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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棋局和逼宫

云期像是终于觉得自己多口失言了一样,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是臣妇多嘴了。”

但是陛下却一反常态地有些和蔼慈爱起来:“这有什么多嘴,”他的声音含混不轻,“你告诉朕,是你为大周着想,这有什么不好的。”

云期低着头,诚惶诚恐地抬头:“真的?”

陛下大笑起来,但是因为身体实在是虚弱的缘故,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

“这有什么不真的,大周有你们这等纯臣,是大周之福啊。”

云期看到,站在陛下身边的谢长安悄悄地撇了撇嘴。

然后又听见陛下说:“来,凌河,你再说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了些什么?

云期抿了抿嘴唇,笑着说:“其实也是巧合,就是那次西北疫病,我与明心公主去西北查探,结果受阻,于是明心公主假意离开,而我深入西北,到了宁边。

当时在宁边城,我们所有行为皆受阻,但是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是西北总督所为。毕竟人人都知道西北总督坐拥西北全境,是西北的土皇帝。我与公主到达鹏城的时候鹏城县令拒而不从,甚至公然把他们有所隐瞒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那时候就以为是西北总督要对公主下手,于是赶紧让她离开了。”

“土皇帝?”陛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原来你们背后都是这么叫朕的西北总督的。”

云期一愣,然后就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不再说话了。

陛下笑着看向谢长安:“凌河真是胆子小,你快跟她说,让她不要害怕。”

谢长安低笑一声:“凌河郡主毕竟还是有些怕的,西北总督总归是陛下钦定的人选,何况土皇帝之说对陛下多有不敬,她刚才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陛下大笑了几声。

还不等说话,就听见外面的公公说:“陛下,赵修媛求见。”

赵修媛?

赵颜?

云期和谢长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这时候来做什么?

如果说世家之内现在因为各自支持的皇子不同正在明争暗斗,但那还是私底下的事情。

而赵颜与身后的赵家,就是旗帜鲜明的太子党了。

据小道消息——付悯柔听说来的,赵颜为了向太子投诚,竟然喝下了一碗绝子药。

她这个时候来,绝对没什么好事。

“赵修媛?”陛下似笑非笑地说,“想必是看朕久久不去,又心急了吧,凌河,你先起来,跟谢爱卿一起陪朕下一局棋。”

他没有说要不要把赵颜放进来。

不用她多说,云期心里已经明了了他对太子和赵颜的态度。

绝不是什么慈父的心态。

这样想着,云期心中稍定,慢慢地退到谢长安身边,看着他与陛下之间摆上了一个棋盘。

黑白纵横之间,陛下的黑子已经渐渐地显露出颓态。

他捏着自己的黑子停下,半晌之后忽然大笑投子:“是朕输了。”

谢长安捏着白子微微一笑:“是陛下没有认真,陛下棋力超群,非臣可比。”

陛下笑着说:“是朕已经并非往日了,来人,让赵修媛进来。”

于是赵颜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谢长安与陛下对坐,而云期站在谢长安的身后,虽然三人都是笑容满面的,但是赵颜想起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总觉得他们有对峙之势。

“陛下,”她笑着走上前来,娇嗔道,“臣妾还以为是怎么了,您这是......”她扫了眼棋盘,“这是输给谢将军不甘心吗?”

陛下笑:“输是输了,但是却没有不甘心,朕也确实该服老了。”

赵颜不依不饶:“您若是老了,那臣妾成什么了,您还年轻着呢。”

陛下没有接她的话。

见此情景,云期越发明了陛下对赵颜和太子之间的勾当只怕早已了然于心。

但是陛下至今仍旧如此,是还在忌惮皇后一族吗?

当朝皇后萧氏出身北方门阀萧家。

而北方门阀和南方世家不同,如果说南方世家靠的是诗书传礼名扬天下,那北方门阀靠的就是实打实的军功和强悍的府兵。

陛下如此忌惮门阀不过就是畏惧府兵。

但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让门阀废除府兵,毕竟当初他能够在一众皇子之间脱颖而出,萧家的府兵可是除了不少力的。

而世家因为除了虚名之外别无所有,才能不被他放在眼里。

云期对着赵颜笑了笑:“天色不早,赵修媛怎么这时候来了,先前还听说赵修媛似是有孕,这有孕可要好好爱护,别像是贵妃娘娘那样不小心。”

赵颜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谢长安对着陛下笑起来:“郡主失言,陛下恕罪。”

陛下浑不在意:“凌河天真烂漫。”

倒真像是把云期当做自己子侄一样。

赵颜就站在殿中,即便被云期这样冷言冷语挤兑,又被陛下视若无物,她也没有半分想走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盯着陛下,也在盯着谢长安。

云期在心中微叹:看来今夜接到消息的不止有她和谢长安,太子一方也在蠢蠢欲动了。

她的目光落在为霜身上,想了想觉得为霜不会武,又看向幺娘:“陛下,我来的时候繁娘已经睡下,看今夜的样子恐怕也回不去了,我去让贵妃娘娘把繁娘抱去她那里睡吧。”

陛下闻言仍旧是笑着:“繁娘正是贴着人的时候,你去吧。”

云期就对幺娘摆摆手:“繁娘老是有些怕你,只是只有你不怕黑,你不必去偏殿,去请贵妃娘娘吧。”

幺娘明白了云期的意思,低头退下了。

赵颜见状给一边站着的一个小宫女递了一个眼色,那个小宫女就悄悄地退下了。

陛下却恍若未觉,笑着看向三人:“赵修媛不擅棋艺,谢爱卿棋艺又太善,凌河,你来陪朕下一盘吧。”

谢长安和云期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怎么,是不想跟朕这个老头子下棋吗?”

还不等云期说话,就听见赵颜嗔道:“陛下怎么就是老头子了。”

云期没坐下:“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臣妇的棋艺可不是不擅能够形容的了,就算是繁娘都不屑于跟臣妇下棋的。”

陛下兴味盎然:“哦?繁娘这么大点个人也会下棋了?”

谢长安笑着说:“繁娘哪里会,她让繁娘坐在对面,自己跟自己下,她自己跟自己下还要悔棋,繁娘都不耐烦了。”

陛下大笑:“来,让朕看看是怎样的棋艺。”

云期对着谢长安撇了撇嘴,坐在了陛下的对面,然后颐指气使地支使谢长安:“去给我倒一杯花茶来。”

谢长安笑着退了出去。

云期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看看陛下能不能坚持到天亮,左右臣妇是能的。”

陛下大笑。

一时之间,宫室之中静谧无声,只有接连不断的落子声。

过了一会,陛下说:“本以为凌河性子是应当谋定而后动的,却不想下棋的时候如此心急。”

云期抿唇一笑。

赵颜站在两人身边,不停地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谢长安带着一个端着花茶的小太监回来了。

云期常喝的花茶是茉莉的,几粒花苞扔进去,然后在铺一层茶叶,一注滚水浇下,茶叶漂浮之间茉莉花也慢慢盛开。

只留满室清香。

云期端了茶轻呷一口:“比起看我下棋,你还是更适合泡茶一些。”

赵颜却忽然说:“这样简单的茶水,谢将军怎么却用了那么长的时间。”

谢长安对着她笑:“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夜里巡逻的金吾卫不知道去了哪里,找人补上这空缺花了些时间。”

赵颜又问:“郡主刚才派去贵妃娘娘那里的侍女呢?谢小姐不是害怕她吗?怎么不让她回来?”

云期浑不在意:“总要留个我的人,她才知道不是她娘把她给扔了不是吗?”

她这话说得浑不在意,赵颜却觉得越来越紧张,她不断地向外看,却发觉外面并没有如自己所想一样有了她期望中的样子。

云期轻轻落下一子,说:“赵修媛怎么频频向外探头,莫不是......实在等你派出去通风报信的那个小宫女?”

赵颜看着云期,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忽然漫上了紧张与恐慌。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到不成样子。

云期没有搭理她,又喝了一口茶水。

赵颜冲上前来:“你说什么!”

云期一时没提防竟然被她近了身。

谢长安赶紧挡在了两人之间:“你要做什么?”

赵颜笑了起来:“你在害怕什么?怕我对她不利吗?”

陛下站起身:“来人,赵修媛累了,送她去休息吧。”

几个太监架住了赵颜把她弄了出去。

“不,我不要出去,陛下!陛下!”

陛下浑不在意地捡着棋子,说:“外面怎么样了?”

谢长安说:“那宫女已经被乱棍打死,太子那边还没有得到消息,但是赵修媛既然来了,只怕太子在宫中也远非这一个耳目。”

“无妨,”陛下笑了笑,“等到萧家倒了,他们母子也就不足为惧了。”

他殚精竭虑十几年,也不过为了这一刻罢了。

等到萧家倒下了,北方门阀就群龙无首,不必放在眼里了。

至于南方世家,新帝是谢长安等人扶持的,起码在下一任皇帝在位是,起码在谢长安和凌河活着的时候,皇族和世家能够暂时相安无事。

而安南王府与凌河密不可分,镇北王府虽然功高震主,但也没有要危及帝位的意思。

即便皇权式微,十几年里也足够新帝长成了。

陛下仔细回想自己这最后三年所做的一切,不无遗憾地想,若不是太子被皇后和萧家养得实在太过猖狂,他其实才是年纪和能力最适合的新帝。

只是父皇......陛下想起自己年少时时时渴望见到的父亲,父皇从没有想过要让他即位,但他这二十年来也能算是勉强守成,若是换上一个置百姓于罔闻的新帝,只怕到了地底下也要被父皇大骂。

他虽不是父皇期待的新君,但也算是无功无过了。

云期看着陛下的眼神越来越恍惚,知道他恐怕已经精神不济,坚持不了太久了,但是他可不能这时候没了。

“陛下!”

陛下的眼神又稍微清明了些:“莫急,朕还不到时候呢。”

云期看陛下言语还算是清明,心中稍定。

她确实因为前世镇北王府的事情深恨陛下,但是一来此生镇北王府已经跳出了这个命运,二来若是陛下这时候死了他们与前功尽弃也无甚分别了。

总要让他坚持到最后。

外面亮起了煌煌火光,陛下落寞地说:“太子也呆不住了。”

他们不曾听见什么撞门的声音,那便是只能由人里应外合打开宫门。

而太子的东宫正在宫城之中。

陛下站起来走到门边:“开门。”

云期和谢长安跟上去:“陛下。”

陛下说:“让朕看看,这太子这辈子最威风的时候能做到什么样子?”

闻言,云期就不再言语了。

她跟在陛下身后,透过那大开的拱门,看见那举着火把快步向前的军士们。

“是金吾卫的人。”谢长安说,“难怪今日不见金吾卫的人巡逻,原来是去跟太子共谋大事了。”

云期冷冷一笑。

前世不曾走到逼宫这一步,她都不知道赵景殊竟然已经把金吾卫掌握在手中了。

打头的几个金吾卫的面容十分熟悉,云期仔细看了两眼,这不是程宁吗?原来铁面卫也渗透进金吾卫里了。

认出程宁,云期就忍不住想起前世那句饱含了不甘的“陛下负我”,和在京城外的流民中遇见的少年。

程宁还是像前世一样带着面罩掩着面容,然后和众人一起停在了陛下寝宫的玉阶前。

然后大队人马从中间分开,而太子则从后面缓步走出。

“父皇,”他笑,“儿臣与父皇心有灵犀,觉得您一定很想要见自己。”

陛下冷笑一声:“你这不知廉耻的嘴脸,就像是你那个寡廉鲜耻的亲娘一样!”

太子的脸色一变:“母后待目光至真至纯,父皇怎么能这么说她!”

陛下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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