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０章　身不由己

鹰来的目光投向千机河河神，你真的是因为香火凋零而求到我头上？你真不知道那头吃人的巨龟，与现在和两个帝君一个山尊恶战的强者存在千机河中？

年轻不代表不懂事，许多事情只要冷静思索，终究会看出问题的所在。鹰来愿意帮助别人，不代表他愿意被戏耍。

千机河河神赔笑说道：“这个病人是不是比较严重？我看您有些迟疑。”

鹰来说道：“许多病不是无药可医，找到了症结，辩证施治，按照古方加减药量就好，不难。人心若是病了，不好治。譬如说装可怜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这不好。”

韩少乾从容挡在鹰来与千机河河神之间，千机河河神老脸僵硬。鹰来说道：“我义父救我，养我，视如己出，我想我应该善良，用我还算过去的医术帮助别人，至少能减轻病人的一些痛苦。

太大的能力我没有，天赋有限，那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遇到过许多病人其实不穷，为了在我手里弄一些不花钱的药材，他们故意打扮得很寒酸，我认为他们就是穷人，心理上穷。

我可以理解世俗中人这样做的想法，把钱财看得比天还大，我自己采药，只是费了一些时间，我自然懒得计较谁在占便宜。

作为河神，你想让我帮你，可以的，已经跪下祈求了。你已经在骨子里认为自己很卑微，我就当施舍药材给不穷的人，无所谓的啊。”

千机河河神口干舌燥，鹰来松开手指，对病人说道：“你是劳累过度，经常弯腰劳作，最好的办法是多休息。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这样下去，累死也是自找的。看你气色还不错，显然日子比别人过得好，那就学会休息，烧热炕，躺着平平腰，几个月就能换过来，下一个。”

鹰来重新回头看着千机河河神，韩少乾侧身让开鹰来的视线。鹰来说道：“但是你怎么可以撒谎？你真的不知道这头巨龟吃人？你不知道上游还有更强的妖魔？

如果不是我身边有这么多实力强大的长辈，你这是让我来送死啊。做人也好，做神也罢，可以如此丧尽天良吗？”

千机河河神冷汗涔涔，鹰来愤怒说道：“你骗我，他骗我，如果不断地遇到骗子，我还能相信求助我的人是可怜人吗？我是不是得把有限精力放在求助我的人是不是骗子的方面，确保自己不会被当做傻逼一样坑死？

什么叫做败坏风气，说的就是你这种神灵啊。你作为一方神灵，你自己已经如此的下作，怎么可能要求世人膜拜你？就因为你够缺德？”

雪浦真人说道：“鹰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下一次遇到别人求助，为父帮你拦下。尤其是这种贸然拦路，试图抢夺你身上沁出来的白色烟雾的家伙。”

河水拦腰截断，牛蓝山打出了真火，一棍直接抽在河流上，那头大半截身体潜伏在河中的水蟒暴露出来。

水蟒血色眼眸盯着牛蓝山狰狞说道：“老牛，你欺人太甚，你打死了我预定的道侣，现在还敢对我赶尽杀绝，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牛蓝山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谋划什么？龟蛇交泰，玄武化形，你想多了。那头老龟吃人弥补先天不足，你等着攫取玄阴，你当老牛没见识吗？”

牛蓝山是曾经的山尊，他不是没脑子的莽夫，只是运气不佳，没有机会成为古蓝山的山神，哪怕他是古蓝山孕育的天妖，运气不好，那就没办法。

牛蓝山丢了古蓝山，他能够潜伏民间数十年，冒充耕牛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这头老牛看上去大智若愚，实际上精明得很。

黑色乌龟为何在这里，牛蓝山最初没想明白。看到这头巨大的水蟒，牛蓝山顿时猜到了。

妖族有妖族的谋划，这头水蟒显然野心很大，只是龟蛇交泰很犯忌讳，尤其是黑色巨龟是通过吃人来弥补道基，这就更不行了。

水蟒猝然窜向下游，柯少阳的飞剑带着炽烈的火焰斩过去，水蟒回头，一团黑色水雾挡住飞剑。

柯少阳厉声喝道：“魔气。”

妖魔不是一个种族，草木禽兽化形为妖。但是魔不同，这是一个天地所不容的邪恶种族。

鹰来站起来，雪浦真人拉着鹰来向后退说道：“这不行，他们搞不定的大魔，你得给我老实点。”

韩少乾喝道：“布阵。”

南阳门二十几个弟子随着门主出行，他们是南阳门的种子，也是真传弟子。最初他们跟着不着调的门主出行，觉得很丢脸。

现在他们知道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跟着荣登五陆特刊三个版面的少年同行，三生有幸。

南阳门弟子环绕鹰来结阵，鹰来透过人群缝隙看到千机河水翻滚，千机河河神跪在人群外，对着鹰来磕下去。

鹰来看到河水上黑雾蒸腾，他伸手向背后抓去。韩少乾回头，就看到四盏闪耀着瑰丽紫色光芒的灯笼浮现。

幽冥悬灯，传说中降魔的无上至宝，功德凝聚的幽冥悬灯。不是一盏，而是四盏。

韩少乾声音颤抖说道：“让路。”

南阳门弟子不解分开，鹰来深吸一口气说道：“降魔。”

四盏幽冥悬灯一字排开，化作了四道紫色流光冲向千机河。当幽冥悬灯来到千机河上，触及到黑色魔雾的刹那，紫光潋滟爆发。

如同骄阳驱散晨雾，紫色光芒洒落，黑色魔雾烟消云散。牛蓝山双手抡起紫黑色的大棍，带着恐怖风声抽在水蟒的七寸处。

房子大的蟒头飞起来，魔雾被破，水蟒乱了方寸，直接被牛蓝山从七寸处打断。

巨大的蟒身依然在河水中翻滚，偷天帝君和柯少阳的飞剑交叉斩过，这是入魔的大妖，不可能如此轻易死去。

幽冥悬灯在千机河上悬浮，紫光笼罩，蟒身上黑烟迸发，匹练般的飞剑斩过，水蟒的生机被斩杀，受创严重的元神刚刚出现，就被牛蓝山一棍子抽碎。

佟六壬站在极高处俯瞰，水蟒彻底死去，浓郁的水汽迸发。佟六壬说道：“雪浦道友，你的龟珠可以汲取水运修炼。我们降妖除魔，你汲取水运天经地义，别错过机会。”

鹰来转头看着雪浦真人，雪浦真人低声说道：“我不会啊。”

鹰来低声说道：“过去就有人告诉你了。”

雪浦真人扭捏说道：“怪不好意思的。”

鹰来说道：“有啥不好意思，千机河的水运，我们分走一部分，理直气壮。”

韩少乾转身面对鹰来躬身说道：“恭喜供奉降魔，还天地朗朗乾坤。”

南阳门的弟子们同时转身对鹰来行礼，降魔，只是两个字，这两个字比天大。两个帝君加上一个山尊联手也搞不定，就因为鹰来悬灯除魔，水蟒才迅速陨落。

鹰来伸手，幽冥悬灯化作流光飞回来。重新在鹰来背后一字排开，然后缓缓隐没于无形。

柯少阳斩开水蟒的脑袋，把里面的宝珠取出来，满脸遗憾表情说道：“小八，少了，幽冥悬灯得有八盏才对，要不然辜负了小八这个极佳的名字。”

鹰来臭着脸说道：“少扯淡，你以为幽冥悬灯来得容易？这是……哼哼，不和你说。”

柯少阳把宝珠递给鹰来说道：“这是水蟒的金丹，凝结在脑中，就变成了这颗宝珠，相当有用。”

鹰来说道：“能换多少灵玉？”

柯少阳紧张说道：“这是花钱能买到的好东西吗？这头水蟒自身是合体期，还是入魔的家伙。这颗宝珠若是出售，几千块灵玉会被人疯抢。”

鹰来当时眼睛亮起来，这么值钱的？柯少阳说道：“这种大妖极其罕见，我看千机河河神有问题。”

千机河河神脑袋快磕破了，他也不辩解，就是跪在地上磕头。鹰来抬头，柯少阳也抬头，什么也没看见啊。

鹰来问道：“你真的尸位素餐？”

柯少阳觉得心慌，你对谁说话呢？你质问老天爷呢？小八，你可别作死。晴空万里，老天爷显然没听到，这就好。

柯少阳谨慎提醒道：“小八，别乱讲话。”

千机河河神脑门砸在地上咕咚咕咚作响，鹰来没得到回应，估计御女星官没听到。

千机河河神说道：“山主，不是小神故意隐瞒，实在是惹不起这种妖魔。事先还不敢说，那头乌龟可以感知到杀意。

唯有借助于您帮我恢复香火的名头，委婉请您过来降妖除魔。若是您身边没有高手，小神发誓绝对不会开口。天地见证，小神深受其害，只是找不到谁能解决此事。”

鹰来叹口气，坤明的声音响起道：“千机河的危机由来已久，他的确努力了许多次，只是徒劳无功，甚至险些被水蟒吞噬。以前我没办法介入，现在你途经此地，正好由你解决。”

鹰来不满说道：“姐，你让我提前几个月出行，是不是在这等着我呢？”

坤明笑道：“多经历一些是好事，你太年轻了。想得再明白，不遇到各种糟心事，你也不会真正的历练出来。出世入世，心路历程走过，才有资格说自己明心见性。”

鹰来怒吼道：“牛蓝山，你是不是故意选择这条路？”

牛蓝山提着小刀切割蟒肉，这个时候就得装糊涂，开口回应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