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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十七年与枕边风

谢长安笑了一下,又说:“不过即便她现在要求助于你,你恐怕也没什么精力去顾及北梁那边。”

“怎么?”

“明德十七年,到了陛下开始多病的时候了。”

明德十七年,这是前世的云期出嫁的时候。

但是当时陛下之所以要在那个时候对镇北王府下手,除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已经蛰伏十年,胜券在握,而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筹谋下一个十年了。

算算时间,现在确实是已经到了陛下身体无力支应的时候了。

“前世的赵景殊就是在这个时候,靠着太子监国坐稳了位子。虽然我有心想要让他失去这个先机,但是放眼朝野上下,确实没有第二个适龄的皇子能够取而代之了。”

为什么云期把付悯柔的这个孩子看得这么重要,要知道,即便是这个孩子真的像是她希望的那样顺利长大,也还要好些年才能长成。

押宝在他身上基本就是默认他们需要在他长成之前做更多的事情了。

但是后宫之中适龄的皇子都是在皇后高压之下挣扎求生的,即便成年后出宫,敢于反抗皇后和赵景殊的也不多。

且不说那些皇子的母妃还捏在皇后手里,单单从每个人的势力而言,即便是天纵英才,也比不过皇后和赵景殊自小筹谋。

换一个人监国不是难事,但是换一个有胆子还能够动摇赵景殊地位的皇子却是一件难事。

可以说是无一人可用。

看着云期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谢长安笑了一下:“太子监国?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他神神秘秘的,云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也知道他这幅样子显然是胸有成竹的。

“我们要做些什么?”

谢长安说:“我们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把那些被掩盖的东西翻出来就是了。”

赵景殊自负太子之身,几乎把皇位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但是对于疑心甚重的陛下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大逆不道。

尤其是西北山中的铁矿,是只要被陛下知道就绝无可能善终的把柄。

“但是皇后势大,陛下未必能够真的废太子。”

听闻云期此言,谢长安忍不住笑了一下。

废太子?不,他们的目的可不是废太子。

贸然废太子只会引起赵景殊和皇后的反扑,加上李常玉还在他们的手里。

即便云期对于自己的这个身份看起来毫无友爱之心,也没什么要保住她的念头,但是谢长安难免投鼠忌器,加上前世因为李常玉之死和镇北王府灭亡疯魔的顾思恒,所以必须隐秘行事。

若是真的走到废太子那一步了,才是真的无路可走。

云期一听就明白过来了:“你是想要让陛下留下传位秘旨?再是太子也比不过陛下的传位秘旨,可是赵景殊手里有一支私兵,我们......”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谢长安有些好笑,“我与安南王加起来,若是时间允许的话还能跟镇北王府借人,赵景殊手里的兵力哪有这样的本事?”

这话不假,先不说谢长安手底下的那些人手,安南军和镇北军都是大周有名的猛虎之师,赵景殊除非能够策反两军,否则都是做梦。

云期点了点头:“那我去跟悯柔说。”

这计划中最要紧的就是付悯柔的枕头风了。

虽然她远远没有远在北梁的晴夫人能屈能伸,但是靠着付嫔的余韵,加上陛下在她身上寄托的感情,只要使用得当也算得上是杀器了。

加上付悯柔刚刚生了孩子,比先前更加像付嫔一些,只怕陛下的怜爱之心只会有增无减。

云期写好了信吩咐下去,然后转头看向谢长安:“我们先把这个小公主送出去吧,等过些日子再带回来。”

谢长安点点头:“交给我吧。”

云期出嫁的时候嫁妆只是看得过去,毕竟对于定国公府来说,巴不得赶紧把这个身份尴尬的祖宗送出去。

虽然那些配房庄子也是不缺的,但是云期跟他们并不认识,要说哪个更得她信任些,云期只能说自己一个也信不过。

小公主这件事是必然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度过这须臾几天的,云期这边使不上劲,就只能让谢长安来办了。

谢长安抱着孩子走了,云期知道他是要去找人来先收养她些日子了。

为霜看着云期明显有些忧愁的样子,问:“夫人怎么了,看起来心绪不佳的样子?”

云期对着她笑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难免有些唏嘘罢了。”

她说完为霜就不再追问了,但是云期却有了些说话的兴致。

“为霜,你有没有一些旧日的朋友,过去好似亲密无间,但是后来却发现那只是你认为的亲密无间。”

这话说的是陆平川。

因为今日提起明德十七年,提起赵景殊和那云期不愿回想的前世,她久违地怀念起了这位旧日的朋友。

说实话,云期前世与陆平川关系还好的时候也确实是很好的,即便今生发现一切都未必如她所想,也偶尔会怀念起那旧日时光。

但是这一切终结于永昌之死。

永昌郡主对于云期来说,是已经错失的那些美好回忆。

陆平川对她无情无义,但是永昌郡主对她却足够仁至义尽,云期想过自己这一路上势必会牺牲什么,却从没有想过那个牺牲的会是永昌郡主的性命。

现在云期却忽然发现,那些快乐的,美好的,已经回不去的旧日,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为霜垂着头,说:“我小时候是被卖到窑子里的,不是那等书生附庸风雅的青楼,是最下等的窑子,因为我娘就是一个窑姐儿。娘在的时候因为她泼辣,父亲和母亲不敢对我做什么,但是娘刚死了,父亲就把我卖了。

原本我是逃出去了的,但是在我躲在外面的时候,一个过去很好的朋友,说是来帮我送吃的,却给我的水里下了蒙汗药,带着我的父亲和窑子的龟奴把我捉了回去。

我那时伤心欲绝,后来被白露营里的姐姐们带回去的时候,我又觉得也未必不是坏事,否则我即便逃走了,也是一辈子颠沛流离,始终沉浸在父亲要把我卖了的害怕里。

虽然不知道夫人说的那个朋友是做了什么事,但是凡是福祸相依,朋友背叛了我,但我也并不全是坏事,即便我侥幸留在家中,也不过是日日忍饥挨饿,我那时候常常吃不饱。”

云期闻言笑了一下:“或许你是对的吧。”

或许她说的是对的,但是陆平川却又不曾做出真正害的云期身故的一切,若是按照为霜说的那些,云期倒还要原谅赵景殊了。

但是旁人还好说,唯独赵景殊是云期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的人。

一时之间,屋子里都是沉闷的气氛。

不过两人还不曾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欢天喜地的一声:“嫂子!”

是谢怀若的声音。

小姑娘天真烂漫,但还是在外面问了一句:“嫂子,我能不能进来呀。”

云期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进来吧。”

.........................................

付悯柔将信看完之后用烛火点燃。

“娘娘。”

付悯柔对着秋红忧心忡忡的脸露出一个宽慰的神色:“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

秋红却并不曾因为这句话就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但是秋红知道这封信背后的人必然是自家娘娘看重的人。

因为每一次接到这封信,娘娘都会难过些日子,而原本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也会因此做出改变。

就比如现下躺在一边的小皇子,娘娘原本没想着留下这个孩子,甚至都想要要找个由头悄无声息地流了他,但是却因为那人的一封信,娘娘不仅要把孩子留下来,还想要生下个皇子,甚至为了生下个皇子接了一个怀孕的妇人进宫。

不管如何,秋红觉得,这封信总不是什么好事情。

付悯柔像是看出来秋红的想法,又笑了一下:“真的不是什么大事,起码这件事要比生下个皇子来说容易得多。”

确实是容易的,甚至容易到付悯柔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这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几句话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是既然云期这么希望了,付悯柔也不介意一试。

秋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面守着的宫女说:“参见陛下。”

她赶紧收起哀戚的神色,规规矩矩地在一边站定。

付悯柔也把小皇子拉到面前,轻轻地拨弄着他卷翘而长的睫毛。

陛下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丽慈爱的温柔景象。

“你也该多出去走走的。”

付悯柔像是刚看见似的,连忙起身下拜:“陛下。”

陛下现在对付悯柔十分温柔,见她要下拜,赶紧摆手:“你身子不便,就不必行礼了。”

他这么说了,但是付悯柔知道自己现在唯一仰赖的就是陛下的那些怜爱,并没有这么停下,而是继续拜下,说:“陛下体谅,但礼不可废。”

看着陛下脸上的笑容,付悯柔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正搔到痒处。

站起身之后才说:“我也确实是该出去走走的,只是小皇子还小,离不得人,我又不放心下面的人,若是一时疏忽可就不好了。”

陛下态度随意地说:“你就是年纪太小,这才如此要紧,像是其他人生产的时候年纪大些的都不似你这样小心。”

付悯柔抿了抿嘴唇:“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总是担心有哪里做的不好,若是让他吃了苦可怎么是好呀。”

陛下被还有下一个孩子的可能性取悦了,笑着说:“总能有下一个孩子的,只是我最近身子不好,难免会冷落你们母子。”

付悯柔没接他身子不好的话茬,笑着说:“今天内务府那边送来了给孩子取名的备选,虽然说陛下日理万机,那些皇子公主的名字都是那些姐姐自己取的。

但是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对你我而言意义不同,就还是希望陛下即便不是自己题字,也让您来选一选。”

陛下闻言跟着付悯柔上前,看着那些写了名字的字块。

说实话,其实没有几个寓意好的。

毕竟皇后把持后宫,赵景殊在前朝声名渐盛,内务府哪敢给一个皇子太好的名字。

不过付悯柔说不了什么,陛下却可以直接说:“没几个好的,内务府办事越发不力了,还是我来吧。”

付悯柔赶紧铺纸磨墨,做出一副红袖添香的样子来。

陛下手握一支大笔,饱蘸了浓墨,在纸上写出墨汁淋漓的两个字——景煦。

煦者,烝也,乾也。

这是一个十分贵重的字。

加上景字辈,要知道,这一辈的皇家子弟只有赵景殊一个人是从景字的,不管陛下本意为何,这个名字写出来都是把母子二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付悯柔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管陛下是否有意,都足以向她表明,这权力漩涡,她早就逃不开了。

但是她面上仍旧是欢欣鼓舞的:“好名字,陛下文采斐然,果然不是内务府那帮子人能比的,景者,勇武也,煦者,日光也,愿这孩子能承得住陛下的祝愿。”

陛下也觉得自己取的是个好名字,志得意满道:“这孩子托生在你的腹中,便已经是天大的福气,这区区一个名字,怎么会承不住。”

是半点不提这名字寓意几何。

付悯柔抿了抿嘴唇,笑着说:“能做陛下的孩子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陛下说得有理。”

比起托生在她的腹中这件倒霉事,做了天家孩子反而还更倒霉些。

若说有什么幸运的,那也就是那个女儿被她送走了。

下次给云期寄信,一定要问问她和谢长安给女儿取了什么名字。

虽说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文采斐然的人,但是谢家这样的门第,就算是养女总也会好好取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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