的，可神了。后来又陆陆续续帮我们这条街的人小忙，捉小偷啊什么的，所以大家就会给他喂食。”

大叔有讲相声的天赋，讲了这么多一口水都不用喝。

“那怎么不收养他呢？”白玛买完了足够的白菜，把白菜放进板车里就看见了前头的裴延在撸猫。

集市人很多，白玛能一眼发现裴延得益于他浑然天成的气质，与这方水土格格不入。

“诶哟，那哪是你想养就养了啊，这猫有灵性，不愿意被圈养在家宅。所以我刚才说神了，这小少爷何方神圣啊，竟然能让不白屈尊求撸！”

大叔言语之间都是对裴延的崇拜。

小祈灵闷闷的呆在裴延身后，手指绞成一团。

心情好糟糕，他想。

明明小猫亲近哥哥代表哥哥受喜爱，但他莫名其妙就是不开心。

尤其是裴延触摸到黑猫后，小祈灵肉眼可见的难过。

哥哥不是他一个人的哥哥了，把哥哥抢回来。

好奇怪，他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他反应过来后紧紧握住了裴延的腰带，神情皆是惶恐。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这样是不对的，书院的夫子教过。

裴延察觉到小祈灵情绪不对，又把他重新抱回了怀里，手在背后有节拍的拍着。

“没事没事。”

小祈灵把头放在裴延的肩窝中，看见黑猫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他眼神就像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敌视的盯着黑猫，像黑暗中潜伏的狼。

黑猫察觉危险，飞檐走壁上了屋顶，背脊拱了起来，背上的毛也立了起来。

它在备战，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裴延对于这一切浑然不知。

小祈灵眼眸闭上再度睁开，他挠着头想着，他刚才走神了吗？怎么突然记不得事了？

不过到底是个五岁的小孩，再聪慧也想不出来。

加上呆在裴延怀里，他一高兴就忘了这件事。

小孩玩性都大，哪怕他是张祈灵。

小祈灵画了五文钱买了十个套圈。

他脸上表情非常坚定，目标非常明确，他要后边那个耳坠子。

朱砂耳坠，底下飘着一根五彩的尾羽。

好看，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羽毛。

被阳光这么一照，流光溢彩，金光灿灿，和红色的朱砂很好的中和在一起。

第一个，没中。

第二个，没中。

……

第五个，没中。

裴延拉回了兴致勃勃的小祈灵:“换一个套吧，换个近些的好不好？你看那个木雕的小鸭子还有木雕的宝剑呢。”

循循诱导的语气。

“不，就要坠子。”

小祈灵不变初心，剩最后五个套圈他更加认真了，仿佛面前的不是什么朱砂耳坠，而是具有收藏价值的宝贝。

裴延想了想，或许是想送给白玛的吧，也难怪他那么死脑筋。

小祈灵变换着姿势，神圣又庄严的投出第六个圈。

没中。

他没有气馁，重拾信心，开始了第七个圈。

与耳坠擦边而过。

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眼里的志在必得熊熊燃烧。

于是，第八个圈。

很不幸的是，依旧没有套中。

他小嘴一瘪，有些难过。

裴延看的心疼，于是乎，他上前和小祈灵商量:“哥哥帮你好不好，哥哥一套一个准。”

小祈灵拒绝了裴延。

他相信自己可以的，而且这个耳坠一定得是他亲手套中才可以。

他整理好心态，带着最后两个圈卷土重来。

承载的他希望的第九个以非常完美的姿势飞向耳坠，擦着耳坠的羽毛飞过了头。

小祈灵有些着急，因为只剩最后一个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