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深夜琴房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外面路边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简昭听到季斌机车发动离开的声音。

还有面前蔺以渊细微的呼吸声。

他失神的望着简昭，很明显感觉到比起计较自己的出现，简昭更关注那个机车男的一举一动。

他甚至失去了第一次亲到心爱之人的快乐。

那个吻他鼓起了天大的勇气，简昭却没有放在心上。

第一次接吻的余韵还令他心脏狂跳，手心出汗。

“简昭，我……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今天不是故意来烦你的。”他看到简昭将视线转回了自己的身上，立马紧张起来。

匆忙解释着。

简昭叹了口气，双手扶上他的两臂：“别着急，来都来了，我不怪你，有什么要说的你慢慢说，我会听你说的。”

一瞬间，蔺以渊感觉自己身上因为紧张和无措而变得冰凉的血液，顿时恢复了温度。

在简昭宿舍下面等了一个下午的混乱思绪，也因为她温声的安慰而稳定下来，逐渐找回了自己的状态，呼吸平稳下来，身体放松。

“可以去琴房吗？”他低低的问。

路灯照进来的微弱光芒，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向来冷峻的神色，如今只剩下无限的柔和与静谧。

漆黑的瞳眸更加深沉了，简昭甚至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点了头，两人肩并肩往琴房的方向走去。

这是蔺以渊走过无数次的路，但是这一次意义却完全不一样，简昭说了会听他说完所有想说的话，不用着急，但是他仍旧觉得不够，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哪怕只是沉默的走完，也令人觉得没那么空虚。

“刚才没有摔到吧？”简昭像往常那样笑着关心他。

“没有。”蔺以渊表情不大好，不知道该尴尬还是觉得可悲，不想再去回忆刚才的事情。

想了想还是觉得很介意，于是哪怕觉得已经不是自己该问的问题，还是闷声问了一句。

“他是谁？”

“季斌，你还记得之前柏鹏被打吗，就是我找季斌打的他。”简昭毫无忌讳地说。

蔺以渊哑然，心脏又是一疼：“你们这么早就认识了。”

她笑笑没有回应，任由他随意想象。

他又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试探着伸出手，蹭了蹭简昭的手，好似在询问“可不可以”。

简昭挑眉反问：“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了，还来找我？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和……季斌，在谈恋爱吗？”

“没有。”

蔺以渊听完，立马就牵起了简昭的手，握得紧紧的，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简昭有些诧异，感觉今晚蔺以渊有种前所未见的勇敢，给她一种孤注一掷的错觉。

“那我还有机会？”

“没有，我不打算谈恋爱。”

“这样啊，”蔺以渊了然地说，又忍不住扭头去看看她，走两步看几眼，看不够似的，简昭也随他看。

磨磨蹭蹭总算来到了琴房。

整栋楼都已经陷入黑暗，琴房所在的楼层只有楼道灯还亮着，每扇门都紧紧关闭。

简昭探头看了看空旷的走廊：“能进去吗？”

“我有钥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钥匙，炫耀般转了转，向她展示。

然后熟练地带着她走到某扇门面前，“咔嗒”一声打开琴房的门，雪白窗帘因为空气的流动微微掀动。

打开房间里的灯，蒙着黑布的三角钢琴被蔺以渊一把掀开，露出熠熠生辉的琴身来。

“你把钢琴搬到这里来了？”简昭看着眼前熟悉的钢琴，上去摸了摸，开玩笑道，“你不怕被人偷了吗？”

当然不会被偷，这里四处都是摄像头。

“我最近没有上课，白天都在这里，晚上偶尔也会来看看，应该不会被偷。”蔺以渊的回答却更令人惊讶。

事实上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他这句话的含金量。

近来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待在琴房里，醒了就弹琴，累了就靠在墙边小憩，状态很不好。

别人劝也劝不动，前几天开始才慢慢走出去，按时回宿舍睡觉。

蔺以渊坐下来，伸出修长好看的手，缓缓打开琴盖，拍拍身畔的座位，让简昭坐过来。

两人坐在一起，他拿起她的手放在黑白键上，简昭顺其自然按下一个白键。

在静谧的黑夜里，像是投入湖面的一枚石子，叮咚掀起涟漪。

“你的手也很好看，”蔺以渊夸她，“最近我新做了一首曲子，你听听看喜不喜欢。”

简昭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环住，左手扣在她的左手。

他右手翻飞弹奏起来。

没有左手的伴奏，曲子显得有些孤独，宛若孤寂的寒泉，叮叮咚咚往下流。

“弹这两个。”他在她耳畔说，然后带着她的手按下了两个琴键。

一时间，曲子多了些配色，好像苍白的画面添上了关键的几笔。

“然后是这里……”

“这边。”

“弹得很好。”

“好听吗？”

音乐称不上恢弘盛大，弹奏起来就让人进入了深夜，流连在一个个寂寞的日夜，带有浓浓的情绪和眷恋。

最后一个音结束，两人仍紧紧依靠在一起。

比起音乐来说，简昭听到更多的还是蔺以渊在她耳畔的呢喃，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好听。”简昭点点头。

“好听就好，”他欣慰地笑笑，“其实没有固定的曲子，是即兴的，和你一起创作的独一无二，比我意料之中还好一些。”

“你出国之后一定会有成就的。”简昭从他怀里站起来，手脱离他的掌控，客观又真诚地评价了一句。

她一抽离，蔺以渊立马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无尽的失落又一次淹没过来。

“我很喜欢你，简昭，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终于忍不住又问出这样的问题，站起来和她面对面，“我可以再亲你一次吗？”

他甚至不敢说他爱她。

简昭摇摇头：“抱歉，但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有任何关系了。”

“下周来送我吗？”

“季斌有赛车比赛，我会去看。”她换了个方式，彻底拒绝了蔺以渊。

蔺以渊额前的碎发在眼前留下一片阴影，挡住了他心碎的神情。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刚才的旖旎彻底消失了，琴房重新变成了冰冷空荡荡的地方。

“没有了。”他接受了事实。

一周后，他将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