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临仙湖的水，白术的泪

如果白术再次用那凭空消失的妖法，最可能出现在哪？

当然是她家了。

玉琉璃心说还好自己自小习武，轻功也不赖，不然成天这般跑法，得给跑没气了。

风驰电掣地赶到白术的小院，玉琉璃老远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方向，白术无疑。

她果然在。

离的近了，还能听到白术咳嗽中夹着呕吐的声音。

她示意青秋回去隔壁院子，自己又熟门熟路上了屋顶，熟练地挪开一块瓦片，便见白术浑身湿漉漉地跪坐在地上，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双腿被一根长绳绑住，另一边连着块比头还大的石头，石头就在她身旁。

她身体前倾，一边哭一边吐还一边咳嗽，玉琉璃总觉得下一瞬她就会栽倒在那一滩秽物里，但她吐完就艰难地后仰回去，倒是让她遗憾无比。

那件孝服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绿的黄的都有。玉琉璃五感灵敏，趴在屋顶上都能嗅到一丝夹杂着水腥味的恶臭，莫不是临仙湖的水都没能洗干净她身上的泔水味？

大概是刺激太大，白术倾诉欲浓烈，玉琉璃第一次听见她在清醒的情况下提及“系统”，并和他说话。

嚯，这是没发现她在偷听？

“呜呜呜呜，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搞我？系统唔呕——，你给我查，多少积分都行，我要她魂飞魄散，呕——玛德，居然让我泡泔水呕——，喝泡尸水呕——”

玉琉璃听着都觉得一股味儿冲上鼻子，在心里为那个幕后黑手鼓掌感谢。

系统的话她就听不见了，但白术的下一句话，让她知道白术还是白术，还是发现了她在偷窥。

“呕——玉琉璃，你给我滚出来，贱人呕——，是不是你害我！”

玉琉璃把瓦片复原，看外面没人，直接飞出了门外，然后装模作样地敲门：“白术，在吗？我能进来吗？”

白术：“……”

“没人我就走啦。醉仙楼，巳时，不见不散啊。”

“进来。”

“那你给我开下门啊。”

“翻墙。”

玉琉璃又不嫌麻烦地翻了进去，又去敲正房的门：“我能进来吗？”

“进……”

系统：“你确定要这样子见她？”

白术：“别进来。”

玉琉璃压根没准备现在进去，不然怕再被清除一次记忆，怪疼的。

偷窥是一回事，光明正大地看她丑态是另一回事，前者还能装作不知道，后者，白术大概会想和她同归于尽，毕竟上一次她好歹没这么狼狈不堪。

玉琉璃心知肚明，也知道以白术的情况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出来的，隔着门虚情假意的问了句“你怎么一直在吐呀”，就又回到了屋顶上。

白术没理她，火速地从随身空间摸出一把匕首，好巧，就是玉琉璃那把宝石匕首。

玉琉璃倒是不在意了，反正白术给的赝品足够以假乱真，她要敢拿出来陷害她，她就能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玉琉璃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在屋檐上，见她双手抱着宝石匕首，试探着去划手上的绳子——用刀背划。

她大概也发现了不对，很快就换了个方向，只是一不小心，就给白色的衣服再添了片红色，但她这次居然没疼得嚎哭。

手被解放，白术扭动着从跪坐变成坐着，又去割脚上的绳子，第一下似乎没怎么用力，居然没划断。要知道恭亲王世子送的这把匕首，花哨是花哨，但也是真的锋利，不说削铁如泥，但杀个人抹个脖子是绝对没问题的，方才白术手上的绳子可是一划就断了的。

看来幕后黑手是想让白术永远沉在湖底，特地找了个结实的绳子。

脚上的绳子落地，便见白术皮肤白皙娇嫩更甚往昔——毕竟不知道被水泡了多久，便衬得手脚的束缚痕迹尤其明显。而且绑她的人自然不会怜香惜玉，伤痕已经呈青紫状了。

白术撑着旁边的石头想起身，但似乎跪久了，血液流通不畅，她一下子便坐了回去。直面自己的呕吐物，她手下意识捂住嘴，又吐了个稀里哗啦。

等白术终于吐完了，收拾好自己了，玉琉璃已经在房顶晒了好一会儿太阳了，帷帽被她摘下盖在脸上挡住阳光直射。

“进来。”

玉琉璃掀开帷帽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跳了下去，说道：“要不然你出来说吧，我总觉得隔着门缝都能闻到一股味道。”

门一下子被拉开，白术裹着一声呛人的香粉味现在门口，咳嗽的于是成了玉琉璃。

“我的天，你这是往身上倒了几盒脂粉啊？”

白术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都拜你所赐。”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人把你沉湖的，谁知道你又惹上了哪家权贵。”玉琉璃知道她知道不是她做的，当即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是谁！”白术说的笃定。

“不知道啊，反正不是我。”

“你没查？”

“你脑子里的湖水没倒干净吗？又不是想杀我，我管是谁做的？”

白术气得又咳了起来，玉琉璃立刻闪到了一边去，果不其然，白术又吐了起来，还恶意的往她方才站的位置吐。

大概吐的太多，又没吃多少，白术已经开始吐黄水了。

玉琉璃拿着帷帽在面上扇风，明知故问的嫌弃道：“你做什么了吐成这鬼样子？”

她本没想白术会回答，但大抵沉湖之仇更甚？她居然回答了：“临仙湖湖底，有尸体，好多尸体。”

说这话时，白术一副快哭出来的惨样，鼻头和眼眶红通通的，没了那些居心不良和算计，看着倒是真实讨喜了一点。

一点点而已，仇人还是仇人，想剐千刀和想剐九百九十九刀的区别而已。

“尸体罢了，你一孤魂野鬼还怕这？”

“巨人观啊呕——呕——咳咳咳咳——”白术居然没在意她讽刺的孤魂野鬼。

“巨人观是何物？”

“就是唔——尸体泡水里呕——皮肤变白……”

她大概是想用言语勾勒出画面，让玉琉璃跟着一起恶心，但她自己光回忆就胃囊翻滚，实在说不出来。

玉琉璃又默默退远了点。她想象不出来，主要是尸体她见过不少，都是在战场上，战后未免引起瘟疫，很快就焚烧了，所以腐尸都没见过。

“你要不去洗个澡？我去醉仙楼等你。”

玉琉璃担心继续闻下去，她今天一天的食欲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