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雷击

做了决定，林望舒反倒不像之前那样心神不定了，他搂紧怀中已经睡着了的小姑娘，她紧闭的眼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簇簇的，脸上也有不少泪痕有什么因为寒冷的天气，小孩脸上有不少冻伤的口子。小身子还在不时的抽噎。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望舒将小严瑜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上，将人抱到自己的卧室，脱去外衣放在床上，只是小孩一离开他的怀抱，立刻就像一只小虾米似得蜷缩成一团。

看着她毫无安全感的模样，林望舒从空间翻找出来一个玩具小熊，拆开包装，将小熊塞进小孩怀中。

再用湿纸巾擦干净小孩脸上的泪痕，异能输出，那点脸上的红肿立刻便消失不见了。

“好好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哥哥保证。”林望舒低声说道。

小姑娘不过五六岁，却要承受这么多，这些东西甚至大人也不见得能够承受，能够预知的未来？林望舒觉得这更像是对未来可能的一种未知推断。

十字路口的每种选择都将走向不同的结果，而未来，是可以改变。

想到这里，林望舒心中一直暗藏的不安像是被疏通了的河道，不再堵在某个节点，让人心惊胆颤于它未来的决堤。

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而不是别人手底下短短几行文字，他有权利决定自己应该怎么活。

而不是当别人手中可悲的提线木偶，如果这个提着线的手是上天，他也要将这天地捅个窟窿！

就算最后他还是躲不过命运，在一年之后死去，至少他尽力抗争过，即使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好歹也不负在这世上走一遭。

“咔嚓——”巨大的雷电的轰鸣声忽的响起，仿佛在警告林望舒违逆。

林望舒没有防备之下被吓了一跳，他跑到窗边，若隐若现的电光隐没在翻涌的灰色乌云中。人类在这样的威势下显得渺小而可怜。

林望舒面色凝重，上次出现雷声出现还是在他吞食了玉佩，强行与玉佩融合的时候，莫非这次也是即将出现什么改变了书中情况的变故？

他转了转眼珠，忽的灵光一闪。他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既可以将城外兽潮的威胁扫尽，也可以为试探上天的规则。

他快步跑到霍奕谨身边，正想要跟男人分享自己想出来的绝妙点子，才意识到严叔还在客厅。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适合别人知道。

他打开房门走出卧室，就发现严叔像一个小学生似的正襟危坐，霍奕谨则是漫不经心的端着一杯热茶。

“我知道了，我绝对……”见林望舒回来，严叔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只对着林望舒笑的热情。

林望舒不知道霍奕谨对他说了什么，刚刚情绪还十分低落的严叔转眼便换了一副模样。

“哥，今天晚上的兽潮，我想要一个人去，霍哥就在家里休息一下，我有办法……”他话还没有说完，霍奕谨手中的瓷杯已经应声而碎，里面滚烫的水温烫红了他白皙的手指。

林望舒吓了一跳，赶紧拉着人的手腕冲进厨房，将已经泛红的手指放进冰水中降温，林望舒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哥，你听我解释，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小舒现在是嫌弃哥累赘了吗？”男人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暴虐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只是林望舒却顾不得这么多了，男人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他整颗心都在拧巴，恨不得之前那句话没有出口。

他本意就是希望男人能够得到休息，丝毫没有嫌弃什么的意思。林望舒踮着脚尖双手捧住霍奕谨的脸颊，看着霍奕谨眸子里面自己急切的表情。

“不是的，是因为我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但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我不想霍哥你冒险”林望舒盯着霍奕谨的眼睛。

“小舒是认为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吗？”霍奕谨面色稍稍好看了些。

“当然不是，只是我这次是想要试验一下，这天雷的触发条件。我有空间可以躲进去，而且我怀疑，这是老天有意针对……”

长时间以来，死亡的威胁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高悬在他的头顶，上次是因为实验室的地理位置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他不会认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幸运。

正好空间现在已经被解锁了，他自己已经能够整个身体都进入，雷电来的时候，他就躲进空间，正好也试验一下。

霍奕谨抵住他的后脑，将林望舒的脑袋压在自己怀中，他只觉得心口柔软又晦涩，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前世惊鸿一瞥，他便牢牢记住了少年被封在玻璃罐子里的模样。但是今生，谁也不能将少年从他身边夺走。

“我跟你一起去，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霍奕谨说道。

客厅中，严鹏飞见两人一直没有回来，他将沙发上的玻璃渣清理干净，这才离开。

他并没有回去，而是按照霍奕谨的吩咐直接去了团部总部，他是一个异能者，更别说异能等级还接近三阶，一到军部，就受到了守卫团长赵长军的接待。

任何一个异能者都是稀少而神秘的，因为一些原因，普通人与异能者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有些异能者还十分仇恨普通人。

其间的渊源则是因为一开始上面的方针，当时只要举报找到异能者，就可以得到重赏。

那时候刚刚经历了天灾，社会问题尖锐，人类社会的不稳定性导致了与异能者这个当时的异端被抓走不少。

只是没过多久，动植物频频发生变异，人类的生存空间被挤压的更小，而有限的热武器已经无法保证正常人类社会的维系了。

异能者这个新新崛起的力量在面对那些凶残的变异生物时大放异彩。因此对于异能者，大多数人都是秉承着能交好绝不交恶的原则。

他们现在这个s6聚居地，里面登记的异能者也不过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其他的大都都去了地下基地。

赵长军更是双手紧紧抓着严鹏飞，眼眶红得吓人。看见他这样，原本想要给个下马威好谈条件的严鹏飞也没再为难，他开门见山的说出这次的来意。

“我家老板说了，他可以解决这次兽潮。”抛下一个雷，将在场的赵长军与后勤炸的脑袋发晕。

赵长军本以为，这个名叫严鹏飞的火系异能者能帮忙就是很好的，但是解决兽潮？这是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上万只变异兽，可不是什么游戏！这是来戏耍他们的吗？

想到这，赵长军热情的微笑一僵，收回了把住严鹏飞臂膀的手：“您的厉害，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是兽潮不是小事，关乎到上百万人的生死，不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

“我并没有开玩笑，事实上我这次来就是想通知你们一下，事成之后，霍先生想要河岸对面那片土地”严鹏飞接着说道：“就算事情不成，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

s6聚居地建设在一处三面环山的盆地，一条大河从聚居地中间流过，河岸那边因为没有山势的阻挡，密林又被人砍伐做了取暖的柴火，没有防护。所以时常会有变异生物到那里觅食，造成人员伤亡，久而久之已经没有几个人住在那里了。

这个要求对于赵长军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现在他们要等来救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他愿意相信这些异能者能带来希望。

将那处送给异能者，换取他们的帮助，这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他们不需要再浪费兵力去镇守那处关卡，而且……

这次兽潮要是真的能照这位霍先生所说，被打退，那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

“哥，你是说，在河对岸建一个种植大棚，来掩饰我的空间？”林望舒听完霍奕谨的话，觉得这个办法最好不过了。

他其实都没有想得那么远，只想着要解决这次兽潮，现在看来，他还是脑子不够用。

他还可以顺理成章的伪装成一个植物系的异能者，那样的话，一时半刻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这样想着，他看向霍奕谨的目光更加佩服了。霍哥不愧是掌控了一个大财阀的人，所思所想与他自己相差那么多。

即使很多人都在祈祷白天再久一些，但是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下午，外面已经能隐隐听到动物的叫声，尖利的，高扬的，恐怖的不一而足，都让人心底发冷。

动员场上

赵长军对着减员不少的士兵做战前动员，看着他们眼中隐隐的绝望与死寂。赵长军知道自己必须要赌一把。

他举着喇叭“今天，就是决战！生死存亡就看这一战，而胜利必定是属于我们的！”

下方的众人仍是安静一片，没有人出声，这样的鸡汤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半点作用。

他们心知肚明，如果没有奇迹，他们在这场兽潮下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现在或许就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天了。

他们中的正式兵，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但是这不代表他们面对死亡心中没有害怕。

见到士兵微萎靡不振的模样，赵长军扔出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们这边已经掌握了兽潮的首领所在的位置，已经派了异能者去釜底抽薪，他们只需要为他们寻找变异兽争取时间就可以了。

这下，就像一滴水珠落入了满是滚油的油锅里，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看着张长军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许多士兵都激动起来。

“那位异能者十分强大，这次兽潮首领那样等级的异兽他已经杀死过一只了！”赵长军继续加码。众人原本死寂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次，胜利将是属于我们的！”赵常林高昂的声音响彻在场上，也响彻在每一个手拿枪支的士兵心头。

“胜利！胜利！胜利！”

他们涨红着一张脸。

……

天色开始变暗，林望舒穿上之前收集到的专业滑雪服，严鹏飞早早就回去了，他找来自家父亲，让他待在这里照看睡着的小女儿，而他则是跟着林望舒他们一同出去，作为一个异能者，就算打不过，自保总是可以的，总之，他想跟着他们去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一辆结实的路虎车很快开出了聚居地的正门，往基地的东南方向驶去。

霍奕谨的精神力铺展开，方圆数里的一切都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周围的兽群有组织的包围了这个聚居地，远远看去，整个场景看起来仿若古罗马的斗兽场。

只是现在，双方的身份已经倒了个，原本应该被观赏的一方，现在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坐上了原本的观众席。

困兽之斗，现在指代的兽，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