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勇被锁链控制身体,僵硬地躺在鱼群之中不能动弹,只能失控地嚎叫,用高分贝的音量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这是什么东西!”
“你们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放开我!放开我!!”
没有声音回答。
鱼群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眨着潮湿的眼皮,在管道中发出黏腻的声音。
而他面前的这锁链也拥有生命,攀附上他的皮肤,顺着急速起伏的胸膛往上游走,在脖颈上流连。
顾勇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颈侧动脉受到锁链冰冷触感的刺激后瞬间收缩,挤压地血液加速流淌。
锁链在他脖子上缠了几圈后,来到脸颊上,有意识地撬开他的嘴,然后——
一颗一颗拔下他的牙齿。
没有任何麻醉的疼痛使得他的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疼到颤抖。
他想要喊救命,但张开大嘴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吼叫。
“啊啊啊——!!”
哒。
哒。
哒。
伴随着他的惨叫,健康的牙齿一颗接着一颗被拔下,掉落在冰冷的管道面,发出一声声脆响。
然后他便感觉到那冰冷的触感,缠上了自己的舌头。
鱼群们呆滞的黑白眼睛注视着他,在黑暗的管道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他感觉自己似乎站在了处刑架上,正在被人群围观着处以极刑。
恐惧的眼泪流下,他摇头阻挠,用崩溃的神情对锁链求饶。
然而,无用。
最后在一声极致的惨叫中,肥厚的舌头被连根拔起,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之下,顾勇终是昏了过去,躺在鱼群当中任由口中鲜血汩汩流出,浸湿头发在管道内积出一块小血潭。
锁链将那舌头甩向鱼群,然后拖着顾勇向管道伸出游去。
鱼群抢夺舌头后一哄而散,滑入河水当中化为阴气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在顾勇家附近等候的招财和来福,突然接收到了漆弈的命令。
“去这里,把人送到池源车站,然后赶快回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们一人一猫的心中便同时收到一个清晰的定位。
他们转头,看向远处的某个地方。
夜色下他们开车离开,很快就到达了感应的地方。
这是一间破房子,年代久远无人居住,房屋倒塌一半,地面堆满砖瓦,几乎成为一座废墟。
而废墟之中的阴气非常浓重,强大而孤寂,还带着令人心颤的张扬。
这是他们所熟悉的,独属于漆弈的阴气,只要一靠近就会让他们身心舒畅。
招财: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漆弈的阴气真的好舒服QAQ。
来福率先进入废墟之中,在一半浸泡水中的通道里找到了昏迷的顾勇。
他口腔内的血已经被阴气止住,一时半会儿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但是送到池源车站就不一定了。
来福掰开他的嘴看了下光秃秃的口腔,觉得他在车站循环里应该坚持不了三个轮回。
招财听到了他的心声,跳上他的肩膀说:“打个赌,我觉得他能坚持五个循环以上。”
来福眸光微动:“赌什么?”
“我赢了,你就得请我吃十斤上次漆弈给我买的卤牛肉;你赢的话,嗯……十小时猫爪按摩?”
“成交。”
地上有一条锁链静静地躺着,来福拿起塞进口袋,然后把顾勇塞进后备箱当中,驱车离开。
池源车站又有新的原料了。
·
慕岩开得很快,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达顾勇家门口。
他将车停在院子前的时候,略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脚下的土地。
借着月光,他看到柔软的泥土路上有两道不属于他的车痕。顾勇他们三人没有车,而这一排只有他们三家,是谁开车过来的呢?
心下疑惑,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太多时间,直接翻墙进入院中。
在后院,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红砖房。里面安安静静的,仍旧什么动静也没有。
顾天逸跟在他后面说:“妈妈就在里面,但是门被锁住了我进不去,窗户里面也有木板顶着。”
“知道了。”
眼下救人要紧,慕岩转了一圈在角落里找了一个锄头,直接砸向玻璃窗。
一下!
两下!
玻璃碎裂,报纸纷飞,露出交叉钉死的木板。
屋内的灰尘扑面而来,慕岩眯眼挡住部分后,直接将锄头从缝隙中伸进去,然后借着杠杆原理把其中一块木板撬断。
他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两块木板就都被拆下,露出其中黑洞洞的房间。
他举起手电照进去:“有人吗?”
哗啦啦,锁链的声音响起。
苍白光线中,一个瘦削的女人身影显露出。
她那双盛满光线的眼睛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情绪,呆滞地看着窗外宛若天神一般的慕岩。
而顾天逸再也忍不住了,不顾窗边嶙峋木刺,直接跳了进去,然后扑进对方怀中,用渗血的双手搂着对方嚎啕大哭。
“妈!妈!我终于救到你了,你终于能出去了!”
“呃一……”
只有半截舌头的林子柔,说话并不清楚,但顾天逸知道她在叫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哭着回应:“妈,是我,是我……”
听到这句话,林子柔才如梦方醒般眨了眨眼,清空静寂露出万般情绪。
浑浊的眼泪簌簌落下,她用粗糙的手掌一遍一遍擦拭顾天逸的面容。
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黑暗囚牢,形成一道环绕灰尘碎屑的缥缈星河。
星河洒落肩头,她紧紧抱着顾天逸,无声痛哭。
·
林爷爷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半夜的竟然会有人特意跑到旅馆来敲他的房门。
今天的他睡眠不是特别好,或许是年纪大了认床,他翻来覆去到凌晨都没有入睡,脑子里总是似有似无有道声音,让他不得已在黑夜当中保持一定的清醒。
唉,年纪大了。
或许我也不该再强撑下去了。
失去亲人的日子过了这么久,他也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谁呀?”他仓促地穿上外套和拖鞋对着门外说的。
打开房门,他看到一群警察站在走廊外。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茫然道:“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一个警察问他:“林天山是吗?”
“对。”
“您是否有个女儿名叫林子柔?”
“是的,但是他已经……”
他正要说下去的时候,突然看到警察们让出一条路来,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缓缓走出。
这个少年长得和他死去多年的女儿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少年陌生而好奇的打量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的光芒。
“这是?”林爷爷指着少年想要得到答案。
还没等警察开口解释,少年就径直上前说道:“你就是我的外公吗?”
“外公?”
林爷爷看到这个少年靠近自己,来自于血脉的亲近,让他忍不住弯下腰,轻抚对方的头。
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想,眼泪忍不住积蓄在眼角。
随后警察的话便证实了他的猜想。
“林子柔现在已经在医院,你是否现在过去看她?”
“现在就去!”
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医院里,他的租客们都待在病房当中,而被团团围住的病床上则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
即使过了十三年,即使对方几乎面目全非,他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这正是自己被认为死去多年的女儿,林子柔。
“小柔……”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女人,无法想象这个看上去几乎有四十岁的女人会是自己的女儿。
正在闭目休息的林子柔听到了这声熟悉的呼唤后,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站立在那的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体态圆润看上去似乎过得很好,但是他眉宇间的疲惫与孤寂却是时间无法抹除的。
她哑着嗓子轻喊了一声:“爸……”
声音很轻很微弱,和蚊虫振翅的声音差不多。
但就是这一声让老人无声流泪。
病房内几人很知趣,静悄悄走出病房,给他们让出了团聚的空间。
但是漆弈没想到,自己刚出去就被顾天逸拉住了手。
“怎么?”他低头看着那瘦弱的少年,“有事?”
顾天逸抿住嘴唇,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答应过你的。”
“答应了什么?”漆弈装作不明白,将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你忘记了?”顾天逸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依旧选择把之前约定好的事情说出。
“当时说好了,只要你救出我的妈妈。就可以把我杀了,我会永远保守你的秘密。没有人会知道。。”
“你刚和你妈妈还有外公团聚,”漆弈拖腮看他,“你舍得吗?”
“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这是我答应过你的。这是一场交易。”
漆弈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不是交易。只要我想,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闭嘴。”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漆弈站起身走向远处:“因为我想。”
高挑的身影越来越远,在走廊处与其他人会合之后一同离开。
凌晨空荡的医院走廊当中只剩下少年一人。
顾天逸摸着头顶残存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坐在医院冰冷的铁质椅子上,无声地擦着眼泪。
突然病房门打开,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了他。
林爷爷脱下外套盖住他,一遍一遍亲吻着他粗糙干燥的头发:“天逸我的好孙子,以后就跟着我姓林好吗?”
“林天逸?”
“嗯,林天逸,”林爷爷摸着他的眼睛,“以后我就是你的爷爷。”
“爷爷……”
顾天逸看着眼前陌生的老人,眼中流露出茫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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