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物是人非

沐笙止了笑，欣赏了好一会儿沐离负隅顽抗的身影，翻身下马，穿过众将士让出的道路。

来到沐离面前，冷声道。

“束手就擒吧，沐离。”

沐离此时身边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跟随她的亲信已早经全军覆没。

一听沐笙这么说，那双格外阴冷的眸子看向她。

“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是......”

沐离充满戾气的脸上突然绽放一丝笑意，“母皇知道皇姐是这般吗？”

她看向沐笙身后一群手持弓箭，整齐地排列成一排排的人。

所有弓箭手举起弓箭对着沐离，可她浑然不觉得害怕，反而笑得异常嚣张。

“你说，若是被母皇知道了这些人，皇姐会是何种下场？”

这些人，训练有素，分明就不是御林军。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群人，是沐笙暗中培养的亲信。

没想到，她光风霁月的三皇姐，居然也在背地里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

沐离为自己找到了沐笙的把柄而得意。

却没想到，沐笙看着她洋洋得意模样，笑得坦然。

“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沐离眼皮重重一跳，心头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叶染从身后出来，手持圣旨。

“陛下有令，若是找到四皇女，格杀勿论。”

所以，她这次出兵，还真是师出有名。

而那些跟她一同前来的御林军，早就被沐离的亲信杀得一干二净。

所以，在场的人，都是她的人。

沐笙等这一日，等了许久，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呢。

“不可能，你骗我，母皇不会这么对我的，这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沐笙从叶染手上拿过圣旨，往沐离身上一丢。

“不信？你自己看看。”

她可不会做什么假传圣旨的事情，她还想陪着她的小夫郎长命百岁呢。

沐离看她神色笃定，捡起掉落地上的圣旨，摊开一看。

反反复复地，将那几行字看了又看，终于绝望了。

“啪。”

圣旨掉落在地，沐离往后退了又退，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不可能，我不信......”

母皇就算再不喜欢她，她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啊，虎毒不食子，她怎么可能这么狠心？

沐笙轻嗤。

“怎么不可能？你是不是忘记了，要不是皇祖父拦着，你以为，母皇还会留你在京城吗？”

远处，慕时眸光深沉得吓人，搭在弓箭上的手一松，脱离了弓弦的箭“咻”地一声划破天际，带着凌厉风声，准确地刺进沐离的大腿。

那箭带着力度，伴随着沐离的一声惨叫，很明显地看见鲜血瞬间奔涌而出。

目标击中，慕时翻身下马，来到沐笙身边。

“你跟这种人说什么废话。”

要她说，该动手时就动手。

沐离的目光转向面前容貌昳丽、气质张扬的女子。

“慕世女。”

慕时冷着脸看她，没有回应。

她一向和沐离不对付，这会儿还知道她伤害了阿晚，没一剑刺死她，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怕不是还在嫉恨先前皇姐毫不犹豫相信了我？”

这个时候，沐离恢复了冷静，眸光一转，又心生一计，转变了策略，想要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啊？皇姐和你那么多年的情谊，居然相信我这么一个外人，哈哈哈......”

她为自己此前的成功离间而激动，沐笙和慕时之间也不过如此，说是情深义重，还不是被她一两句话就断了来往？

她以为，之前可以，现在还行。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你说得有点道理。”慕时笑得张扬，“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沐离这时才发现，从她开口的那一刻，沐笙的眼神自始自终都没有半点变化。

她和慕时，竟这般相信对方。

“还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沐离，你真让我恶心。”

慕时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去挥霍别人的善良。

“……”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恨我？”

沐笙是真的疑惑，她到底哪里对不起沐离了？

沐离转头看她，突然仰天大笑。

“你问我，为什么会恨你？哈哈哈……”

沐笙看她状若疯癫的样子，好看的眉头直皱起。

“皇姐，你高高在上，何曾知道我这日子过得多么艰难？”

“跟恶狗抢食的日子我受够了，备受冷眼的日子我也不想体会了。”

“那日宫门口，你拉了我一把，我其实是感激你的。”

“可是，我后来才发现，这和我之前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

“别人的白眼，我还是一样要忍受，别人的欺负，我也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还有，那些你随意得罪的人，因为不能得罪你，都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

“……”

沐笙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说？”

她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

沐离怨毒地看了她一眼。

“我说，我说了有用吗？”

“你过得光鲜亮丽，像那翱翔九天的凤凰，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这样的人跌落神坛？”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我……”

她那时是真心将沐离当做亲妹妹一般看待的。

沐离眼里有一丝动摇，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所以，从很早我就明白了，我只能靠自己。”

“于是，我开始暗中培养势力，设计让皇姐和慕世女决裂，准备着手与太尉府的嫡公子成亲……”

沐离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皇姐你给毁了！”

沐离想不通，为什么她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被沐笙提前知晓了？

“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好像在你的掌控之中？”

沐笙没有直面回答她，只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你不知道，很久之前，在这个场地，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那年，她就是在这里找到的慕时。

只是，如今旧景依在，物是人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