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营中医馆。

两位大夫在医馆当中来回踱步。

余下两位，年纪最年长的莫老，坐在大椅之上，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剩下那人虽坐在椅子之上，但却感觉椅子上有针一般，怎么都坐不住。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年纪最大莫老叹了一口气，咬牙站了起来。

对着其他三人说道：“唉，我们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帮老骨头，就知道欺负年轻人，这叫什么事嘛。”

其他三人听到之后，顿时赫颜。

莫老接着道：“事已至此，宋康又尚未返回，想来已经出事；咱们反正活了一把年纪了，怎么都不能让宋康这小子去替我们扛下来。”

“老夫待在军中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人脉的。”

“我就不相信那人能够一手遮天。”

“大不了，老夫替宋康就是了。”

大夫莫老坚定的说道。

其他三人听闻莫老的话，纷纷开口劝导。

就在这时，医馆外传来了脚步声，四人的神经再次被提起来。

只是，令四人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宋康！

四人看到安然无恙的宋康，就跟见了鬼一样。

他们都以为黄鹏缓了肠痛，时日无多。

再加上那居心叵测的大人开的奇怪药方，更会加剧黄鹏十万的死亡进程。

如此一来，作为熬药送药的宋康，无异于就是帮凶。

那位大人铁心上位，肯定是要有人背负害死黄鹏大人的罪名的。

宋康，就是最佳人选。

四人看到宋康久久未归，都纷纷以为出了事，黄鹏已死。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么？”宋康看着四人奇怪的眼神，问道。

“宋康，你小子老实交代，他们放你回来，是不是交代遗言来了？”其中一人问道。

“外边肯定还有看着你的人吧？”另外一人说着，偷偷往医馆外边瞄了一眼，结果却发现一个士卒都没有，接着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也是，反正都在军营当中，你想逃跑能跑到哪里去。”

“宋康，黄大人他……是不是？没了？”又一人接着发问。

末了，就连莫老都上前，用着愧疚的眼神看着宋康。

“宋康，事已至此，我和上郡的千人将大人的岳父汪老比较熟络，我这就联系汪老，让他替你求情。”

“如若不行，你就把我推出去，你就说药是我莫汀山熬的，你一切都只是听从我办事。”

“反正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有几日可活。”

莫汀山拉着宋康，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其他三人听到莫汀山的话，也感觉之前将宋康推出去，着实不厚道。

欺负一个小娃娃，算什么本事。

“莫老，怎能让你一个人担？”

“那药是我们一起配的，要问罪，就问罪我们大家。”

“我不相信我们五人为图家堡救治了那么多人，他们会舍得将我们都杀掉？”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其中一人急忙站出来说道。

“要是杀了我们五人，图家堡可就没有大夫了。”

“这事竟然落到我们的头上，那就大家一起扛。”

又一人跟着道。

宋康看着四位长辈焦急的神情，心中一暖，笑了。

医馆，也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嘛。

宋康年纪较四位小，因此在药方一事上，想的也就没有他们那么多。

再一个，他感觉那个药方，就算治疗不了肠痛，也不会害人。

因此，这才坚信自己的想法。

不曾想，还真的让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四人看到宋康竟然在这个档口还笑得出来。

都以为宋康打算破罐子破摔。

刚准备劝导宋康，就被宋康接下来的话，给震住。

“你们多虑了。”

“黄大人没死，而且肠痛病也已经得到了缓解。”

“只是不知道下次发作会是什么时候。”

此话一出，顿时让四人感觉到荒谬。

“宋康，你不会想用一个谎话骗我们，然后一个人扛下来吧，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说什么胡话呢？肠痛，这可是绝症啊。”

“宋康，你小子未免把我们看扁了吧，这点骨气我们还是有的。”

“咳咳，宋康，你说的话，是真的？”

最后开口的，是莫汀山。

宋康看着几人震惊的神情，在听到几人诧异的话语，笑意更浓。

不过，他一点都不诧异。

因为肠痛能够被缓解，还得到暂时的祛除这事，对于大夫来说，绝对是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情。

“莫老，千真万确，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对了，上郡千人将许斌大人的岳父汪老已经被请到了军营，你们要是不信，去问一问他老人家不就行了？”

…………

陆大洪带着汪利仁，见到了公子煊。

公子煊原本已经暂时完成了打铁的任务，只是在黄鹏患了肠痛之后，又不得不再次动起手来。

做手术的器械，看着简单，但要求甚高，要不是公子煊现在身负顶级的制铁术，还真束手无策。

三天时间，一套做手术的器械倒是打造了下来，只是有些零件还需要补充。

在这几天的时间当中，铁生等人看着公子煊打造出来的物件，一个个都是满头问号。

公子煊打造的刀，很小，小到只有手指大小。

还有细如发根的细针，造型怪异的圆形碗。

除此之外，其他稀奇古怪的物件，他们就更加看不明白了。

陆大洪带着汪利仁来到的时候，公子煊还在摆弄那些细针。

将公子煊直接请到了营帐当中，营帐当中只有公公张国安在。

噗通一声，陆大洪对着公子煊就跪了下去。

“谢过殿下救了黄鹏一命。”、

“黄鹏是我的老大哥，殿下救他一命，就是救我一命。”

说完，嘭嘭嘭就是三个响头。

这个动静，直接把一旁的汪利仁给看傻了眼。

在他看来，公子煊不过是个百将而已。

就算救了黄鹏性命，作为黄鹏至交好友的陆大洪，根本不用行如此大礼。

毕竟就职位来说，公子煊还是陆大洪的下属。

结果陆大洪的动作，着实把汪利仁吓得不轻。

“赶紧起来，黄鹏的小命，还没保下来。”

“等到日后我准备好，给他开膛破肚，取了那截坏掉的肠子出来，才算是救了他的命。”

公子煊笑着道。

陆大洪闻言，震惊的抬头：“啊？开膛破肚？这人还能活么？”

公子煊回到：“我能让黄鹏暂时免除痛苦，就可以让你的肠痛彻底被治愈，你不信我？”

陆大洪闻言，急忙道：“末将不敢，反正黄鹏这条命是殿下捡回来的，到时候再拿回去没什么不对。”

一旁的汪利仁，再怎么老糊涂，也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可不只是一位百将那么简单了。

怪不得陆大洪要行如此大礼。

“见过殿下。”汪利仁对着公子煊鞠躬道。

公子煊抬了抬手，看着汪利仁道：“这位老先生，想来就是上郡汪老大夫吧。”

陆大洪急忙站起身来，一脸尴尬，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跟汪老介绍公子煊的身份。

“微民正是上郡汪利仁。”汪利仁恭敬的说道。

“汪老父辈乃是宫中御医，祖上更是行医四方，此事在我大秦《杂政》一书上用了整整三百余字记载，本殿下早就心向往之。”公子煊缓缓说道。

汪利仁闻言，顿时挺直了腰板。

同时也诧异公子煊的学识。

毕竟《杂政》一书，可没多少人觉得可以入眼。

对于上面记载的东西，也就没多少人知晓了。

“能被记载在大秦《杂政》之上，乃是我汪家的万分荣幸。”

“不过就算如此，也比不了殿下的壮举。”

“我汪家行医多年，在肠痛一事上，却没有丝毫进展，愧对那些对我汪家寄予希望的人了。”

“殿下，容微民多嘴问一句。”

“药方黄芩三钱，连翘二钱，金银花一钱，当真可以治愈肠痛？”

作为大夫来说，看病治病，讲究的是对症下药。

只有找到了病症，才能开出相应的药方治疗。

而肠痛这个病，却很棘手。

就算大夫知晓是肠痛，但却无法开出有效的药方治疗。

只能干着急。

因此如果公子煊的药方的确有效的话，将会改变在肠痛面前，无药可医的困境。

“肠痛的病源乃是炎症。”

“而黄芩、连翘、金银花，甚至黄连、黄柏、大黄、蒲公英、大青叶、紫花地丁、板蓝根等草药，都要消炎的作用，只要合理搭配，都能够消除肠痛的炎症。”

“当然了，这些药都只是起到暂时的消除作用，却做不到根除。”

“想要根除，就只有一个办法，将那截坏掉的肠子割掉。”

公子煊缓缓说道。

“炎症？”汪利仁有些不解公子煊提出来的这个说法。、

同时，对于公子煊更加诧异。

因为能够随口说出这么多草药，还知晓其功效，不简单。

“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上火，而我说的那些草药，都有去火的作用。”公子煊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汪利仁听到公子煊解释之后，顿时感觉豁然开朗。

“就算是暂时消除，也能够救人无数了。”

“微民替天下的病者，拜谢殿下。”

汪利仁说着，朝着公子煊深深一拜。

公子煊坦然受之。

汪利仁在大秦医疗界还是有些声望的。

药方能必定能够从他这里传播开来，届时大秦受到肠痛困扰的人们，必定会得到救治。

虽不能根除，但至少免除了疼痛的折磨。

公子煊这的确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汪利仁直起身来，接着开口道。

“殿下所说的根除之法，难道当真要开膛破肚？”

公子煊回到：“咳咳，说的夸张了些，只是需要在肚子上开一个小洞，然后将坏掉的肠子取出就行。”

汪利仁皱着眉头再问道：“那这样的话，人没了一截肠子，岂不是离死不远了？”

公子煊闻言，无奈一笑。

只能指着自己的右下腹说道：“其实，那截坏掉的肠子，在我们体内的器官当中，根本就不承担任何作用，而且还处于末端；也就是说，就算割掉，也不会影响人的身体正常运行。当然了，这个方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尝试，一不小心，是会没命的。”

现在的麻醉和抗感染基础基本为零，如果实施这种手术的话，风险极大。

汪利仁听到之后，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熟读医书，医人无数，还真就没有听说人的体内，竟然有一截没有任何作用的肠子。

看着汪利仁陷入了疑惑当中。

公子煊也不再打算说其他，毕竟古时候的人们根本就没有发现阑尾的存在。

而且阑尾在人的体内，就真的没有任何好的用处。

就好像只是用来发作炎症，害死人的。

就在汪利仁诱惑的间隙，帐外传来张国安的声音。

“大人，医馆来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莫汀山几人进入营帐当中毫不犹豫，噗通噗通就给公子煊跪了下去。

“我等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责罚！”

五人齐刷刷跪在公子煊面前。

话音刚落，徐通符的声音也响起。

“大人，马场马屯长等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公子煊微微皱眉，怎么就都凑到了一块。

一行人进入营帐当中，不由分说，也是直直的跪了下去。

“大人恕罪，我等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责罚！”

营帐当中，一时间竟然跪满了人。

公子煊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事，要是被别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还以为我喜欢仗势欺人一般。

陆大洪对此倒是知晓一些，只有汪利仁看到之后，不由得的心中生出一个疑问。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竟然这么多人都来这里请罪。

前有陆大洪，现在又蹦出来这么人。

再仔细看去，竟然发现了一个熟悉面孔，莫汀山。

片刻之后，汪利仁终于明白过来是为何。

一定是在肠痛一事上，冒犯了殿下。

“哈哈，莫汀山啊莫汀山，想不到你这个倔老头，倔了一辈子，竟然也有今天！”

作为和莫汀山是老相识的汪利仁，看着一把年纪了，连下跪都不利索的莫汀山，心中暗暗得意。

就在这时，汪利仁只觉眼前一花，竟然看到跪倒的众人飘到了营帐上边！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