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天什哈王子一直都住在皇宫里面，大臣也时不时能看到这人。
大家对表面一片祥和，内心早就不知道多想直接让这人离开长安，最好是躺着出去的。
顾以朔也没再收到关于重九的消息，他常常被叫去梁雍帝的书房坐谈。
慢慢下来顾以朔只觉得这人愚不可及，无可救药。
顾家世代保家卫国可不是为了养这样脑满肠肥，心狠手毒之人。
而且书房的熏香太过刺鼻，顾以朔每次回府都得换一身衣服。
今天也不例外，他身上沾染了几天的香气都快把自己腌入味了。
刚刚关上府门顾以朔就把外袍递给刘伯，“拿去洗。”
这几日下来，刘伯也已经习惯了，他跟在顾以朔身后，指着内院说道：“今日郡主和小殿下回来了。”
顾以朔脚下一停，转而向着内院走去，刚刚到门外还未迈进门槛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他跑了过来。
“顾哥哥，你回来了！”归稷抱着顾以朔的大腿，抬脸瞧着他。
顾以朔伸手把小东西捞到了自己怀里，掂了掂，“重了不少。”
平芸在一旁笑道：“跟着骁骑军一起吃的，一点儿不比大人吃的少。”
归稷也不恼就乖乖在顾以朔身上粘着。
三人进到院子中去，一旁的架子上多了些兵器和棍棒。
归稷兴奋地介绍着：“这些都是李哥送我的。”
顾以朔手放在他的脑后问道：“你这些日子都会了些什么？”
归稷跳下台阶，大眼睛里面闪着光，“我来给你耍一套。”
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小小的身形倒是灵活，但是顾以朔已经从其中窥到了一些戾气。
平芸似乎能看懂他在想什么，
“李尔也说过，归稷身上戾气有些重了。”
顾以朔看着挥舞棍棒的小孩，目光带着心疼和温柔，“这也怪不得他。”
“你们怎么回来了？”
平芸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道：“最近骁骑军要换地方了，我们再跟着也不好，不如回来陪陪你。”
顾以朔没有多问，“好，今日我亲手给你们做烤肉。”
如今的晚上已经有些天凉如水的意思了，加上些西北吹来的风，顾以朔站在院子里身上没披着外袍。
平芸拿着衣服给他送过来，就见一人站在院子里面，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能感觉到他的身上盘旋着风。
顾以朔面上挂着笑，守在木炭旁，“这风带着些疆场的味道。”
平芸也走近去看明灭的点点火光，“你这是想念之前的日子了，长安终究还是太拘着你了。”
两人凑着冷风说了会儿话，刘伯把切好的羊排送过来。
顾以朔烧烤的动作倒是娴熟得很，没一会儿就有阵阵香味飘了出来。
“其实在外面都是整只地烤，一起吃才香，你们要是不来，一个人未免太没意思。”
归稷被裹上小帽子才从被从屋子里面放出来，看见肉就两眼放光。
短短月余就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小肉墩。
相比同龄的孩子归稷还是更矮了些。
顾以朔和平芸看着他吃得满嘴流油也只能笑着帮他擦擦干净。
“接下来也该给归稷请个教书先生的。”顾以朔这样想着，忽而记起什么。
“刘伯，今天是不是曾老回乡的日子？”
刘伯在一旁添着木炭点点头，“是啊，就在今天了。”
“让些事情耽误了，我都没能亲自去送。”顾以朔眉眼下落着一层阴影。
平芸安慰他道：“有缘自会再见的。”
她说着递给顾以朔一碗甜汤，“肉太腻了，喝些这个。”
顾以朔接过来就饮尽了。
最近这些日子顾以朔总是睡不好，安神香也无大用处，今日不知怎么早早就倦了。
外面的呼号着冷风，大家回屋时嘴里都念叨着：“怕是要下雪了。”
今年长安冷得格外早，这样的夜晚一队人马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只等着一声令下。
顾以朔虽是困了，梦里面还总是不得好眠，他似乎又看到了滔天的火光和在血里面走出来的人。
顾以朔渐渐看清那张脸之后，直接惊醒过来。
顾以朔忍着头痛问道：007，这是不是预知？
007：【是，检测到反派黑化值上升为99.】
仇怨一日不解，就一日不会消亡。
重九身上的血海深仇决定了他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报仇的机会。
顾以朔从床上下来时，脚下还有些发软。
这……这是被下了蒙汗药？
……平芸？
连她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吗？
顾以朔从门后拿上自己的佩剑，吹响了藏在身上的哨子。
外面已经在飘零落的雪粒了，长安一时间显得格外凄清。
不过多时，院子里面出现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在顾以朔面前，抱拳铿锵问道：“将军有何命令？”
顾以朔眼中寒光乍现，冷声下令：“集结人马，前往宫门！”
而此时的宫门已经被迫大开，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身。
这些尸身身上都并非骁骑军的军服。
而宫里面哀嚎声早已停下，却未见什么鲜血，只与死一般的寂静。
大殿之上还有些私兵在负隅顽抗。
骁骑军在李尔的统率下不再上前一步，上面的兵马都是如今梁雍帝手下的亲信。
他当年窜宫夺位，自然也怕自己会有一样的下场。
殿下一人，脸上带着冷铁面具，身上不知有多少伤口，手上的剑已然被鲜血染红，他的眼睛里面也都是嗜血的疯狂。
这人一步步走上台阶，说话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他提剑指着前方，“如果你们现在离开，说不定可以不用死。”
空旷的大殿上在他眼里无一活物。
很快兵刃相接，那人是杀红了眼，招招不留情。
李尔在下面定定瞧着这一场宫变，看着疯掉的人和癫狂的夜晚。
雪越来越大了，渐渐掩盖了一些刺目的红而后又化为血水流下。
大殿上只剩一人，重九脸上的面具已经不见了，散下来的乌发让他真如恶鬼一般。
李尔抬手正欲下令清点宫殿，就听到大殿之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一时间只能听到箭羽飞过之声，李尔冲着上面大喊：“三殿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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