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羲静静地注视着她，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翘，下一刻却被她无情地推开。
“……挡着视线了。”叶子苓伸手推了推他的腰侧，眉梢微抬，脸上绽放着无辜的笑意。
腰上悬着的玉佩和香囊被她抓乱，缠绕在一块，在夜中发出悦耳的响声。
“我再看会儿。”她侧着头，随即歪着脑袋冲他低笑几声，似在征求他的同意。
凌羲愣了下，随即起身，轻轻地笑着，带着点暧昧与促狭。
叶子苓坐在桌子上，继续将目光探向窗外，撑着脸继续观望着外面的景象。
流光倒映在她琉璃般的眸子中，那双美人眼此刻熠熠生辉，如同灌满揉碎的星辰。
凌羲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她，笑容逐渐生动。
她在看烟花，而他在看她。
叶子苓回过神，朝他莞尔一笑，刚想拉着他靠近点，谁知道却看见他的腰上露出一角的信函。
她顿时来了兴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伸手轻轻一抽，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打量片刻，将信函打开。
一只胳膊闯入她的视线，迅速将她手上的信函一把夺过，后退几步，高举在头顶。
他盎然地笑着，瞳眸泛着波光，朝她勾唇挑衅道：“怎么?春艳图，之前没看够?”
叶子苓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荡着的小腿逐渐停了下来，眼角含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当她是傻子?刚才她指尖一碰，上面就凝聚成几行密密麻麻的文字，哪有什么图?
“是不是哪个娇媚的小仙娥给你写的情书?所以舍不得给我看?”
叶子苓眉梢高高挂起，盯着他拽气的神情，眸中闪过一抹好奇。
凌羲靠在窗边，将信纸折好后放入腰侧挂的袋子中，忽而朝她凑近，两手撑在桌上，俯下身躯，伸指在她的眉眼处轻轻刮蹭了一下，低笑了一声：“不高兴?”
“作为惩罚，不如我给你写一百封?”
爱而不得之时，他曾经写了几千条红绸，挂在她院中的仙树上，上面的字字句句皆是他亲笔提的，一百封情书又如何?
叶子苓只是想逗逗他，可看到他如此紧张，忍俊不禁地笑了两声，“人家给你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月光照在凌羲的脸上，那双瞳仁泛着几点光波，嘴角的弧度渐大。
若是她这么大方就不是叶子苓了。
果然，没等片刻，那张冷艳的面容忽然朝他凑近，指尖在他的胸膛轻柔地游过，笑意盈盈地朝他说道:“下次再收一封，我把你双手砍断。”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回道：“只要你舍得，我愿意让你砍。”
“到时候你得一辈子伺候我。”
“不，是好几辈子。”
说话间，他早已扣住她乱动的双手，按在心口处。
“上次你刺我一剑的时候，我不也让你刺了?”他一脸无辜地和她对望，直到看见她眼底的笑意被莫名的情愫覆盖，才逐渐松开手。
叶子苓忽而一愣，眼帘轻颤，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眸底的慌乱。
她凝视着他的心口，有些莫名的疼惜。
这一剑虽然没致命，但一定很疼。
眼中的雾气逐渐弥漫，他抬手拨开他的衣衫，直到看见心口处的旧疤才停止了动作。
心口处确实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但宽度却比她的长剑要宽点，显然是在她刺了一剑后再用其他剑沿着伤口捅进去的。
她忽然想起了亲手给清柏铸的青鸾剑，剑宽是她小指的长度，正好吻合。
叶子苓抚摸着那道疤痕，一阵莫名的心疼涌上心头。
她朝他的心口凑近，闭上眸子，一遍遍轻吻着那道伤疤。
卷翘的睫毛时不时轻颤着，在心口处轻轻扫过，撩动着他的心弦。
凌羲被她的举动惊了一瞬，身子僵住，仿佛浑身有电流在胡乱窜着。
叶子苓忽然起身，眉头皱着，帮他理好衣衫，轻声问道：“……疼不疼?”
青鸾剑的威力要比她的银剑强上几倍，这一剑下去，定是会穿透他的后背，也不知道那时候他有多痛苦。
凌羲见她突然伤感，不合时宜地“噗嗤”一声，随即笑开，“怎么?如今敢光明正大地担心我了?”
他凑近她，再次将她撂倒在桌上，猝不及防间，她的耳廓已经感到了一阵温热的绵意。
下一秒，她便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熟悉的触感在自己的耳垂处游移，顿时僵硬起身体，不敢再动。
正当她以为凌羲要做出什么大胆的举动时，覆在身上的人却传来一阵心跳声。
啊——这。
平日里的胆子倒是挺大，敢情还是没经历过多少情事的纯情少男?
她哭笑不得，在最暧昧的时候突然打破了气氛，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侧脸贴上他的心口，故作不知情地看着他，无辜道：“什么声音……跳得这般响?”
男人停下动作，凝视着她张扬的目光，眼里似有花火在闪烁。
凌羲抿唇，有些气急败坏地盯着她，扬起眉头:“看破不说破，就喜欢玩是吧?”
他气急的双眸突然冷冷一凝，将她一把捞入怀中，拦腰抱起，拨开幔帐朝床榻走去。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在两人相互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上，映出一副旖旎的画卷。
晨风吹过，窗户半掩着，满枝的梨花延伸到屋内，抖落了满桌的花瓣。
叶子苓翻了个身，本能地伸手一揽，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
“凌羲……早膳吃什么?”
她有些不适应胡乱摸着，一直摸索到床沿都是空的，猛然睁开惺忪的睡眼。
果然，身旁没人。
原本衣衫散乱的地面已经被收拾干净，桌旁还折叠着干净的衣裳，扫了一眼身上，不知何时穿上了一身薄衫。
明明以前自己都是习惯一个人睡，别人睡旁边反倒不适应，如今看着空荡荡的身旁，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凉意。
她扫视了周围一眼，眸子里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隐隐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风一吹，窗边的落花满屋乱飞，纱帐乱动，她的心也乱乱的。
奇怪，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叶子苓洗漱完毕后走出门外，本来想着凌羲的身影，出门却撞见了慕衡。
“慕衡，有没有看见凌羲?”她急忙问道，生怕错过了他的行踪。
“半个时辰以前吃完早饭，领着一队下属出去办事了。”
“对了。”慕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神移到厨房内，声音闷闷的，“早膳还替你热着，赶紧吃，不然凉了。”
“先不吃。”叶子苓没胃口，她总觉得凌羲有些古怪。
昨晚她脱他腰带的时候又看到了那本封信函，她的指尖刚一碰，那些字突然闪现出来，刚要看时却被他夺了回去。
这次他镇守南阳山回来得如此快，而且第一件事不是去跟天帝邀功名，而是赶来见她，指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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