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见面礼

次日去给王曲清的儿子送见面礼，玉琉璃将早先让知书帮做的老虎帽和老虎鞋拿了出来。

到了王府，不等主动说明来意，门房便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随后又有婢女来引她入内。

玉琉璃来过王府，知道哪条路往哪，见她是要直接带她去王曲清以前的院子，出言道：“这位姐姐，还请带我先去拜会一下老夫人和各房夫人罢。”

婢女闻言说道：“老夫人和各位夫人现皆在三小姐院里呢。”

“原是如此。”

现今的王老夫人是王中书令的继妻，元妻育有一女，后无所出，犯了七出中的无子，被中书令休弃。

继妻为其育两子一女，两子皆才能出众，嫡长子任太仆，位列九卿，也是王曲清的父亲。

嫡次子品阶稍逊，为正五品给事中。给事中为门下省重职，职责重大，且行走御前，亦是前途不可限量。

唯一的一女，便是玉琉璃的大舅妈，苏修竹之妻，苏喜湄之母。王家对儿子的教育颇为严格，但女儿却是宠爱着长大的。许是从小被惯着，苏大夫人善妒、傲慢，且控制欲极强——不过同是王家娇养大的姑娘，王曲清就和苏大夫人截然不同，可见本性这种东西，大抵真有先天的原因在内。

一路行至王曲清的院子，老远便听到“咯咯咯”的笑声，走到院门前，便见六位贵气得体的妇人正围在一起，听到婢女禀报声后，转头看向门口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六位妇人分别是王老夫人，王家四房夫人，还有王曲清的婆婆。

玉琉璃与她们一一见礼，王曲清闻声从里屋走出，笑着与她打招呼，玉琉璃让知书取出礼盒，说道：“特地为小侄子准备的虎头帽和虎头鞋，祝小侄子身体健康，虎虎生威。”

王曲清亲自接过，交给婢女去打开，握着玉琉璃的手说道：“阿璃有心了。”

说着，被五位夫人围在中间的老夫人笑着说道：“小阿璃也长这么大呢。”

“您却是越来越年轻了。”

“小阿璃嘴还是这么甜。快来瞧瞧我的宝贝曾外孙。”

小家伙藕节似的手正抓着王老夫人脖子上的珊瑚项链，把缀着的翡翠往嘴里塞，被糊了一片的口水老夫人也不恼，笑眯眯的让玉琉璃看他。

玉琉璃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小家伙顿时放开了珊瑚项链，抓着她手指往嘴里塞。唐夫人怕她嫌弃，忙拿开他的小爪子，佯怒地拍了拍。

小家伙嘴一瘪，就要开嗓子，玉琉璃拿帕子擦了擦手指，主动塞到他手里，笑道：“小孩子都一个样，家弟刚出生那会儿也喜欢啃我的手，咬不动还委屈得哭了呢。”

唐夫人也少了几分拘谨，抿唇而笑，道：“玉小姐真是个妙人儿。”

“这位便是唐夫人了罢？上次见您还是两年前，今日一见，风采更甚从前呢。”

一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小家伙却突然哭了起来，旁边的奶娘连忙接过来，尚未来得及看，手上便一热，沾湿了她衣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玉琉璃翘着手指轻捏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这是想送我个见面礼吗？倒是奶娘手快了，没送成呢。”

奶娘本来略有不安，闻言亦是笑了起来，说道：“奴婢去给小公子换尿布。”

过了会儿，望宁她们也来了，挨个送了礼，寒暄了几句，最后几人一起离开了。

凑都凑到一块儿了，便干脆去茶楼听戏去了，依旧是那个独臂的“江湖百晓生”，这次已经讲到萧大侠为救好友董庄主，二人身陷险境。但说书先生这次讲的内容却与他先前告诉玉琉璃的又不同，削减了敌人数量，只说二人齐心协力，借着地势杀了敌人，并进行了夸张的艺术加工和渲染。

“……二人劫后余生，正要松一口气，却未料到危机尚未结束……董庄主一抬头，便见萧大侠背后的一具尸体骤然暴起，一把袖箭在手，箭尖一点惨绿……”

“不好！有毒！”

“若是平日里，躲开自然不是问题，然而刚经历了三个时辰的逃亡和厮杀，与这群凶残的敌人斗智斗勇，此刻皆是精疲力尽，难以躲过。”

“说时迟那时快，董庄主猛地撞开萧大侠，二人齐齐扑倒在地。却不想那袖箭五箭齐发，封锁了所有方向，二人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全部毒箭，其中一支扎在了董庄主的胳膊上。”

“董庄主当机立断，砍断了手臂……”

“先生可知是断了哪条手臂？”

“是右手。”

堂里有人笑问道：“先生也断的右臂，先生莫不就是那董庄主罢？”

“在下不过一落第书生，只与董庄主同是天涯断臂人而已。”

这事之后，董庄主身受重伤，再无法持刀，将断魂山庄交给了子侄，随后不知所踪，听闻依旧在躲避仇家追杀。萧大侠亦是下落不明，据传是疲惫于江湖风波，所以隐退了。

“那先生可知萧大侠和董庄主现在何处？”

“在下若是知道，二人的仇家必然也知道，又如何算得上不知所踪，下落不明？诸位高看在下了。”

“你不是自诩江湖百晓生么？”

又有人嘲笑道：“街上那些算命的还个个都说自己知前后，通古今，晓阴阳呢。”

说书先生一脸尴尬地以指侧蹭了蹭鼻梁，略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为混口饭吃，搏个噱头罢了。呵呵。”

“嗳，那先生可知董庄主到底喜欢的谁？”

关于断魂山庄还是断袖山庄，每次讲萧大侠提到断魂山庄董庄主时都要被人拿出来说道说道。

“要说和董庄主走得最近的也就萧大侠了罢，莫不是……”

说书先生握着扇子的左手收紧，面上挂着朦胧的笑，太阳穴处却绷得紧紧，苍白的皮肤下青筋若隐若现。

他平静说道：“不过江湖谣传，当不得真，二人乃君子之交。”

总有人嫌生活太苦，非得给别人也找找不快，嬉笑道：“你又不认识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哪种交情？”

“我就说他们是断袖，谁能拿出证据来说不是？”

说书先生看着那几个混不吝的，温和的目光藏着某种锐利的暗芒：“还请诸位慎言。大齐国律，毁谤为罪。”

混不吝的顿时掀了桌子，踩在凳子上指着说书先生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小爷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