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武力与阴谋

雅克不是一次被约翰召见，他现在似乎已经成为了约翰的一个重要的副手。从纪尧姆的住宅中被叫走时，纪尧姆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大概知道，雅克走上了一条不属于骑士的道路。

约翰在书房里静静等候到雅克到来，然后面对着自己的这位得力下属说：“有没有什么消息？”

这里的消息，指的就是约翰遇刺的事情。

直到今天，这件事还尚未尘埃落定。

萨维尼是明面上的调查者，王室亲兵们不断地寻找着参与者，将其一个个拖出来。

而那些不方便解决的人，则交给了雅克。这位躲在影子后面的尖刀，正在仔细摸索着那条暗线。

原本的伦斯特女公爵爱德，堂帕特里克领主休·德·莱斯都牵涉其中。

前者对约翰来说，还是可以想象的。但是后者，约翰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托蒙德伯爵的确对此事全然不知。

一些小鱼小虾被王室亲兵抓走，以用于震慑大部分人。而这些人，约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假如约翰使用雷霆手段，那他势必会遭到贵族们的反扑。

尤其是莱斯，这家伙几乎代表了本土诺曼人的意志。

先不管他，约翰觉得，伦斯特女公爵是自己应该解决掉的。虽说这个老女人现在没了头衔和爵位，但是她留下的人脉，让她还是可以和外界联系起来的。

约翰还记得，自己当初是要软禁她的。但是她居然牵涉其中，那就说明有人从中联系。

“帮助爱德联系外界的，就是当初的那名总管。”雅克悉数汇报，“他们在每次送饭的时候，会有接触。有的时候，则是侍女来做这件事。”

果然，这女人不简单。

能在长弓理查死后，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对着周围环伺的充满野心的雄性，还能有一席之地，说明她的能力并不弱。

尤其是在收买人心这一点上，她做的不比约翰差。

只可惜，现在约翰是更从容的一方。

“我们可以把她送到普雷斯顿修道院去，然后再找方法解决掉她。”雅克向约翰提出了一个阴毒的建议，“玛格丽特可以给她下毒。”

约翰总觉得，修女玛格丽特和雅克这样人的存在，就说明了教会教育其实不那么成功。

能培养出这种怪物，居伊修士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约翰很赞同这个计划：“的确可以，不过得等一等，我们要等到一年后，或者两年后。等到所有人都不再关注她，再把她干掉。”

雅克对此深表认同。

在浪尖风口上解决掉一个关键人物，要承受的风险太大了。

“对了，我问个事情，皮埃尔现在去哪了？”约翰又把话题引到了别的方向。

雅克摇了摇头：“最近没怎么看到他。好像是和海伦娜一起，但是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这对小情侣估计能成。约翰的心里有一丝得意。

他挥了挥手，让雅克离开了书房。然后，约翰来到了阳台上，看着仆人们摆弄放在阳台上的花朵。

那些没来的领主，已经被约翰的手下记录在册。除了爱尔兰西北的小部分贵族，还有托蒙德伯爵的支持者，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向约翰宣誓效忠。

现在，约翰的的确确是爱尔兰的无冕之王了。

他的思绪飘到了远处，思索着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加入储位之争。欧罗巴大陆上一团乱糟糟的，约翰总不能一直窝在一个小小的爱尔兰吧。

但是，约翰的思绪还没飘多久，就被使节打断了。

“殿下，布勒通将军的部队在香农地区，和敌人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使节的话，让约翰顿了一下。

香农？

……

将时间回溯到伊华死后的第二天。在香农城堡的战局上，布勒通得知了一件令人震惊的消息——他马上要被包围了。

在他围攻的时间里，本拉提城堡的信使四散而出，成功从北方的康诺特拉来了一千多名援军。

如果不是他的斥候足够给力，他现在肯定还是两眼一抹黑。

这支部队由至高王罗德里的儿子，康霍巴尔率领。他也是高举着为父亲报仇的旗帜，辅以利诱的手段，拉起了这么一支军队。

尽管他们纪律并不严明，但是依旧有威胁力。

现在，布勒通的大帐里乱成一团。所有将官都焦头烂额，想着对策。

布勒通却没有半点慌乱，面对着地图。他的注意力集中地图上，仔细琢磨着这张信息有限的地图。

香农城堡的南面是大海，其余方向上全都是平原。康霍巴尔率军从北方的平原而来，在布勒通看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中世纪的战争并不崇尚野战，而更加热衷于攻城战。

高高的城墙可以隔绝敌人，让敌人不战而退。与其和敌人来一场决生死的野战，还不如在攻坚战里慢慢消磨敌人的实力，最终让敌人自己退却。

反正贵族们的目的也不是星辰大海，只要保住自己的领地就行了。

但是，约翰的军队完全不一样。

这帮好战分子积极地寻求野战，和敌人拼刺刀，快速地消灭敌人。对很多贵族来说，在一年之内进行数场大规模会战，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其实这也和约翰当初的建军方式有关。

约翰建军的资金，有一部分来自于那些贵族们的投资。如果约翰不能快速补偿那些贵族，那他就会面临贵族们的反噬。

所以，他才会用这样高风险，但同样高收益的方式。

“我们应该快速行军到北面，先将支援的敌军击垮。”布勒通的一句话，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将官们不是傻子，他们以前也都打过仗，不乏久经战阵之士。

“这样子真的可以吗，将军？”将官们问道，“假如香农城堡和本拉提城堡的守军离开城堡，趁机攻击我们的背后，我们就完蛋了。”

的确，将官考虑的很全面。

打仗的时候，士兵们最怕的就是背后出现敌人。这意味着，士兵们将会面对腹背受敌的情况。

四面皆敌的味道可不好受。

可布勒通不是这么想的，他说：“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快速击垮敌人，而不是和敌人对峙。”

他的拳头重重地敲在地图上，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托蒙德伯爵的两个儿子肯定不会料到我们的决策，所以他们的支援肯定不会那么快。我们趁着凌晨出发，敌人肯定意识不到。”

“我们离开，一直到康霍巴尔的求援使者抵达香农，就是供我们击败敌人的时间。这段时间不长，但如果我们的将士足够勇猛的话，完全可以做到。”

所有人都被布勒通的雄心震撼到了，他们或许期待，又或许恐惧。

“就按照计划做吧。”布勒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