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兔兔那么可爱

玉琉璃讲完莫须有的故事，担心赵夫人不快，说道：“许是巧合罢了。长安城里也不乏表亲结合，但也未听闻这等事情。”

确实未曾听闻。一般这种情况，大家族为了颜面，根本不会留下孩子，有时候还会连母亲一起处置了，不过那一般都是妾室通房。

赵夫人略作沉思，笑道：“阿璃一片赤忱，不过不用担心。我大哥三个儿子，这来提亲的却非他亲子。”

她又道：“我孟家都是商人，常年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了，有些事都清楚的。”

玉琉璃松了口气，道：“倒是我多虑了。”

赵夫人握住她的手，道：“阿璃心善，这是好事。”

玉琉璃垂下眉眼，挡住眼底翻涌上来的复杂情绪，而后笑了笑，问道：“孟大当家的不是有亲子吗？为何还要认养子？”

赵夫人笑意转而带上了伤感，问了她另一个问题：“阿璃，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渔民被埋葬在海里吗？”

玉琉璃一滞，摇头。

赵夫人站起身，遥指着那巍峨的长安城，声音低沉：“这长安城下白骨累累，却不及丧生海中的亡魂多。大海广阔无垠，你看它平静，但一个浪头下来，可能一条船的人就没了，更遑论还有凶残的海怪，无法预料的水漩涡，龙吸水……”

“我们孟家每年出海两次，最近十几年算比较好的，出航的船能有一半多能回来，以前……”赵夫人重重吸了口气，眼眶微微泛红，却固执地看着那海天一色的地方。

赵四一边安抚着赵夫人，一边和玉琉璃小声道：“外祖父有三个兄弟，都是出海后没能回来，还有两个舅舅，也是如此。现在因为有海国人导向和看天气，船只又更牢实了，存活率才高了些。”

赵夫人想到伤心处，侧开脸去，以袖口在脸上掖了掖，又说道：“回不来的那些，我们孟家都负责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但有的……那个孩子家中没有人了，大哥便将他接到孟家抚养，视同亲子。”

玉琉璃沉默良久，问道：“那他、以后也会出海吗？”

赵四扶着赵夫人坐下，温温柔柔一笑，眼底有光：“会。”

玉琉璃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她能理解的。

就像母亲当初等着爹回来娶她，就像二婶婶一次次送二叔上战场。

等到赵夫人和赵四心绪平静下来，玉琉璃对着赵四道：“能遇一良人，是一桩幸事，倒是我问错了，惹得伯母和赵四小姐伤心了。”

“世事本就如此，不可能尽如人意，阿璃莫介怀。”

赵四也平静地摆了摆手，说道：“玉小姐客气，家中长辈与好友皆唤我淼淼，我也觍着脸与我母亲一起叫你阿璃可好？”

玉琉璃笑道：“自是求之不得。”

三人围着石桌聊着闲话，说起海国风情，说起赵四年底成亲，说起赵夫人当年如何遇上了她夫君。

回去的时候玉琉璃眼尖的瞅见万绿丛中一点白，赵四循着她目光看去，笑道：“似乎是只兔子。”

“我去捉了来。”

不等赵四阻止，玉琉璃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掠出，玉指纤纤，没入雪白的兔毛里，习惯性便去卡脖子。

抓着长耳朵拎起来一瞧，这兔子背上明显秃了一块，掂量着重量也熟悉的很，可不就是昨日侥幸逃过一劫的，没想到今日又送上门来了。

兔子扑腾着后腿，旋即生无可恋的装死起来。

“这兔子怎么还秃了呢？”赵四惊讶道。

“是呀，真是奇怪。”玉琉璃一脸无辜的附和，但凡兔子能说话，都要呸她一脸。

“让我来摸摸可好？”

玉琉璃将兔子抱在怀里，威胁性地继续卡着它脖子。

赵四先是小心碰了碰它耷拉下来的耳朵，再去挠了挠它头顶，顺着摸到了后背，惊喜道：“好软啊，像棉花一样。”

“口感也不错。”玉琉璃顺口说道。

赵四：“……”

赵夫人：“……”

赵四艰难道：“这里是慈恩寺。”

“我知道啊。”

赵四抖着手指，指了指兔子，又指了指慈恩寺，说不出话来。

玉琉璃说道：“不在这吃，我养一养，带回去路上吃。”

“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烤熟了的兔兔更可爱呢，玉琉璃心里腹诽，又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耳熟，好像白术也说过？

哦对，还真说过。

但说话的人不同，她听着的感觉也不同，换白术在她面前，她肯定立刻烤了当着她的面吃光气死她。

“算了，兔子送你了。”

“不，不了，还是放归山林罢。”

玉琉璃一撒手，装死的兔子立刻扑腾出三丈远。玉琉璃心说下次再遇到，就说明你与我有缘，注定要当我盘中餐。

赵夫人与赵四找到了赵五赵六准备去烧香拜佛，玉琉璃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回去让小和尚给她准备素斋吃去了。

饭后玉琉璃问寺里的和尚要了根粗麻绳，拽了拽，挺结实的，随后一个人晃悠到了后山的湖泊。

玉琉璃拿匕首削了根粗糙的长枪，又试了试离瀑布十丈远的地方的水流速度，觉得还行后挑了棵树把麻绳绑上。

她以木枪试了试水深。湖泊不算深，比她略高一些，她四下找了找，搬来块大石头扔进去，拿木枪拨弄了会儿，确定石头稳了，高度也够了，把麻绳另一端缠在腰上，下了水。

虽然是想出来散散心，顺便把慈恩寺素斋吃个痛快，但这么三天直接浪费了也太过可惜，她打算借着水流冲击来锻炼锻炼。

平地谁都能舞好枪，她想试试面对压力时。

虽然以她的轻功，就算脚滑了被水冲下瀑布，也……没那么容易死……吧？

虽然有白术和楼明辰在，但人间很好，她还是好好活着吧，所以特地要了麻绳来。麻绳要是断了，她做鬼也不会放过给她麻绳的那个和尚。

她从小习武，基础扎实，底盘也稳，但平地和水里不一样。脚下石头在水流下有些滑溜，她初时不太适应，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扎马步扎不稳时候。

比想象中难，玉琉璃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