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路过顺便报个仇

夜黑风高。

犀利的剑光一闪而过，血花四溅，一排青衣弟子被一剑封喉。

片刻，地底钻出数百只长满獠牙的蠕虫，瞬间将尸体啃食干净，地上一片白茫茫的白骨。

“你们究竟是谁?我们灵仙庄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为何将我派上下几千弟子残忍屠杀！”白骨堆旁，老头愤怒质问，眸子喷射出熊熊火焰，他玄衣飘逸，两鬓斑白，亲眼目睹自己的爱徒被残忍屠杀。

屋檐之上，落下一抹窈窕的俏影。

她后背的蝴蝶骨生的玲珑有致，虽蒙住面纱，不难看出是个女子。

她一身黑袍，凤眸幽深，透着诡谲的冷光，手持利剑，步伐纵容，朝他缓缓走来。

夜风拂过，黑纱落地，露出一张绝世无双的倾城之颜。

她五官精致绝伦，如画般的眉梢微扬，如鬼魅般妖冶摄魄，美的让人屏息。

“长青长老，别来无恙。”叶子苓轻笑，声音清冷空灵，带着蚀骨冰寒，“当年我圣医族哪里亏待了你，让你如此狠下心来赶尽杀绝?”

当年她母族被灭，灵仙庄也参与其中。

灵仙庄是捉妖师的大本营，打着为民除害的口号，背地里却私自贩卖妖丹和妖兽，讽刺的是，在江湖上他们还是清正廉洁的捉妖大派。

老头闻言，面色铁青，知道圣医族来寻仇，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通红，惭愧道：“我对不住族长……我犯下的过错自己承担，灵仙庄的弟子都是无辜的，有什么仇恨你冲我来，为何让我庄几千弟子赔上性命！他们降妖除魔，有何过错！”

叶子苓闻言，目中掠过一丝讥讽，眼尾猩红，“过错?”她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地上的老头，眸底的恨意涌上心头，厉声嘲讽，“我圣医族世代为医，救者无数，他们就有过错?你们一口一个天下苍生，我族人呢？他们难道不是苍生?”

长青长老脸色惨白，老泪纵横。

当年，圣医族遭遇灭顶之灾，他的确参与其中。

圣医族在凡间赫赫威名，徒子徒孙也都是医术超群的神医，天帝念及昔日的功绩，要封圣医族仙名，与神族同列，引起了凡间修仙派的强烈不满。

一夜之间，修仙派共同联合将圣医族灭门。

“师父……我怕！”两人对峙之际，柴火堆里钻出一名年幼的少年，怯怯地扑到老头怀中。

“谁叫你跑出来的?不是叫你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吗！”长青厉声呵斥，布满皱纹的大掌将孩子揽入怀中，双眼浸满泪水，朝叶子苓望去，恳求道：“千错万错都是老夫的错！当下我仅有一个恳求，这孩子是无辜的，还请你放过他……”

叶子苓闻言，嗤笑一声，眸中掠过一丝冷冽，“当年我苦苦恳求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想过放过我?”

当年她苦苦哀求这些人放她一条生路的时候，得到的只有一阵阵的狞笑声。

长青长老垂首，不再言语。

这场屠杀，是清柏帝君所授意的。

他承诺过，凡是参与到这场屠杀的门派都会相继增加几个仙额。

“我若是道出幕后之人，你可愿放这孩子一条生路?”长青继续恳求。

怀中的少年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含着泪珠，眉眼生得俊俏，脸颊的婴儿肥泛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幕后之人?你说的可是清柏帝君?”叶子苓眸中的嘲讽愈渐加深，她若不知情，就不会联合妖王弑君。

圣医族被屠后，叶子苓侥幸存活下来。

可笑的是，救她的人，正是害她灭门的幕后主使——清柏帝君。

当年，男人丰神俊朗，对她温润一笑，她便乖乖跟他上了天界，自此成了他登上帝位的牺牲品。

原以为是救命恩人，没想到是屠她全族的恶魔。

这一切，是利用，是蓄谋已久。

“你……竟然知道……”老头神色不明。

叶子苓当然知道，知道的太晚了。

“你、你是叶家人……”老头颤抖着声音喊出这三个字，瞳孔骤缩，不可置信。

叶家人的眉眼长得相似，他不可能记错。

“答对了，”叶子苓唇边的弧度转瞬即逝，眼底划过浓重的杀机，“赏个全尸。”

老头的眼珠子瞪大，惊恐的看着她，脖颈惊现一道血迹，憋出最后一句话：“你、你竟、同这些妖畜勾结…”

一望过去，原本热闹的灵仙庄已变成累累白骨。

“唉，风水轮流转。”慕衡站在一旁，看戏不嫌事大，拿着苹果摩挲几下，刚想咬上一口，眼角余光看到叶子苓走了过来，只好将手中的东西奉上，“吃点?”

叶子苓没接，朝地上的少年看去，思绪复杂。

慕衡只好收回手，咬上一大口，道：“这也算是为你母族报仇了。”

一旁的小团子蜷缩在地，清秀的面孔沾上殷虹鲜血，眼底惊恐：“师父！师父你醒醒……”

叶子苓闭眸，手腕一挥，数百蠕虫蜂拥而至，将尸体吞噬殆尽。

清冷的月光映照累累白骨，冷风吹起她的衣袍，入骨的凉意袭来，诡异至极。

少年啼哭着，如面条般瘫软在地。

叶子苓握紧长剑，朝地上的小人缓步走去，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然嗜血的弧度。

“姐姐……不要杀我，我会唱童瑶，会逗你开心，不要杀我……”少年紧攥紧她的裙角，哭的梨花带雨。

叶子苓顿步，小孩天真地望着她，哭声戛然而止，“我阿娘说过，相由心生，姐姐是天仙，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小团子葡萄般的眼珠转了转，破涕而笑。

慕衡在一旁看着，笑容瞬间收敛，不忍心地别开视线，心中五味杂陈。

“宫主！”他上前，一手抵着剑锋，终究还是不忍：“……时候不早了，再耽搁就赶不上明天的仙考动员大会了……”

他清楚叶子苓的为人，不敢开口恳求，看着少年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尝试制止她的杀意。

“那便走吧。”叶子苓转身，衣袍飘逸如风。

慕衡不留痕迹地瞧了小孩一眼，转身走了。

忽然剑光一闪，血流如注，孩子倒地身亡。

“你……”

慕衡回头，刚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心口抽搐一下，欲言又止。

“……为什么？”慕衡沉默半响问道。

叶子苓唇边漾起一抹嘲弄，声音清浅，带着寒彻入骨的森冷。

“因为，我曾经也和他一样。”

说罢，转身离去，上了腾船。

慕衡站在原地，看着惨死在地的小孩，神情复杂。

月色如瀑，银辉洒在他脸上，将他衬托的如谪仙般，却又隐藏着深邃的阴郁。

“走不走?”叶子苓已经坐在腾船上，朝他望来。

慕衡迈步，跟着上船。

腾船浮起，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