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明华公主头疼

“我当初便让你不要随意去招惹玉家女儿，你想谈情，可你真能保证能长情吗？这才多久，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不光是始乱终弃，背信弃义，还半点不干人事，让人伤心又伤身。”

明华公主也是看得出这两人要真在一起，东宫后院多数是不可能添别的妃子的，但见多了后宫的乌烟瘴气，她对太子到底纳不纳侧妃良娣并不在意——不管生多少，能活着长大再说。

昔日慈恩寺的和尚说他们天赐良缘，如今看来，呵！

而且这事在明华公主看来也实在奇怪，若长平县主真受了什么伤，没理由这么久都没传出风声来。玉家人忠君，但自家捧在掌心的女儿被作践了也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况且以皇叔和她父皇无话不说的性子，她怎么也该得到些许蛛丝马迹的。

比取心头血救情敌更严重的是什么？

明华公主只能想到被心上人杀全家了，但很明显，玉家人都好好的，除非那个据说在外云游的玉家三郎被他无意间做掉了。

想不明白，又问不出来，她掐着眉心，良久长叹口气，心里虽然怜悯玉家的姑娘，但毕竟眼前这个才是她血脉相连的同胞弟弟，也是做不出来捅一刀子替玉家的出出气的。

明华公主越想越烦心，不耐地横了亲弟弟一眼，端起茶水满饮了一口，像是在压心底乱窜的邪火。

半晌，她眉心褶子未散，却平添了两道指甲印：“你喜欢也好，愧疚也罢，想补偿也随你，但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影响到她。”

楼明辰苦笑：“我知道。”

楼明辰将明华公主送了出去，折返回来后林深赔着笑脸凑过来打听：“殿下，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楼明辰扫了他一眼，问道：“神医呢？”

“看着呢，还在别院，道是休息几日再给公主殿下瞧瞧。”

“让他现在就去，林渊和惊蛰盯着他，莫让他跑了。”

“是。”

打发了林深，楼明辰长久地坐在那里，神思不属，神情难掩沉痛，时而冰冷刺骨。

另一边，明华公主出了太子府便觉得身体不舒服起来，旁边嬷嬷连忙从怀里倒出药丸来，和水送入她嘴里，心疼不已：“太医说殿下体弱，不得动气，今日怎么与太子争上了？”

明华公主怒气瞬间又上去了，但关系自己亲弟弟的名声和地位，她想了想，不快道：“还不是他和长平县主的事，看他不上不下的拧巴模样，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嬷嬷是从小照顾她的老人，曾数次为她挡下各方算计，对她尊敬爱戴之余还有母亲一般的慈爱，但大多时候都恪守着本分。

当下左右无人，她这才稍稍有些僭越，忍不住劝道：“恕老奴多嘴，太子素来稳重，自有主意，殿下如今分神去操心学院的事便够累了，何必再掺和这事。”

明华公主冷哼一声，对嬷嬷偶尔的僭越略过不提：“他和长平最好断干净了，现在我可就指望她打败所有武人呢。”

嬷嬷见她脸色转好，顺势转移了话题，笑道：“虎父无犬女，长平县主那一手枪法，可是连禁军都称赞不已。”

明华公主不由自主露出点笑容来，旋即又抱怨起来：“太子也真是，提出之前怎么也不做好准备，长平看着是没什么问题了，文院那边却叫我头疼死了，唯一的好苗子还是应家那位，如何熬得过科举？”

武举都是考验体魄和武艺骑射的，唯一一个文试，也用不上半日，但文举却十分熬人，考完之前不得离开贡院，甚至只能待在隔出的单间里，接连几日下来，铁打的身体也会垮，何况应家二姑娘那样云揉的一般的女儿。

“范侍郎的夫人，还有严太保家的五小姐皆是聪慧通透之人。”

“聪慧之人不胜枚举，她们想以半年光阴赶超他人数十年的成绩，谈何容易。”

明华公主心里叹息，便是尊贵如她，也规行矩步，心里藏着某些念头，却不敢放纵半分，因为她是正宫嫡出，是皇帝长女，代表着皇室颜面，理所当然该“标准”，端庄优雅，成为世家贵女的典范。

母后早逝，下有幼弟，父皇难以面面俱到，她需为太子考虑，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又谨慎，便是知道父皇观念，也是难以跳出那由来已久的圈子。

她总是嫌弃玉琉璃的粗野鲁莽，却也难说不是羡慕的，她看着她慢慢长大，逐渐在人前变成千篇一律的模样，心里也是怅然的。

男子可千姿百态，或文雅，或风流，或狂放，或英武，但女子却似乎只有娴静贞顺，便是那般张望率真的玉琉璃，也免不得被打磨出两副面孔，以应对世人对女子的诘难。

嬷嬷瞧着她又低落下去，一时不知从何劝起。

科举并不限制年龄，如这些姑娘般，匆匆读了半年书便上考场，不说是春闱了，便是考童生都没这般托大的。

倏而，她像是想起来什么，道：“殿下可听说过明治初年发生的真假探花案？”

明华公主一愣，眉心蹙得越深：“过去二十多年了，她便是还活着，对那些知识又能记得多少？”

今上登基之初，前朝紊乱，期间便闹出了一件大事。

当时世家有一对同胞兄妹，模样几乎像了九成，然兄长不思进取，整日走狗斗鸡，妹妹却喜好读书，每每顶替兄长进入族学，而后替兄长考了童生，秀才，乃至一路考上进士。

殿试后又因才思敏捷，言之有物，然经历却略逊于另二人，成为探花。

——她考上状元时已经二十又四，算是个老姑娘了，若是在家，免不得引起人怀疑，她父母便叫她假死，只作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而二十四岁成为探花，也当的上青年才俊之称，毕竟玉行云和范同泽那般的天才实属罕见。

世家出身的孩子，鲜少有貌丑的，这兄妹二人亦是如此，皇帝有意叫公主下嫁——当时明华公主也不过牙牙学语，自不可能下嫁，他选择的是那些同父异母的妹妹。

若是正常来说，一个容貌出众，出身世家的状元，自然是个顶好的婚配对象，哪怕他风流之名在外，也不算什么，皇帝自也是指婚给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公主。

那位公主也有些才气，婚后不久便发现了异常，当时皇后尚在世，她便和皇后商量了此事，皇帝随即便也知道了。

而后便牵扯出了这么桩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