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道心种魔，虚幻与现实

邪帝么？

紫女喃喃自语。

这名字不错，她希望不是狂妄自大，而是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自古以来，三皇五帝哪一位不是惊天动地，引领整个时代的超然人物？

以帝为名固然具有威慑力，却也要拥有承载这个尊号的实力。

“哈！”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几乎不舍得杀你了！”

白亦非气极反笑，他作为堂堂的大宗师，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宗师蔑视了！

恐惧？

他从未见识过，这一辈子都不会！

嗯？

一股从未有过的扭曲感突然袭来，就像是整个天地被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撕扯。

四周景象仿佛化成了海市蜃楼，存在于虚幻与现实之间，让人难分真假。

冰雪已不仅仅是冰雪，而是万里雪域。

这本是白亦非创造出来的寒冰领域，此刻却让他有种无比陌生的错觉。

虽然心中一片清明，知道这是对手营造的幻象，可脸上依旧十分难堪。

对方这是要用幻象来打他的脸？

“哼！”

白亦非脸色冰冷，手中血剑猛然一挥。

“不过是虚幻罢了，给我破！”

一股浓厚的血芒划过，扭曲而模糊的世界瞬间恢复正常。

白亦非正待嘲讽几句，当他再次看到成蟜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周遭的景象再度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怎么可能！”

白亦非终于为之动容，满目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也是精通幻术，自然清楚其中奥秘，这一招表面上神乎其神，实则不过是一叶障目，而且只对心志不坚之人有用。

即使是以他的功力与境界，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幻术，否则恐怕会遭受反噬影响神智，最终沦为痴呆之人。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上天教会了我们什么，那就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你已经死了！”

魔音重重，回绕耳畔，又像是冲击心灵的邪恶乐曲。

白亦非猛然抬头，却见到前方扭曲的空间迈出一道身影。

那是他自己！

这张略显苍白脸无比熟悉，正是一次次在镜子里看到的人！

“雕虫小技，给我破！”

白亦非低喝，一道道冰藤冒出，攻击那虚幻的自己。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发出的攻击居然对准了自己，于是下意识闪避。

“其实死神早已降临，只是你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又一个白亦非从空间中走出，步伐优雅而从容。

“滚！”

白亦非猛然挥剑，那冒牌货的身影却突兀的消失了。

“别挣扎了，一切早已注定。”

第四个白亦非从身后出现，胯下骑着熟悉的白马。

“假的，都是假的，破！”

……虚幻与现实交错，真与假循环不止，谁又能分得清呢？

“他究竟做了什么？”

紫女目睹这一幕，那双好看的眉毛不由得皱紧。

从她的角度看，成蟜分明已后退至十丈之外，白亦非却在对着空气不断攻击，嘴里还说着风言风语。

紫女当然不会认为这是白亦非陷入疯魔，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成蟜。

那双熟悉的眼睛在这一刻似乎变了，漆黑的瞳孔好似藏着一道漩涡，拥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男人好像也陷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

紫女不由得想起曾经有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虚幻与现实往往只在一线之隔。

那人一身黑袍，与昏暗的夜空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他叫东皇太一，这个名字曾经是一尊神邸。

正如紫女所想，成蟜的确也深陷幻境的泥潭无法自拔。

写故事的人往往会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扮演者也可能入戏太深。

同样的。

作为造梦者，成蟜为白亦非创造了一个近乎真实的幻境，自己却也找不到脱离的方法。

他摸索出了魔种的培养方式，却还没有完全领会这种精神攻击的手段，做不到收发自如。

成蟜终是体会到了白亦非的感受。这种明知身在虚拟世界，却又不知如何脱离的状态着实让人无力。

“你已经死了，早在三年前叛乱的时候，你很清楚，不是吗？”

“加入我们吧，成为八玲珑的一份子，震侯！”

……看着面前一个个神情诡异的自己，成蟜几乎已经无力反驳。

道魔一线间，可是要完美掌握两者之间的转变并不容易。

道心种魔啊……

成蟜心中一叹，他忽然明白师尊为何会说：此事十分凶险，当谨慎处之。

也许，他应该等待白亦非破解这幻境。

“啊啊啊……”

白亦非仰天长啸，满头白发随风乱舞。

锵！

他的另一柄剑出鞘了，洁白如雪，剔透如玉，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拔出双剑。

“给我破！”

古人云，一剑破万法。

血剑与血剑相交，原本的冰天雪地却化作一片血色。

血剑御雪，雪剑化血。

这无疑是矛盾的！

却又在白亦非身上真实发生了。

两把剑同时挥舞，剑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威力成倍攀升。

扭曲的世界瞬间变得一片清明，白亦非的双眼却在这时化作一片猩红，犹如嗜血的猛兽，呈现出与以往优雅从容截然不同的一面。

“你成功激怒了我！”

白亦非一步步走向成蟜。

噗……

成蟜一口老血喷出，双目隐隐渗出猩红的泪珠。

玩脱了！

他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比当初与明珠夫人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疲惫，连维持站立都十分勉强。

“还不出来么？”

“白亦非已经走火入魔，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刚说完，忽然看到面前多了一道身影。

紫发，紫衣。

紫女从未想过弃他而逃。

成蟜苦笑道：“看来我们真的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紫女微微侧首，露出难得一见的俏皮模样，笑道：“我还没有突破天魔十八重，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应成蟜的心意。

成蟜闻言一怔，随即畅然大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死亡，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不远处，焰灵姬，天泽等人注视着这一幕。

“我们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