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出嫁

范同泽与蔡文卿二人的婚期将近，不免忙碌起来，学院这边的课便暂由其他人代替，他专心筹备婚礼了。

范母和儿子不亲，只是过来走个过场，林容虽然得了放妾书，但蔡夫人在那，她也不适合出面。至于蔡夫人，范同泽是万万不敢让她有插手的机会的。

三月初八，蔡文卿一早便请了假回去准备当新嫁娘，玉琉璃她们则得等到初九才能得一天假去参加婚礼。

玉琉璃一早便心不在焉，总担心蔡夫人今日就下手。

上午的兵法课结束后，她忍不住拦住了准备离开的玉行云，找他帮传句话让她娘帮照看着点蔡文卿。

随后她又想起来她出不去，蔡灵连也出不去，再联想她爹当时嫌弃的表情，微微松了口气。

毁掉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三月初九，清早，玉琉璃和玉琳琅、嘉柔拿着假条出了学院，马不停蹄地往家去，换了身衣服后玉琉璃和苏秀婉说了声，去了蔡府。

嘉柔请了恭亲王妃出面给蔡文卿梳发，王妃身份高，父母健在，儿女双全，家庭和睦，再合适不过。

反正是谁都比蔡夫人好。

她们紧赶慢赶过去时，王妃才刚拿起梳子。

蔡文卿从铜镜里看到她们冒冒失失闯进来，倏的便落下两滴清泪，心却是终于安定了下来。

“文卿，我们来了，不算晚罢？”

“看着时辰好像刚刚好。”

“本来想直接来的，但想着是你的大日子，总得穿得隆重些，回去换了身衣服，让你久等了。”

“我回宫太麻烦，找的阿璃借了一身。”

“哎对了，十一呢？”

“在府外呢。”

几个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因为蔡夫人在这，关于十一只匆匆说了两句便略了过去，而后过来围着蔡文卿打转。

王妃正挑着她的下颌，捏着帕子替她细细拭去眼泪，打量了会儿又为她补了下妆容，这才拍着她肩膀笑道，“好姑娘，等到她们了，这下总该安心梳头了罢。”

素来雅若池中莲的芙蓉面，今日施了秾丽的色彩，越发昳丽夺目，美眸中噙着一点水色，嘴角却舒心地勾了起来，明媚不可方物。

“劳烦王妃了。”

“好端端怎么哭了？不会是等我们等急了罢？”

王妃笑道：“一个个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卿儿要出嫁了，这是喜极而泣呢。”

“是，见着你们来了，我心里高兴。”

“还是第一次见文卿敷粉描眉呢，真真是倾城之色。”

“都说成婚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嘛。”

“不过这一看便是我母妃的手笔，她化妆最是好看了，大堂姐成亲时就是我母妃帮化的。”

“我化得好，怎平日里你也不肯让我给你化个？”

“嘿嘿，我看着母妃漂漂亮亮的便好了。”

“嗳，那等我以后……”

“望宁想嫁人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新娘子最后一点紧张也消弭了去，恭亲王妃笑道：“好啦，该给新娘梳头了，你们可莫要再捣乱。”

她们便规规矩矩站成一排，把蔡夫人挤在了后面。

恭亲王妃捏着梳子替新娘缓缓梳起发来。

蔡夫人心急，还想等会儿给女儿梳头，偏蔡文卿方才一直磨磨蹭蹭，王妃也当不知道时间一样陪着她聊天，眼下可算是开始了。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蔡文卿微微笑着，眉眼含着幸福。

她终于能够带着母亲离开蔡府了，也彻底摆脱了被随意送给他人当个玩物的命运。她的丈夫，是户部侍郎，是长安鼎鼎有名的青年才俊。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她通过铜镜，看向挂着虚伪的笑容，却神思不属的蔡夫人，又看向铜墙铁壁一样阻在她与她之间的好友们，心里不再不安。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蔡文卿闭了闭眼，心平气和。她知道她等会免不得要受点儿苦，但能换来太平的完成婚礼，这是值得的。

最重要的，她也有脾气，也想……看着她们自食恶果。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恭亲王妃为她盘好长发，戴上凤冠，蔡夫人迫不及待开始赶人。

“多谢王妃了，可否容民妇和女儿说几句话？我有些事还未来得及教她。”

送走了王妃，蔡夫人又驱逐了玉琉璃等人，她们面色不虞地离开了，一路被赶出了院子。

徐揽星咬了咬牙，低声道：“想想文卿还是要受罪，我就烦，要不然还是直接把蔡夫人和蔡灵连打晕了罢？”

“不妥，蔡夫人作为嫡母，是务必要出场的。”徐抱月安抚着妹妹，却也难掩郁色。

“放心罢，我方才已经把解药给了文卿了。”

蔡夫人多半不会直接动手把人打晕，而是弄杯加了料的茶水，恭亲王世子什么都有涉猎，嘉柔找他要了份解药来，刚偷偷塞给了蔡文卿。

玉琉璃功夫好，不易被察觉，藏在了暗处，谨防着蔡夫人出了别的恶毒招数来害文卿，便瞧见尚穿着学院服饰的蔡灵连由暗门从隔壁房间进来了。

这房间是蔡灵连的。

蔡家便是没落前，分给文卿的也不过一简陋无比的屋子，如今依旧是个破屋子，不过以前是不愿给好的，现在是不愿也给不起好的。

今日请了恭亲王妃来，蔡夫人丢不起这人，将蔡灵连的屋子充作了文卿的闺房，也方便她偷梁换柱。

蔡灵连看着昏倒在地的人，眼底闪过嫉妒，她迫不及待地指使着婢女去扒那件绣着凤凰的喜服，自己捧着滚落一旁的凤冠，戴在头上，脸上浮现出得意来。

玉琉璃捏紧了拳头，气息浮动，心想着她要是敢对文卿动手动脚，她就让她也尝尝后悔针。

“莫要生事，外面那几个不是好相与的，快些换好。”蔡夫人催促道。

“知道了，娘。”

蔡灵连穿上喜服，戴上凤冠，让婢女给她上妆，她面上含着娇羞笑意，嘴里却恶毒道：“一定要给我化得比那个贱人好看，让她看着我漂漂亮亮的嫁给范郎。”

她又道：“娘，我不要看见她，你现在就把她送去青楼。”

“不行，现在外面人多，得等你上了花轿，所有人的视线从我们家移开。”

“好麻烦，娘，你直接找个小厮把她现在就办了不行吗？”

“不行，万一闹出动静来，这事就不成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娘你也太优柔寡断了。要我说，一刀抹了脖子，丢塘子里去，说是跟人私奔了不就行了。”

“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不宜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