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也矢志不渝。
司寒的声音十分平静，但望入苏柚柚眸底的双眼，灼烈如火。
“……”
苏柚柚瞳孔震动，只觉得在死遁后，她便陷入了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旋涡。
她不愿接受现实，沉默着合上了眼。
起初只有冷钊朝她表明爱意，她只觉他是故意逗弄她。直至千年后，他再次将绵绵情意与她诉说。
而顾岐、陆季疏、沈禹尘、楼子释、司寒……他们竟也同冷钊一样。
但他们几人炙热的爱，她无法也不会回以任何回报。
看着司寒此时的模样，纵使再惊讶，苏柚柚也只能沉着气道：
“你是我的徒弟，司寒，哪怕我再怎么糟糕，我也不能对你下杀手。”
她很想逃避他的爱，却又不能视而不见，“我回应不了你的爱。”
想说点什么狠话，让司寒断了想法。但他终究是她的徒弟，动了动唇，还是说不出口。
苏柚柚温和的拒绝也没能缓和司寒的疯。
“不用师父做什么，你只要待在我身边，于我而言，便是爱。”他声音沙哑，“这样，都不行么？”
苏柚柚蹙起眉，强调道：“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司寒。”
“可我不是，师父。”司寒像没骨头一般，将头放在她肩上，“我不是独立的个体，我只是师父的，师父一个人的。”
先有了师父，才有他。
他的如沙砾般低哑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她耳中。
她发麻红肿的唇，好似就是他不计一切说出这些话的证明。
“不可以这么说。”苏柚柚试图纠正他的观念，“每一个存于世上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你不是我的。”
司寒的爱病态的不正常。
不止司寒，意欲囚她的沈禹尘和顾岐也一样。
苏柚柚涌上一股浓烈的无力感。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目前，她也只能尽可能劝说开解他们，告知他们她不是良人。
而没有情根的苏柚柚不会明白——
爱不能够被开解。
“……师父现在愿意管我了么？”
司寒抱住她，身体却发颤，“师父初见我，分明被陆季疏限制了自由，却不愿向我求助。”
他声音哽咽起来，“师父甚至不认我，将我看作陌生人。当时只要师父朝我求助，只与我说一句帮帮你……”
“我会义无反顾让师父回家，回我们魔界的家。可师父没有，为什么呢？师父更愿意和陆季疏在一起么？”
“……”
苏柚柚张了张嘴，感觉无力又疲惫，她想挣开他的手，但男女力气悬殊。
从他字字句句中，她好像看见了那个头也不回决绝抛下他的苏柚柚。
她咬了咬唇，“没有，和陆季疏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想，我以为你没认出我，也恨透了我，不愿再见到我……”
苏柚柚叹息道：“抱歉，是我误会了你。”
清脆而不甜腻的声音落下后，便是一阵沉默。
她动了动，让司寒起来。
司寒蹭了蹭她的脖颈，离她一些距离，暗沉的红眸同她直视。
他语气虔诚，“所以，之后师父陪在我身边，就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表述。
他会这么做，让师父永远在他身边，清晨、晌午亦或是夜晚，魔殿都有她的身影。
这是他一直一直想要的场景。
而现在，毫无疑问，那双如有猛兽蛰伏阴鸷又狠厉的红眸，在告知苏柚柚，他就一定会这么做。
“……”苏柚柚皱起眉，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和无力感。
嫣红的唇微启，“你该知道，我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今日来找你，也是告知你一句，我需要魔界和深渊接壤之地的使用权。”
“我不愿意被你们任何人束缚住，即使是现在，我没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也可以自己创造。”
话语坚定，如她闪耀的明眸。
是啊，他的师父，生来就是无拘无束的风，是高空翱翔的鹰，是高洁炫目的凰。
她是自由的，不该是他的掌中娇。
但他做不到。
司寒勾起一抹笑，苦涩且不达眼底，“可魔界，永远是师父的地盘，师父并不需要再去努力，我就是师父的靠山。”
他意欲垂首吻住她的眼角，却被苏柚柚大力推开。
她蹙眉不悦道：“司寒，你才是魔尊，不是我。别再对我做这些事了，我不是良配……及时止损，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
司寒停下了动作，周身的气压低了又低。
沉默中，他突地退开些距离，垂眸握上她的足，对她的捶打置若罔闻，为她褪下长靴。
司寒修长的手抚过她白皙的足，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不明。
“你做什么！”苏柚柚忍无可忍，掌心凝聚着滔滔灵力，还未打出却散开。
……她的灵力不见了？
与此同时，脚踝传来莫名熟悉到让她颤抖的冰冷彻骨的感觉。
司寒抬眸，面无表情地抚过她银色的脚链，“师父必须要陪在我身边。而唯一能够让师父陪伴的办法，是囚住你。”
这是他自一处秘境取来的脚链。
当时挑选宝物，鬼使神差的，他选择了这个。
链子与他绑定契约，他为苏柚柚佩戴上后，她不能离他十里远。若距离超过，那苏柚柚便无法再往前走一步。
同时，链子会自动封闭低于契约者之人的灵力。
……灵力被封，司寒竟比沈禹尘和顾岐还狠。
苏柚柚俏脸愠怒，“你……你也想囚住我限制我的自由？还使我无法使用灵力，司寒，我已经明明确确说过，我是独立的个体——”
声音猛地一顿。
她想起她手腕上还佩戴着顾岐的手链，即使是现在，顾岐也还没有将它摘下。
而如今，她离顾岐已经不知有多远……关于手链的惩罚，她却始终毫无感觉。
苏柚柚冷着脸，满眼失望，“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也？”司寒眯了眯眼，声音里透着危险。
“我和他们不同，师父若反抗我，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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