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看在羊关堡能给自己和老娘提供丰足的食物。
以壮汉那火爆性格，是恨不得真想去揍那个盯着自己吃饭的儒雅年轻人。
惦记着老娘的壮汉，冲着儒雅青年挥了挥拳，鼓起那雄壮的肱二头肌示威后，扭头往老娘吃饭的地方去了。
万万没想到。
那儒雅青年对于壮汉的威胁丝毫不介意，反而是咧嘴浅笑。
“这汉子，胃口挺大啊……”
“看他吃饭的架势，倒是有点怀念我那个时代的一种网红…吃播！”
没错。
那个饶有趣味盯着壮汉吃饭，险些让壮汉发毛暴走的儒雅后生，正是羊关堡的最高统治者，崇祯四皇子，永王殿下朱慈炤。
“切。”
“一个满是肌肉、臭气熏天的庄稼汉有啥好看的。”
“王爷，小蝶我新学了套舞，要不回去跳给你看！”
日常跟在朱慈炤身边的贴身丫鬟张小蝶有些不悦。
作为永王朱慈炤从京都带来、也是唯一贴身随行的丫鬟。
日夜相处的张小蝶已经生出几分不切实际的想法。
自家主子贵为永王殿下……
当今陛下的四皇子……
短短半年时间打造出如此令人咋舌、规模直逼郡城的羊关堡……
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个人能力，都堪称世间奇男子。
甚至，主子身边不少将军、文官都在私下嘀咕、议论。
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发展民生，或者收拢人心。
永王朱慈炤的能力，都已经超出了那个只会在朝堂宫斗，抱崇祯陛下大腿的太子。
或许，假以时日。
永王殿下，摇身一变，成为匡扶天下、再造大明的陛下也难说。
当然。
这种国家大事，小蝶不懂。
她只是觉得，殿下主子到哪儿都只带着自己一个女人，这明摆着是对自己想法嘛！
无数个替主子叠被暖好床的夜晚，小蝶都打算只要主子稍微有点意思，便立刻宽衣解带，暖怀以待！
对于成为正室这件事，小蝶是不敢幻想。
但主子到哪儿都带着自己，这么欢喜自己，至少给个侧妃不过分吧……将来殿下荣登大宝、位尊九五，自己再怎么也得是个贵妃！
结果呢。
自家主子迟迟不对自己动手。
现在反而对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么感兴趣，还盯着人家吃完了八碗饭。
这难免让小蝶心生醋意……甚至，有些想歪了。
“殿下。”
“你该不会是龙阳之好吧！”
“就算是，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有啥好的嘛，身上臭味，隔这么远我都闻见了！”
朱慈炤愕然。
他自然明白小蝶口中的龙阳之好指的是后世所说的玻璃同志。
翻了个白眼的朱慈炤，对着张小蝶的脑袋便来了个暴栗！
“你这丫头，被本王宠坏了吧，一点规矩都没有！”
“本王只是见他食量如此之大，估计也是个未被挖掘的悍将！”
“走，跟上去看看，他要干嘛！”
脑袋挨了一记暴击的张小蝶丝毫不恼，反而是破涕为笑。
“是是是。”
“小蝶我以下犯上了。”
“奴婢这就张嘴！”
眼看着张小蝶装模作样地要抽她自己耳刮子。
朱慈炤没好气地眨眨眼，边尾随着那壮汉，边撂下句话。
“算了，免了吧，我可不想身边跟着个抽肿嘴巴的母猪头！”
……
壮汉名为赵甲第！
甲冠天下的架！
武状元及第的第！
他大步流星地往老娘就餐的木棚而去。
然后，愣住了。
围绕在老娘身边的，都是些老幼妇孺……而他们锅里的并非香喷喷大米饭，而是算不得稀薄的小米粥！
而且，已经喝完粥的老娘，正在被几名兵丁模样的人安排工作，打算前往不远处的小树林捡柴火！
赵甲第的脾气，腾得下就上来了。
老娘吃得如此之差，只能喝些粥就算了。
居然还要参加劳作。
这不是欺负人嘛！
眼看赵甲第就要冲上去同差人兵丁理论，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人家肚子上招呼。
“甲第，不得无礼！”
“咱们吃了人家的饭，就得干活，而且安排的工作也不是很累啊。”
“做些利索能力的事情，就能换来一日三餐米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你别忘了，咱们这一路过来，别说吃上一粒米粟，连喝口树皮汤都是奢望啊。”
赵甲第老娘这番话。
瞬间引来周围人一片唏嘘认可。
这些捡回条性命的可怜人们，纷纷挡在兵丁差人面前，不让赵甲第动手。
民心所向，不可战胜。
“老娘。”
“你要不去我们那吃吧！”
“有香喷喷的大米饭，裹满油跟盐粒的土豆丝。”
眼看赵甲第要破坏规矩。
兵丁差人们坐不住了。
“哪来的莽汉。”
“按照贡献能力大小，享受不同待遇，这是永王殿下定的规矩，更是我们羊关堡的规矩！”
“你若是嫌这儿的米粥难喝，大可以滚蛋，那皑皑白雪覆盖的辽东冻土上，可是连树皮草根都很难找到。”
兵丁差人的话很对。
老娘的呵斥也没错。
周围老幼妇孺的目光也尽是责备。
但，赵甲第拳头都举起来了，这时候服软，不是他的性格。
眼看双方僵持。
一个儒雅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哟。”
“刚吃饱我的饭。”
“就打算打我的兵。”
“世间还有这等流氓道理？！”
周围兵丁也不再管赵甲第，满脸敬服的跪了下来。
再看周围百姓，也纷纷拜倒磕头。
“参见，永王殿下！”
“叩拜，大慈大悲的永王殿下！”
“感谢永王殿下救命之恩！”
望着这些打心底感恩涕零的兵丁百姓，赵甲第回过头去，看见的却是之前一直盯着自己连干八大碗饭的儒雅青年。
“你就是永王殿下。”
“如此年轻！”
“萨尔许人士，赵甲第，有礼了。”
赵甲第嘴上说着有礼，却丝毫没有跪拜的意思。
只不过，游鱼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刚领着老娘吃完朱慈炤的饭，赵甲第也不好意思再举着个拳头，只能是讪讪然放下。
噢？！
见王不拜！
这莽汉倒是有些气魄。
朱慈炤不仅对赵甲第更是高看两眼。
不过，他依旧是板着个脸，语气平和地发问。
“我记得萨尔许在抚顺关外，已被后金势力给吞并吧了吧……”
“赵甲第，你名字如此狂傲，又有一副孔武身躯……”
“为何在家园沦丧时，不手持刀兵跟那建奴鞑子拼命，反而跑到这满是老幼妇孺的施粥棚放肆发癫呢……”
面对朱慈炤的诘问，赵甲第这八尺男儿，羞的是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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