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体系

这个时候的山林，正是黎明前晦暗未明的写照。

昏暗的视野下，车队停在了破庙前，有车把式安顿着车马，伴随着窸窸窣窣与烟火气，生火做饭的声音逐渐响起，安静的破庙骤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这个时候，自然也有人进来与庙内存在的火光始作俑者交涉。

这是一个身高七尺的中年人，脸上有疤，手里还拿着一把带鞘的长刀，看起来倒像是个行走江湖的练家子。

不过，看着破庙内已经站起来的二人，他明显愣了一下。

好高的人啊！

陈怀素本身就是一副异人之相，这种几乎只在传说中看到过的身材，无疑会让人大为震撼。

连他这种走南闯北的人都如此，更不要说常人了。

再加上对方手里的不知名金属武器、身上还穿着的华丽而又名贵的衣袍、身边背着箱笼的瘦小侍女看起来也是一脸呆滞的古怪样子，拿刀的男人下意识沉了沉眼皮，收敛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巨大的情绪上的变化。

“二、二位……”抱了抱拳，男人回过神，冷淡精干的表情稍稍恢复了些︰“我们是南中商会的车队，路经此地打算稍作休息，吃完早饭后就会离开，期间若有叨扰之处，还请二位见亮。”

“无妨。”陈怀素慷概地挥了挥手上的喷子︰“破庙也不是在下的居所，阁下可自便。”

“感谢公子体量。”

他转身离开。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男人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精。

这对儿主仆，有点不一般。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行为越怪，危险的越快。

不单单指人。

“老苗，什么情况？”外边有主事者在询问。

“坊主……”之前离去的男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哪怕是日渐耳聪的陈怀素也有些听不清晰对方在说什么。

不过，那些有些像护卫的家伙，明显对他们两个变得防备了起来。

不过，毕竟是个新世界。

没有地图，没有新手引导，哪怕是是这个车队，也仅仅只是他接触这个新世界的第二波人。

死人当然不算。

陈怀素想了想，觉得搭上对方的车队，或许能很快赶到人口密集的聚集地。

这些家伙沿途也需要补给吧。

一番沟通之后，陈怀素如愿以偿的的进入了车队，哪怕那个刀疤脸和被称呼为坊主的家伙表现出了犹豫。

毕竟，让两个来路不明的异人进入车队说不定会出现意外，但拒绝异人，也可能也会被对方记恨，再说，对方若是真的一直跟在后面，他们一个车队难道还能拔刀相向？

对方的态度明显是不怕的。

安顿在车队里，总还能盯着些，可控范围内，与驱赶异人，二者之间，总该做个取舍。

好在，这一路平安无事。

两天后，按照刀疤脸的说法，他们来到的是一个名叫阴的小城。

说是小城，但更像是个集市。

城墙是石块加木桩固定的，不过三四米高的样子。

里面的建筑更多是庄园那种土坯房，只有少数才是用石块和木材搭建的，私搭乱盖的现象较为严重，归化排整也显得极不协调，基础建设更是几乎没有。

道路扭扭曲曲的，地面泥泞，水坑遍地，四周的档口上也大多都是草席棚子之类的遮掩物。

路上的人类倒是不少，穿着简单，而且明显可以用衣料的多寡，来区分对方的经济水平。

衣不遮体者，为贫苦人家。

既短又粗的布衣，为寻常人家。

穿着袍子的，大概就算是富裕的了。

至于宽长曳地者，目前他只看到了自己一个。

一路下来，身高一米九八的陈怀素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他高大的身影在前边走着，在平均一米六都不到的人群堆儿里，至少高出常人近两个头，而且一边走着到处打量，一边手里还晃动着渗人的金属黑管儿，表情也是一副风淡云轻的孤寡模样，看起来就显得很不好惹。

身后还跟着一个呆滞的小不点，背着有些沉重的箱笼。

这副主仆模样的异人走在街道上，几乎天生自带拒止能力，周边的人群都不由自主的散开了一些，自动给他们在街上留下了一条供其行走的缝隙。

陈怀素毫不意外。

低调是低调不了的，就他这种身高，这种肤色和气质，在这种地方出现，那还不是鹤立鸡群！

难道还能将腿打折、将脸蛋刮花不成？

绕着小城的两条主要街道走了几圈，陈怀素大概也搞明白了这里的生活模式，与古代较为落后的社会相比，其实差别并不大，只是有些民俗和生活习惯上的差异。

在熟悉了一些简单的情况后，陈怀素尝试着用牛皮纸包裹了一袋一斤装的粗盐，然后换取了一串铜钱。

大的二十枚，小的五十枚，总共面值二百五十文。

“嘭嘭——”

“有人吗？住店。”

“来嘞。”

这是三层高的土木杂草混合性建筑，土墙坑坑洼洼的，席子是标配，尤其是那股子发霉的劲儿，让人印象深刻，终身难忘。

几分钟后，看着整个小屋里，只有厚厚的土炕，上面铺盖的草席，以及一张木制的坑桌，甚至连被褥都没有，陈怀素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还好，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冷，而且一天二十文，还管一顿饭，在这个地方来看，应该算是不错的了吧？”

傍晚，看着碗里清淡至极的粥水和两根菜叶，陈怀素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咕隆……”

他明显听到了旁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饿了？”看了偷偷咽口水的一米五一眼，陈怀素将自己的那一份推到了她面前︰“你吃。”

罕见的，他在一米五的眼睛里，看到了情绪之类的波动。

这家伙的眼里果真就只有吃啊！

微微的叹了口气，陈怀素佯装从箱笼拿出了一只烤鸭，然后在炕桌上配上葱段、黄瓜丝、甜面酱和卷饼，一番操作后，还冒着热气的烤鸭饼就迅速成形了。

“先对付一下，我要开动了哦。”

“咕隆……”

某个刚将粥水吃完的家伙，嘴里似乎吞咽的更加厉害了。

陈怀素看了一眼。

“想吃啊？”将烤鸭饼放入口里，他慢慢咀嚼着︰“跟我说句话，我就给你吃？”

“呃……”

一米五下意识地张了张嘴，里面发出的声音有些粗糙嘶哑。

陈怀素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因为他看到了，一米五口中，那明显只剩下半只的舌。

……

在小店住了几天，陈怀素不仅逛遍市集，还买了几本认字书。

在花钱请教了一位识字的老人后，陈怀素在一个礼拜之内，快速的学会了这些变形文字。

除了与隶书的形式几乎同源之外，或许，也与他精力日渐旺盛有关。

眼下的陈怀素，若是再一次看到之前那头大虫，或许根本不用喷子，只需要一拳就能将其活生生地打死。

来到这个世界近半个月，食用了静止世界的食物数十次后，他的身体好像变得越发异常了。

要是以轻易举起一百斤物品，为一个点来算的话，他现在起码加点加到了30个。

【叮︰体质30】

当然，肯定不能这么换算，因为身体出现的异常是全方位的，甚至可能连精神方面都有一定的增长。

而且，陈怀素怀疑，这些食物，不仅仅对他自己有用。

那个始终呆在店里，整天像抱着宝贝一样抱着箱笼的一米五，似乎就是一个很好佐证。

她的力气也在逐渐变大。

这一天，陈怀素再次让一米五褪去了衣裳。

借着昏暗的油灯，他仔细研究着一米五背后的小字。

“秘经？”

这是一份内藏隐文秘语的秘经，其解密格式他倒是曾经听某个女人说起过。

那位前女友毕竟是国内知名民俗学者、国内最年轻的神秘学专家，耳熏目染下，他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嗯，没想到竟然还能用上。

从箱笼里拿出纸笔，陈怀素将秘经的内容先誊写下来，然后在关键处花了一个个圈圈，最后在进行拆解和重组。

“咦？”

几分钟后，纸上的文字竟然出现了变化。

一个个墨水凝成的笔划，开始在纸张上诡异地扭曲起来，且迅速交织出了一道道墨线。

随着线条越拖越长，线条的一端也开始变粗，

就仿佛蝌蚪一样，线条的源头开始游荡，然后“嗡”的一声，空气都仿佛静止了，那线条的源头顺着笔锋瞬间蹿出了纸面，随后犹如雾线般散开，然后蠕动着没入了陈怀素握笔的掌心。

后者闭着眼睛，仿佛在接受着某些神秘的信息传输。

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看了一下正偏过头，表情懵懵懂懂，却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米五。

这家伙背后的刺青和文字竟然诡异的消失了。

“法不传六耳吗？”

陈怀素眯了眯眸子︰“屋宇建制、摄病取气、肌体异化、鬼怪缠身、内蕴神祇……摄天地时序，组刚健伦常，佐以水族、虫豸，花草、竹木……衍之蠃、鳞、毛、羽、昆能，夺其造化……”

这篇秘经拆解过后，其实阐述的是一种古怪的修行方法。

第一步。

先寻找一个地方，建造屋宇。

不是寻常的住所或庙宇，而是由女子赤龙、黑狗血、动物的尸体、人类的白骨、锅底黑灰，参杂神庙祭祀香灰等等民俗之物，在寻一乱葬岗之类人死的较多的地方，用草木器物将自己与之封闭，随后深埋地下数日后，才唤做屋宇。

然后第二步摄病取气。

顾名思义，是利用环境摄取病气，让人类的身体发生异变。

最终出现第三步的肌体异化。

后边的鬼怪缠身、内蕴神祇，更多应该是精神方面的说辞。

当然，在这种修行方法的过程中，是需要佐以秘药辅助的，否则躺进去多少人都得死。

毕竟，那是人能呆的吗？

“这就是这个世界力量的获得方法？”

“但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儿呢！”

陈怀素想了想，然后默默地灌了一口神仙水。

“嗝……”

【体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