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偶遇帝君

慕衡坐在床沿边，盯着凌羲许久，想不明白叶子苓为何不一掌将他打死。

瞧叶子苓认真给他探脉的模样，还真是像模像样。

女魔头也会救人吗？罕见。

“怎么样，死了没?”见叶子苓放下手腕，慕衡迫不及待的上前探了探凌羲的鼻息。

叶子苓蹙眉，指尖抹了他伤口上的黑血，拿在鼻子处嗅了嗅。

这是，山妖所伤。

山妖的话，就只有一物可治，那就是瀛洲仙岛的仙芝。

瀛洲居住着许多仙人，她若是去寻，可能会撞见曾经在天宫的老仙。

曾经她统领众神，即使样貌发生了变化，那群老仙依旧轻而易举的认出她来，到时她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桥头，湖面泛着的水气，化作朵朵云气，沿着岸边袅袅升腾，渐渐弥漫到远处的山峦，沿着山谷，幻化出一片溟溟蒙蒙的景象，浓处似酒，淡处如梦。

“姑娘，您要去哪?我这腾船，腾雾管够，水路空路都行，去多远的地方都可以！”空中落下一条腾船，开船的是一只矮小的龟兽，正殷勤地朝叶子苓挥爪。

江风带着白雾，吹起她的裙衣，衬得她身姿纤细，飘渺如仙。

“瀛洲仙岛。”

腾船开启，白色的衣摆随着波涛荡漾，宛若一朵昙花盛放在青白烟缭绕中渐行渐远。

看到远处如天宫般的飘渺之境，叶子苓登船下岸。

珊瑚门旁站着两只神兽，见有人靠岸，连忙躬身施礼，其中一只道：“姑娘可有仙令?”

即使面前的女子蒙着面纱，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和尊贵气质，让它们心底生畏。

“麻烦告知白敛长老，圣医族叶子苓求见。”叶子苓道。

叶子苓跟白敛长老的关系不一般，虽说她在天界是第一文官，但也精通医术，两人私底下会到月宫下棋，探讨医术，可谓是一对知己，但白敛并不知她就是圣医族唯一的后人。

如今她借圣医族名头，他很难不答应见她。

之前她曾答应在天帝面前提拔白敛，他才从一个小医仙坐上长老的位子。

神兽回神，相视一眼，露出鄙夷之色。

圣医族?

圣医族不是被灭门了?

他们也没听说过神医族留有后人的事呀，难道是记错了?

叶子苓眸无波澜，静静的看着两只神兽小声交耳：“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记了?十年前帝君被叛徒刺了一剑，即使伤口痊愈还是留下隐疾，于是在白敛老君那里种下一棵仙芝，今日要亲自来取，指不定帝君身体不适，要仙婢来取也说不定……”

“你看她哪里像仙婢?”

“帝君的贴身仙婢，能和普通婢子一样?”

……

听到熟悉的名字，叶子苓心中一片波澜。

清柏?他也来拿灵芝?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瀛洲仙岛每十年才长一棵灵芝。

看来这仅此一棵的灵芝，她非拿不可了。

为了避免得罪哪路仙人，神兽还是按要求去传达命令。

“请稍候，小的马上去禀报。”

不多时，那只神兽就匆匆赶来，态度恭敬又有些拘谨，“请叶姑娘随我来。”

叶子苓颔首，跟着神兽穿过珊瑚门，直奔仙岛深处。

“长老，客人已带到。”神兽拱手行了退礼。

叶子苓环顾四周，发现此处是一间药房，里面堆满各式各样的草药，草药皆有序排列，分门别类。

身旁，白发苍苍的老者在药架前研磨，闻言，缓缓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开口：“姑娘就是圣医族后人?”

白敛只觉得她眉眼有些眼熟，像是认识多年的故人，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正是。”叶子苓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掠过一排排草药，落在白敛身上。

“老夫记得，圣医族在十几年前就被灭族，哪来的后人，怕不是有人顶着名头坑蒙拐骗?”白敛放下手中的毛笔，捋了捋胡须，笑吟吟的望着她，语气却透着冷漠。

“您若觉得我是坑蒙拐骗，就不会放我进来。”叶子苓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说吧，找老夫何事?”白敛只觉得她这性子像极了曾经的一位故人。

仔细打量，还真巧了，眉目也像，不过他那老朋友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所以他才觉得天宫没劲儿，搬到瀛洲仙岛居住，自此隐世。

“我要你们瀛洲岛的一棵仙芝。”叶子苓懒得绕弯子，直接了当的出口。

白敛像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噗开一笑：“想必姑娘在来前也了解到，老夫这仙岛，每十年才长一株仙芝，凭什么觉得老夫一定给你?”

叶子苓不慌不忙绕过他身侧，失笑道：“我若说能了却您的夙愿呢?”

白敛一惊，立刻回转身，瞪圆了双眼：“你……你究竟是谁?”

他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将还清涂瑶神女的人情，可当她被丢入炼丹炉时，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替她说情的勇气都没有。

每每回想，他都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多年来他噩梦缠身，夜不成寐，只盼着有一天能为她做点什么。

白敛激动的抓着她手臂，眼眶微红：“你是、涂……”

叶子苓打断他，笑道：“我姓叶。”

涂瑶是清柏给她封的仙名。

白敛知道她不愿意透露身份，只能一昧点头：“叶姑娘，帮我转告那位朋友，当初天崩时，没能帮上她的忙，老夫很愧疚……”

“长老若真想为她做点什么，把仙芝拿出来便好。”叶子苓打断他的话。

“好，好。”白敛喜极而涕，急忙叫来仙婢端来一个托盘，一株仙芝静躺其中，他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多谢长老，此番，后会无期。”叶子苓接过仙芝。

“当真后会无期?”白敛紧忙叫住了她。

白敛不是不知道，从九重天掉下去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就算能活着，元神早已破碎。

“集齐两块日月神盏，利用神兽，方可召唤元神。”

白敛说出最后一句话。

叶子苓顿住，没有回头，径直朝门外走去，谁知刚走两步，迎面撞上一个丰神俊朗的面孔，那张冷酷无情的脸瞬间映入她眼帘。

是清柏。

叶子苓没有与他对视，而是退至一旁，低眸行礼。

她此刻蒙着面纱，暂时能蒙混过去。

男人一身白色仙袍，墨黑长发披散下来，垂于腰际，眉宇间尽显清傲，薄唇微抿，冷峻的面容上毫无表情，与她擦肩而过。

“帝君，方才有神兽说，一刻钟前您派了仙婢来取仙芝，为何您现在又亲自来取一次?”旁边的仙官问道。

“荒唐，本座何时派人来过?”男人声音冰寒彻骨，吓得那仙官哆嗦起来，再也不敢多言。

清柏停下脚步，冷峻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疑惑。

不对，刚才那蒙着面纱的女子，眉眼怎会如此熟悉?

清柏袖口一拂，往原路折返，一路飞掠向女子的方向。

那眉眼，化成灰他都记得。

清柏一路追到门外，却不见女子的身影，唯有两头神兽，恭敬的朝他跪拜：“参见帝君。”

“可见一女子出来过?”

“回帝君，未曾见有人出来过，不过，在一刻钟以前，确实有个女子进去过，不是您身边的仙婢吗?……”

清柏面色沉冷，庄严的俊容泛起一丝阴霾：“叫何名字?”

“好像是……圣医族的，叶什么，小的记不清了，望帝君恕罪。”

清柏脸色更加凝重，一挥衣袖，抬脚又踏进了大殿之内，“把门关上，谁也不准放出来。”

神兽恭维的点头。

既然没人出去，如此说来，一定还在殿内。

叶子苓在殿内躲了一瞬，她就知道以清柏多疑的性子，定是会回来寻她。

她刚抬脚，又见门外的人折返回来，快速溜入仙园。

若她一走，还拿了仙芝，清柏回头定会审白敛的罪，她得想个计策才行。

清柏刚走几步，前院就传来走水的消息。

“来人啊！着火了！快、打水来！”

“快救火，灵芝仙草快被烧没了！”

……

神兽乱成一团，提桶出门打水，一盆盆泼洒而去，火势却越来越大，烧得整个仙园都弥漫在浓烟之中。

叶子苓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神兽，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趁着混乱迅速溜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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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主位上，修长挺拔的身躯微微前倾，眼眸半眯，神色肃然。

“帝君问你们话呢！仙芝呢？”仙官怒斥道。

众神兽惶恐跪下，战战兢兢道：“刚才走水，仙芝……没了。”

“没了?”

清柏脸色一沉，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杀气。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众兽，一股骇人的威压笼罩全身，感受到强烈的压迫，众兽纷纷噤若寒蝉。

“白敛长老，您倒是说说看，仙芝怎么个没法?”

清柏转头看向白敛。

老头抬眸，看了清柏一眼，低声叹了口气：“帝君也看到了，仙园失火，仙芝自然没了，是臣的失职，与他人无关。”

座上的男人缓缓坐下，眼神犀利如刀，扫过白敛，冷哼一声：“是烧没了，还是送人了?”

白敛一愣，随即道：“臣从未见有人踏入殿中，更没有送人这一说法。”

男人冷嗤一声：“你是说，本座冤枉你了？”

他自懂得涂瑶跟白敛的交情，瞧他百般维护的模样，更是断定那人就是涂瑶，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罢了，回宫。”

男人起身离开，背脊笔直，身形英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