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姐姐 摸摸我

“姐姐骗我，你的内心当真没有一点心疼么？心疼我……”

“心疼我赶来却得知你的死讯，心疼再无人能与我共诉衷肠……心疼我等了千年再见到你。”

他如鸦羽般的长睫微颤，眼里不知何时泛着点点泪光，潋滟惑人。

“……”

苏柚柚语塞，她无言以对。

因为她曾经，真的在他们和回家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回家。

她救赎了他们，又次次抛弃、欺骗他们，不仅是为了任务让他们修行得以继续不受她阻碍。

也是为了她自己，她想离开。

离开她挥洒热汗和鲜血的地方，离开她见证他们苦难的地方，也离开……

强制逼迫让她留在这里的地方。

但到头来，竟然是她自己在逼迫自己，曾经回家的念想也成了笑话。

哪怕如此，苏柚柚也无悔。

任务进行时，她有真切怜惜过他们，真心以待，她也确信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为了他们好。

或许是留在这里会有未知的危险，也或许是这群天骄们已经不需要她，所以她选择死遁。

这般，世人便会逐渐忘却她，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她看着陆季疏、司寒、顾岐……他们悲痛的神情，竟然感到迷惘。

她做错了么？

苏柚柚沉默太久，久到楼子释不再忍耐，蹲在她身前，抬手握着她。

泛红的眼望向她。

楼子释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苏柚柚是第一次见，令她讶然地回不过神。

他哑声问：“为什么不说话？”

“姐姐是觉得无话可说，还是觉得……我逾矩了？”

“……对不起。”

在楼子释炽热的目光下，苏柚柚终是很轻很轻地道了声歉。

她声音清脆，态度诚恳：“我承认骗了你，我有着自己的私心，对不起，我很抱歉。”

但她也确实没有想到，楼子释他们会有这么大反应。

哪怕千年过去，也无法让他们将她忘却。

她不能理解这份情感，无法感同身受，也只能说一句。

对不起，她很抱歉。

楼子释略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想听的……从来不是对不起。”

他想抚上她的脸，手却在微微发颤，“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想听……”

你爱我。

和我一样，炙热的爱。

苏柚柚往后退了退，“楼子释，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

楼子释垂下手，敛了敛眸。

他沉默地坐回座位上，修长的手十分干脆果断的打开了一壶酒，边慢条斯理地倒酒，边开口。

“既然姐姐感到抱歉，那便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抬眼，对上她略有疑惑却仍旧漂亮勾魂的双眸，“只今夜，与我共饮一番，好么？”

男子精致迤逦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明明灭灭，越发衬得他可怜又卑微。

“……”

苏柚柚启了启唇，拒绝的话竟说不出口。

兴许是这副样子的楼子释，她第一次见，让她惊讶之余，感到了愧疚。

苏烛和苏球大气也不敢出。

在这诡异又平静的氛围下，让苏柚柚将它们放回到了芥子空间，勤勤恳恳地种植灵草。

系统暗自嘀咕：【……这两个电灯泡，还真识趣。】

“姐姐不说话，我便当做默认了。”

楼子释已经倒好两杯酒，将其中一杯较少的放置苏柚柚面前。

他不疾不徐道：“姐姐既不胜酒力，那今夜便只喝这一杯……可以么？”

浓烈酒香以及桂花香暴露在空气之中，香味扑鼻而来。

是难得的美酒佳酿。

“……好。”

苏柚柚轻应了一声。

闻声，楼子释欣喜的勾了勾唇，他当即一口饮完一杯。

他舔舐着唇边甘甜的酒，眯着眼直勾勾盯着苏柚柚。

十分色气。

苏柚柚见着，莫名地感到一丝危险，她咬了咬唇，面带难色捏着酒杯。

“……我敬姐姐一杯？”

楼子释再斟了一杯，凑近苏柚柚，嗓音略有些低哑。

但他面色仍旧如初，不带一丝潮红。

只那双万种风情的眸看向她时，多了几分勾人的媚态，犹如狐狸精现世。

见她抿唇为难的模样，楼子释又委委屈屈道：“姐姐应了好的。”

“……知道了。”

苏柚柚抬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

随后，她浅浅斟了一口。

嘶……

不得不承认，如饮甘露，余韵无穷。

她十分有分寸，不似楼子释一口饮尽，只喝了一点点。

但她抬眼，看向楼子释带笑的双眼时，莫名地又连人带椅后退了一步。

他笑得更深，“姐姐好乖。”

蓦地又话锋一转：“姐姐消失的千年，有想过我么？”

“……”

“其实不用姐姐说，我也知道，你不会想我的。像你坚决地欺骗我，一次又一次扔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楼子释再次饮了一杯，楚楚可怜望着她，“……姐姐，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贪心？”苏柚柚不明所以。

眼前精致妖娆的男子，眸里好似盛着许多，她看不清也看不懂的情绪。

她躲避着他的眼神，“我只会是你生命的一个过客，即使没有我，你也会和现在一样。”

娇软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坚定和鼓舞，“不论是你，还是顾岐他们，都会是十八洲最为出众之人。”

“你们终会成为一代主宰，超越世人众多修士，登上道行之巅——”

届时，万里河山皆为他们加冕。

她也只是他们成长途中，微不足道的一段回忆。

“不是。”

楼子释喑哑的声音突兀打断。

他好似变得词穷起来，只干巴巴说了句：“不一样。”

又好似醉了酒一般。

迷蒙氤氲的眸，痴痴望着他面前的苏柚柚，瘪着嘴，一句又一句重复。

“不一样。”

“不一样的。”

“……”

微弱的亮光自楼子释身上散发。

再一看，精致的男子竟长出一对毛茸茸白中带红的耳朵。

衣裳之下，冒出一条如同火焰般殷红的尾巴，耷拉着、柔软地在他身后。

“姐姐，不一样的……”

他脚步不稳地走到她跟前，俯身欺近她，“姐姐，摸摸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