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万事有爹在

“那侯府的火是怎么回事？”

“白术扔了个黑色的球，炸开后窜出了火星，加上她事先洒好的油，就那样了。”

“阿璃，爹问你，你可在那可留下了什么不利于你的证据？”

玉琉璃摸了摸鼻子，说道：“扔了几个珍珠砸了她，应该都留在‘升仙台’了，还拿匕首伤了她，刚去找她要了回来。”

玉琉璃拿起那花里胡哨的匕首给玉行云看，问道：“爹可看出有什么不对？”

“没有血迹。你没伤到她？”

“怎么可能？爹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正中她后心呢。爹，除了这你还看出什么了没？”

玉行云对着烛光看了下，又仔细分辨了下上面的各色宝石，摇了摇头。

“爹也看不出来吧，这个其实是赝品。”玉琉璃哼笑一声。

“这位‘天外之人’可真不能小看了，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法，她给了我三把赝品呢，这把是最像的，不，几乎是一模一样，能以假乱真呢。”

玉行云听出不对，道：“她不是被你伤了吗？怎么离开的？”

“爹，格局放大些。”

“她本事可大着呢。我不过先去了趟东宫，她伤就已经好了，我去找她时，衣服上都没多少血迹了。”

玉琉璃觉得这么一问一答可能会漏掉什么细节，想了想，还是选择从头开始讲了遍，又提了下府里的人都不知不觉被迷晕的事。

“爹，这事已经惊动了禁军，现在他们正在忙着救火，之后可能来问你，你要不想一想怎么说比较好？”她挠了挠头，喃喃道，“也不知道穆家那边的情况。”

“已经让杜礼去探过了，他们应当未被迷晕。”杜礼便是玉行云的书童。

又就这事对了几个细节，玉琉璃好奇问道：“爹，你没暴露你其实没听到那声轰响吧？”

玉行云失笑：“我有那么不谨慎吗？”

“这事是不是挺不好收场的？”

“阿璃，万事有爹在。”

“爹最厉害了。”

“明天我让人来给你把墙补一下。”

送走了玉行云，玉琉璃对上泪眼汪汪的青墨和自责无比的知书，摆了摆手，道：“都下去休息罢，这事与你们无关。”

这一天她过得可真是太刺激，先是目睹了白术清除人记忆的本事，再是被她爹逮去问话，到了晚上被白术先下手为强，拿了奇怪又厉害的暗器来偷袭。躲闪白术那暗器并不算轻松，需得投入全部心神去捕捉那一点几乎微不足道的破风声。之后又在东宫和驿馆之间跑了一圈，玉琉璃勉强换好衣服后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她挠了挠脖子，总觉得脖子很痒，起来对着铜镜一看，发现被虫子咬出了几个红疙瘩来。

窗户纸倒是重新糊好了，可能是青墨她们晚上做的，但墙上被她掏出来的那个大洞，成了蚊虫入侵的好地方。

玉琉璃洗漱后起来扎马步，练枪，顺带着其他兵器也练了练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去苏秀婉那请安。

虽然苏秀婉一再说过可以不用晨昏定省，但这毕竟是交流感情的好时机，所以几乎天天不落，顺带可以蹭吃蹭喝。

昨夜苏秀婉大抵没睡踏实，眼底疲惫更甚，甚至用上了脂粉掩盖眼下青影，但见到她来时还是温温婉婉地笑了起来，招呼她吃点心。

“阿璃今天打算做什么？”

玉琉璃想了想，打算去荟萃馆。

算算时间白术也要去赚她的才女名声了，就是不知她今天还有没有心情去。而且她还在筹谋救治明华公主，好打入贵女的圈子。

白术总说她们这些贵女依靠家族，没了家族什么都不是，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若她如今有玉家嫡次女的身份，根本不用为这些琐碎的事情操心，可见身份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如果她能傍上楼明辰，也算是一种捷径，但现在捷径表示不想让她走，还反手堵住了她回到玉家的康庄大道，不可谓不大快人心。

在继母那吃饱喝足后，玉琉璃带上了青墨出去，又惆怅起自己似乎约不到什么人出去玩了。

望宁不能经常出宫，蔡文卿正和范侍郎郎情妾意，她也不好去妨碍人家，徐抱月要定亲了，揽星与她关系好，估计是要帮着看看的……话说她们俩是什么时候遇到了那个姐姐妹妹两手抓的人渣的？

嘉柔她那里有个副统领正在追求她，虽然十有八九成不了，但人家现在算是有些好感，她去横插一脚就是惹人生厌了。嘉柔性子果敢，左右也不会吃亏。

玉琉璃想了想，也找不到一个能一起去作妖的人，不由有些难过。昔日的小姐妹一个个都开始谈婚论嫁了，以后就不能经常出来陪她玩了。

她先去驿馆转了一圈，发现白术大清早就出去了，小二也不清楚，她便又去荟萃馆，也没找到她人，倒是遇到了灯会那天脸受伤的李小姐，脸光滑娇嫩得和刚剥了壳的水煮蛋一般，半点看不出伤痕。

她见到玉琉璃时微微颔首，态度亲切友好，但却没上前攀谈，玉琉璃也礼尚往来回应了一下。

玉琉璃沉吟片刻，心道自己真是傻了，又回到驿馆门口，四下张望，看到对面有一老一小两个乞儿。

玉琉璃略作回忆，想起好几次来驿馆这，都能看到他们，于是问青墨要了两块铜板，走过去放在他们身前地上的破碗里，两人忙不迭道谢。

“你们可看见从对面驿馆出来过一个白衣的姑娘？”

两人连连点头，老乞丐道：“看见的，听说还是个县君。”

“你可看到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那边。这位贵人若是急着想找她，小的可以去找认识的兄弟问问。”

“那就麻烦你了。”玉琉璃屈指弹了一枚碎银子到他怀里，老乞丐黝黑粗糙满是灰尘的脸顿时皱成了一朵菊花。

留下的小乞儿瘦瘦小小一团，畏畏缩缩地觑了她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从乱糟糟的头发下透出，含着惊艳和羡慕，还有感激，小声道：“贵人可以先找个地方坐着休息的。”

“也好。”

玉琉璃正准备去驿馆坐着，冷不丁听到“咕噜”一声，还挺响亮，循声回头，便见小乞儿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起来。如今天还热得很，他嘴唇干裂如大旱时的土地，不住地用唾液去润湿却收效甚微。

如今世道算是安稳，但流民乞儿仍旧不少，繁华的长安城也有不少落魄之人。玉琉璃不再年幼，认为自己能救天下贫苦之人，但见此仍旧不免心生恻隐。

“随我一起进去坐一会儿罢。”她听见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