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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支开与源头

云期跟那个运粮的民夫站得很近,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隔开距离,心里知道自己多半也会染病。

但是赵宛让她进来,她也想听一听这位长袖善舞的县令大人,还有什么借口。

哪知道这位县令大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口解释,而是看向云期:“姑娘距离那个人也不算远,八成也要染病。可是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知道,所以姑娘还能进来,若是其他人知道了,您还能站在这吗?”

云期笑了:“莫非大人是想说,那些患病的人还要谢谢您不说出去,这样他们才能像是别人一样生活?”

县令笑笑:“下官可不敢这么居功自傲。”

居功自傲......

就是说这个人真的觉得这是他的功劳了。

赵宛一听就怒了:“你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不仅没错,是不是还要本宫封赏你啊。”

县令看了赵宛一眼:“公主别急,且听下官继续说。”

其实已经不同听了,云期用膝盖都能想到这位县令大人会说什么话推脱。

不外如是一些因为隐瞒了有人患病的消息,才能维持住鹏城安稳,否则早就像是西北诸城一样,已经乱的要靠着军队来管束了。

仔细一听,果然如此。

赵宛都不等他说完就冷笑一声:“那城中百姓,原本不必染病,现在这城中多少人染病,你能数的清楚的?”

鹏城县令看着赵宛:“这谁数的清的,说不准不止您带来的那位姑娘,整个鹏城都早已沦陷了呢。”

赵宛和云期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还笑得出来,满城百姓,在你眼里便如儿戏吗!”

县令无所谓地笑:“不啊,不止是满城百姓的命,还有我的命。”

“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县令大笑:“没什么好处,不过是为别人办事罢了。”

“是有人让你拦截我们吗?”

县令没有说话,只是大笑。

这个人已经疯了。

云期清晰地意识到,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不是要拦截两人继续深入西北,现在的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仅把鹏城百姓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

西北总督......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想出了这样阴损的法子,来阻碍两人的行程。

但是即便如此,两人也不能这么铩羽而归了。

云期八成已经染病,若是无功而返,不仅会被问罪,搞不好还会命丧在疫病上。

好在这病发病时间长,云期还有时间。

鹏城县令已经退下,赵宛坐在软榻上看着云期:“你怎么样,嗓子痛吗?”

云期摇摇头。

赵宛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然后又大骂鹏城县令,“下三滥的东西,居然敢使这种招数,也不怕百年之后阴司里剥皮拔舌!”

云期笑了一下:“公主息怒,既然上面有人让他拦着我们,他自然是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只是臣女染病不要紧,您不能再染上疫病了。”

赵宛看着她:“你是说......让本宫临阵脱逃?”

她有一双凤眼,平日里显得温和,现在轻轻地眯起来,却让人觉得威仪。

云期连忙说:“这怎么能说是临阵脱逃呢,臣女已经染病,后面即便有什么变动,恐怕也是不能再出西北。公主不若趁着如今还好,去边上调查西北这阵子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调查?调查什么?”

云期看着赵宛的眼睛,知道她其实不太相信自己,但是极力想要让自己的话更可信一点。

“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又令人措手不及,一般而言,瘟疫之前必有大灾。但是在这之前,西北呈上来的折子里都只有饥荒。而即便是饥荒,也很快就开仓放粮,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让那些粮食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发到百姓手里,反而是让许多人活活饿死,才诱发瘟疫。”

赵宛说:“你是觉得可能有人贪墨是吗?因为有人贪墨了救灾的粮食,才导致了这场瘟疫?”

云期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兴许只是我多想了。”

但是不论是不是多想,都不能让赵宛继续在西北待着了。

她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炮仗,刚才鹏城县令说的那些话,但凡再多呆一会赵宛就要暴起了。

而西北情形复杂,不是靠着赵宛的身份就能压住的。

还不如把她支开,在外面支应也尽够了。

赵宛看着云期,忽然笑了:“你就是嫌我碍事呗,我懂。”

云期苦笑了一下:“公主殿下可绕了我吧,您要是继续在这鹏城待着,到时候什么牛鬼蛇神就都找上门来了,还不如您假意退缩,让他们降低防备,我才好有些动作不是?”

赵宛像是被这话哄住了,轻哼了一声:“知道了,本宫明日就走。”

赵宛气咻咻地走了,云期这才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方渠:“你跟公主一起走吧,我与那人接触的近,你们却还好。”

方渠没说话。

云期看向她:“怎么,是觉得忽然对我忠心不改了,要跟我上刀山下火海了?”

方渠看向她笑着的样子,说:“谢家公子让我跟着小姐。”

云期挑眉:“谢长安?他跟你说什么了?”

“谢家公子只让我跟着小姐,说是如果办得好的话,就帮我哥哥一把。”

云期笑了:“你还真是为了你哥哥什么都能付出啊。”

一个书蕴,一个方渠,谢长安把这两个人安排在她身边,是怕她出什么事啊?

对,还有书蕴。

书蕴武功高强,若是不想的话那些病人自然无法近身,但是如果继续跟着云期出入疫区,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还是得想个办法把书蕴也支开。

“书蕴。”

方渠不知道书蕴跟过来,还以为云期是要让她联系书蕴,刚要问了,就看见书蕴从房梁上跳下来了。

“你......”她呆住了,“你也跟来了。”

而书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小姐。”

云期看向书蕴,说:“今日在酒楼的时候,你没被那个人挨上吧。”

其实如果能留下书蕴最好了,但是他在的话,一方面是不安全,另一方面谢长安随时可能知道她的动向。

谢长安一向主张顺其自然,让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若是知道她来了西北,一定要劝她离开。

但是前世西北瘟疫没有闹起来,今生云期和赵宛顶替了那个人来到这里,就不能让它反而闹大了。

更何况,云期做不到对西北的种种不对坐视不理。

云期想的好,但是书蕴也不傻,更何况云期刚刚说过让方渠离开。

都不用云期继续说,书蕴自己就说了:“属下不会离开的。”

“不是让你离开,你若是没有染病,就替我出城办一件事。”

书蕴看着云期:“小姐也不曾咳,恐怕也是没有染病的。”

云期头痛:“但是我不能走啊,公主马上就要离开,如果我再走了,瘟疫的事情怎么办?西北百姓怎么办?你看鹏城县令的意思,就知道这些官儿是没打算治病救人的。”

书蕴油盐不进:“这原本与小姐也没什么关系,疫病严重,小姐和公主知难而退,难道陛下还能杀了小姐不成。”

云期气绝。

都不用谢长安来劝说,书蕴自己都在这劝云期离开西北了。

但是百姓何辜,云期是绝对不会走的。

可是要甩开书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书蕴是暗卫,做的就是暗地里的事情,平日里不是他主动现身云期都找不到这人在哪里的。

若是要甩开他,恐怕自己被人跟上了都不知道。

云期叹了口气:“你习武不易,若是因为染了疫病没了,岂不可惜。”

书蕴脸上表情都没变:“属下是保护小姐的,就算为小姐而死都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染病。”

如此固执,云期只能表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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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宛第二天早上就大张旗鼓地走了。

云期是要让他们放下戒心,而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也坐了一辆马车跟着走了。

但是等到了西北边界,就调转马头,绕过鹏城往西北更深里去了。

鹏城的事情使她明白,继续在这些小喽啰上面浪费时间无济于事,还会把自己牵扯进去。

索性就直接去了目前所知的,疫病最早爆发的地方——宁边县。

宁边是一座小县城,要说大小的话还不如一座边境小城的鹏城,但这里却是西北总督奏折里说的,疫病的发源地。

云期不觉得疫病会无缘无故地爆发,必定是有原因的。

从前听顾思明讲古的时候说过,镇北王年轻时候有一场战役,因为军中突然爆发疫病,险些战败。

后来才知道是敌军把病死的动物堆在了军营的水源上游,水中带了病,传染了军中将士。

这次疫病一定也有一个缘由,若是水便更换清理水源,若是别的什么缘故,也要先把源头掐断,否则这边治病那边染病,必定会措手不及。

到宁边的时候,云期才终于真切地意识到,瘟疫之下是多么可怕的世情。

道边躺着骨瘦如柴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不说,还都在咳血。

云期带着面巾,走上前去。

“大娘,你们怎么在路边躺着,为什么不回家去?”

这个大娘原本不打算说话,但是看见身后方渠手里的笼饼(馒头)眼睛都直了。

还是云期又问了一遍,这才说话。

“家里头不孝,我病了就把我撵出来了,我呸,想着撇下老娘自己活,还不是也跟老娘一样得病!”

云期又问:“你们这是最早得病的吗?你知道谁是第一个得病的人吗?”

大娘看着笼饼,没说话。

云期看了方渠一眼,示意方渠把笼饼给她。

但是方渠摇了摇头,说:“你不说就一个都没有了。”

这人才不情不愿地说:“是不是不知道,那些大老爷都瞒得死死的,至于最早得病的那个人,早死了!”

“那人可还有什么家眷?”

大娘不耐烦起来,随手一指:“他家住那,运气好的话他婆娘兴许还活着。”

云期点点头。

方渠这才把笼饼给了这大娘。

然后跟着云期往那个大娘指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说。

“小姐可不能问一个问题就给一个笼饼,他们惯来会偷奸耍滑的,要是这样,就会说话说半截,非得小姐你给了才说。”

云期看着方渠:“你倒是懂得这些。”

方渠“嗨”了一声:“家里条件不好,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打过交道,这种没几天好活的人,最不要脸皮了。”

云期笑了笑:“那就你做主吧。”

两人走了一会,云期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又问一个看起来还好些的少年:“你知道你们这最早得疫病的那个人住在哪里吗?”

少年的眼神很灵动,看着云期转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期自然不会说:“只是来问问罢了。”

少年笑了:“问问?来我们这死人堆里问问?”

方渠又掏出一个笼饼:“问你你就说,旁的问那么多做什么?”

少年看见笼饼,咽了口口水,这才说;“他早死了,诺,”他一指,“家就住那。”

云期顺着看过去只看见一个乱石堆。

“那可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少年咧嘴笑了:“宁边传起病了之后,那些人把他家墙角挖塌了,房子塌了,老婆也砸死了。”

云期看着少年:“老婆也砸死了?”

少年像是知道不少事情的样子,这个地方又离那家子很近,会不会知道什么别的东西。

云期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染上病的吗?是宁边本来就有的吗?”

少年还是咧着嘴笑:“你是朝廷的人吧,再不济也是京城来的,来查这病的源头?”

云期看着他:“你只管说就是。”

少年笑:“自然不是宁边的病,他在外头做工,自然是在外头染上的。”

云期有些狐疑:“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少年脸上的笑忽然没了:“因为我是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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