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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圣旨与火药

“一开始我就觉得古怪,阿瑟穆为黑羽军的扩张立下汗马功劳,无论如何,黑羽军能有今日的声势,他当居首功。

但是还不及功高震主,你们的首领居然已经开始着手除掉他。现在胜利可还没有唾手可得,也远远不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唯一能够解释的是,黑羽军的今日,并不是你们的首领想要看到的。

而仔细想想,陛下主动派来黑羽军的都是他的眼中钉,代表镇北王府的顾思明,代表世家的我还有也是老牌勋贵的安南王,黑羽军从来不是什么反贼乱党,而是替陛下铲除异己的刀。”

黑羽军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腹大患,而是一把高坐明堂之上是那位陛下手中最好用的刀。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陛下对首领如此信任,而首领也如此忠心,甚至不惜铲除为他出生入死的子嗣。

阿瑟穆二哥看着他,眼里露出古怪的神色:“你说什么?”

谢长安但笑不语。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阿瑟穆的二哥再问一遍也只是不肯相信。

但是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令人意想不到。

阿瑟穆也问:“你说真的?”

谢长安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还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他现在就对你痛下杀手吗?”

阿瑟穆默然。

“我不知道你们黑羽军内部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就眼前我所看到的,你是黑羽军最骁勇善战的猛将,对你下手无异于自折双臂。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阿瑟穆的二哥看着阿瑟穆,也看着谢长安:“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相让是吗?”

阿瑟穆的二哥定定地看着两人:“黑羽军中的所有将士,不管是真的被人蒙骗也好,还是真的心怀反心,他们都有活着的权力。他们既然选择了我们,就意味着我们要庇护他们。

若是父亲死了,黑羽军没了,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我,不止我,还有其他人手下的将士,如果我们死了,群龙无首的普通将士运气好还能活着,运气不好只有死。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该有更多的人死去了。”

谢长安冷冷地看着阿瑟穆的二哥:“你不想更多的人死去,可是那些因为不义和私欲而无辜死去的百姓和将士就该死吗?”

像是他这样的人,说的冠冕堂皇,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关心自己手底下的将士。

可是归根结底还是自私的,他们不想死,也不想自己的人死,只是扯着大旗把自己的私欲说的无比伟大。

可是那些将士不该死,难道该死的就是对所有东西都不知道的普通百姓吗?

“那些将士好歹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可那些百姓何其无辜,他们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就成了权力倾轧的牺牲品。”

谢长安在赌,赌阿瑟穆的二哥还有一点良知在,赌他既然愿意扯天下人的大旗,就能被大旗裹挟。

和黑羽军的战火不能继续灼烧了,应该到此为止了。

这原本就是命数里不该有的伤亡。

是云期救了顾思明,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被本应该消失的黑羽军杀死。

谢长安无法评判人命的重量,若是让他来说,顾思明的性命自然比普通百姓更加重要。

可是人命原本就不应该用来衡量。

每个人的性命都是重要的,即便对于谢长安不重要,对于他们的家人,朋友,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了。

他能做的不多,如果能在此将无谓的牺牲终结,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阿瑟穆的二哥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我叫布尔兰拜。”

然后转身就走了。

谢长安一头雾水。

阿瑟穆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他希望你能记得他的名字。他这种人,觉得只要有人记得就不算死去,所以这些年每天都会温习那些死去将士的名单。哼,庸人自扰。”

谢长安却明白,是布尔兰拜认同了他的说法,也愿意为了杀死首领出一份力。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字打动了他,但是有一个强有力的助力毕竟是好事一桩。

两人跟在布尔兰拜身后走进了祖地。

山林之中藏匿着的是一座宏伟的高塔,每一层塔的飞檐上都悬挂着铜铃,山风吹过时就会发出并不算清脆的响声。

布尔兰拜走在前面,说:“我并不认为你们会成功,他走到今天,后手无数,不过既然你们想要做,那就去做吧。”

阿瑟穆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对这位并不熟悉的哥哥保留了最后的尊重,没有继续出言嘲讽。

他知道谢长安武功未必不如他,但还是一马当先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高塔的大门。

几乎是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三人立即闪身避开,生怕门中射出什么利箭毒刺。

但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山林中的风,吹进大门。

阿瑟穆把门开得更大了,然后打头走了进去。

塔中空荡荡,既没有雕梁画栋,也没有金银堆砌,只有一只破旧的酒坛子。里面搁着一个褪色泛白的淡黄色卷轴。

谢长安走上前去,用自己的袍角垫着把卷轴取了出来。

展开才发现,这是一道圣旨。

来自于几十年前,还没有登基,只是太子的当今陛下。

谢长安展开匆匆扫了一眼。

这道圣旨更加佐证了他的想法,黑羽军的建立和兴盛确实是有陛下的手笔在的。

甚至兴盛都不是问题,因为他就是需要黑羽军的势力足够大,才能放心将所有难啃的硬骨头交给他们。

阿瑟穆看了圣旨之后就是一声冷笑,随后就不再说话。

反而是布尔兰拜,抓着圣旨的力道几乎要把这老旧发脆的布料撕碎。

他是首领的头几个孩子,是所有孩子里最崇拜他的,所以他并不算的上憎恨这个父亲,也在少年热血之后,选择了为自己的懦弱最有利的借口。

但是他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一场欺骗。

关于这个父亲的一切,都是谎言。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文士长袍的高大异族男人,慢慢地走了下来。

这有些不伦不类的。

文士都是清瘦羸弱的,所以文士袍虽然做的宽大,却能够显得文士们身姿如劲竹。

但是来人却把文士袍撑了起来,加上眉目深邃,看起来有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布尔兰拜和阿瑟穆都看着他,目光冷淡。

男人走到三人面前,笑着说:“布尔兰拜,阿瑟穆来了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他的官话说得极好,甚至还有一点京城口音,能听出来曾经在京城久居。

但是,谢长安看了看身边的兄弟两人,他们恐怕是听不出来的。

“首领?”

男人笑着点点头:“想必你也不是我麾下的,还是叫我朔勒番吧,那是我本来的名字。”

朔勒番不知道从哪里拎了把椅子出来,施施然在三人面前坐下:“你们来,是来杀我的吗?”

这话问的如此直白,以至于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愣了一下。

朔勒番笑起来:“要不然呢?你们都闯进来了,还觉得我会以为你们是来看望我的吗?”

他神神在在的说:“我可不是什么值得被探望的好父亲。”

对自己的为人和作风倒是十分明白。

谢长安笑了一下,把自己手里的圣旨往前递了一下:“我暂且不说,他们恐怕是很想问问这个东西。”

朔勒番看着这个东西,笑起来:“这是一个骗局的罪证。”

“骗局?”

“我年少轻狂的纪念吧。”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我这个老头子讲故事了。”

故事其实非常简单,朔勒番是他们那一族最后的一个人,小时候就被当做奴隶买卖。

而少年时的阿瑟穆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让自己这一族壮大,能把被人夺走的草原和领地夺回来。

而当时的太子利用了他的这一想法。

“他许诺我,只要我愿意为他和他的儿子铺路,就会帮我达成我的愿望,还留下圣旨,说是为了安我的心。”朔勒番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为了让我相信他罢了。”

谢长安知道,朔勒番既然说是陛下欺骗了他,那么想必在能够给他看的东西之外,还有更多的秘密。

但是他毕竟不是朔勒番的儿子,这些话他不说并不奇怪。

“你的愿望是壮大你们这一族,你又有很多孩子,只要他们活下去不就行了吗?”

朔勒番笑了两声:“你还是太天真了,他已经断了我的后路,从黑羽军出现的那一天,我的后路就已经被截断了。他以肃清乱党为由,通缉我的所有族人,只要我没有替他办事,我的孩子,不管哪一个都不可能好好地活下去。”

只是朔勒番毕竟也不是多年前的小孩子了,他已经有了深谋远虑的本事。

他利用自己的孩子,因为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否爱自己。

但是他又希望他们活着。

但是他们活着首先朔勒番就要完成许多年前的承诺。

所以他给每一个孩子服毒,让这些桀骜的孩子不敢轻易动手。

这毒并不致命,只要他重获自由,这些孩子也会再次拥有自由。

但是他又每时每刻都在期望着有人杀了他,把他从这可悲的任务下解救出来。

“这只是你成功了的预想。”

谢长安说:“你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

朔勒番的话疑点重重,朝廷通缉他的族人,也就是通缉他的所有孩子。

可是如果一个婴儿从小被抱养,不知道自己是谁,又何谈被发现?

“我们这一族有一个特征,只要是有血脉的人都会有。这么多年,我有了这么多女人,生下来这么多孩子,最后只得到一个完全没有特征的孩子。”

朔勒番的眼神悲悯:“我早就已经选择好那个孩子了。”

布尔兰拜看着他,已经没有质问的心思了,原来服毒不是他们被防备着,原来大家不是被一视同仁。

只不过他不是那个幸运的孩子罢了。

谢长安笑起来:“那好了,我们应该都没有问题了。”

他想知道的,阿瑟穆想知道的,其实都已经问完了。

朔勒番站起来:“你们一起上吧。”

谢长安看了阿瑟穆和布尔兰拜一眼,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他来这里,只是想要黑羽军首领死。

但是阿瑟穆不一样,他是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哪怕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也要以命相搏。

既然如此,谢长安也无意出手。

他后退一步,看着阿瑟穆美人般秾丽的眉眼中生出戾气:“所以下令杀我,也是那位陛下的意思?”

朔勒番微微一笑:“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越是势大,他越是会盯着我,我想要做的就越难,你不过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虽然知道他们虽有血脉,但并无亲缘。

可是听见自己的生身父亲说出这样的话,还是难免觉得心寒。

阿瑟穆脸上一贯挂着的笑没有了,不管是冷笑还是嘲笑都不见踪影,他冷冷地看着朔勒番,然后拔剑出鞘。

长剑如一泓秋水闪过凛冽的光,阿瑟穆握着剑柄,闪身上前。

他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负,就连布尔兰拜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

可是面对这位父亲,他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盖因此人能将这样的秘密埋藏几十年,必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嘴上说着不惧死亡,但阿瑟穆就没见过真的不惧死亡的勇士。

谢长安无意看父子相残,就慢慢地踱步走到了大门口。

山风将一股奇异的香味送到他的面前,是各种浓烈的香料混合的味道,称不上好闻,反而有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尤其是这些香味之间还夹杂着一股更加特别的味道,只是被香味包裹着,谢长安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味道。

他看向没有动手的布尔兰拜:“你父亲喜欢香料?”

这些香料都是十分名贵的,有些还运输不易,不是喜欢怎么会凑这么多?

布尔兰拜却摇了摇头:“他不喜欢。”

谢长安蹙眉,觉得这香味有些诡异,更加细心地去分辨这香味的组成。

豆蔻,茴香,沉香......

谢长安瞪大了眼睛,还有火药的味道!

朔勒番在塔的四周埋了火药。

他确实没想着要活着,但也没打算让胜者轻而易举地走出去。

“阿瑟穆!”谢长安大喊,“别打了,我们马上离开!”

阿瑟穆一晃神,就被朔勒番逃脱了。

朔勒番对着谢长安冷冷地说:“你倒是灵敏,不过就不用想着离开了,一起留在这吧。”

他吹亮一个火折子,随手一抛,就落到了早就埋好的引信上。

火药燃烧的味道越发浓烈,阿瑟穆这才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多想,他提起轻功就向外略去。

谢长安轻功优于他,还顺手推了一把。

哪料到还没能跑得更远些,身后就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把两人掀飞了出去。

谢长安撞在一棵巨木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背后还火辣辣的疼。

喉口也是一股腥甜。

没等他看清周围的样子,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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