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６章　 於菟子

混沌元胎醒来的时候，面前摆放着一份烤肉，看不出是什么肉。透过那种金黄色的外皮，可以猜想这块肉的口感绝佳。

香味不用说，混沌元胎就是被香味给馋醒的。爱吃，这是鹰来的习惯，混沌元胎自然也有这个习惯。

若是在鹰来体内，混沌元胎可以汲取鹰来的真元来成长。从本体分离出来，混沌元胎需要进食。

六翼白虎的虎乳很补，混沌元胎受不得那种腥膻味道。混沌祖巫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无动于衷，至少在混沌元胎进入辩真池之前，他不会给混沌元胎准备食物。

混沌元胎爬起来，双手抓住比他脑袋还大的烤肉开始撕咬。香，外皮酥脆，里面的肉细嫩。

混沌祖巫坐在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混沌元胎，这吃相很好，会是个有出息的族人。

六翼白虎幽怨看着混沌元胎，今天她的人形孩子不需要她了？混沌元胎撕下一半的烤肉举起，六翼白虎瞟着混沌祖巫小心翼翼凑过来，混沌元胎把烤肉塞进六翼白虎嘴里。

六翼白虎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哪怕是她死去的孩子，也没有如此孝顺。混沌祖巫把一种宽叶的干野草揉搓成碎末，然后塞进一根纤细的竹筒，点燃之后吧嗒吧嗒吸着带着香味的辛辣烟雾。

混沌元胎脑袋埋在烤肉中，狼吞虎咽之下很块消灭一空。混沌祖巫看到混沌元胎用手背把嘴上的油渍擦去，他这才说道：“你的名字，於菟子。於菟是她的名字，你被她的奶水养大，你就是於菟子。”

混沌元胎斜眼，这是什么鬼名字？你是不是没文化？太可怕了。混沌祖巫说道：“要打出自己的名号，不要说你是混沌之子。”

混沌元胎大惊，你说的具体一些，我咋没听明白呢？混沌祖巫说道：“每一个巫，成长中必须伴随着战斗。最残酷的战斗，才能激活你的巫族血脉。”

混沌元胎惊诧问道：“你认真的？”

混沌祖巫说道：“认真的，若是被人知道你是我的族人，就没有磨砺的意义。巫已经开始堕落，在漫长的轮转中，有的巫学会了投机取巧。”

混沌元胎眨巴眼睛，漫长的轮转？那不就是时空闭环吗？混沌祖巫还知道些什么？

混沌祖巫说道：“你的袍子上有一个小部落的印记，不用解释你的来历，只要记住你的名字，於菟子。”

混沌元胎歪头，无图子？是这几个字吧？毕竟於菟这个名字，鹰来也没听说过，混沌元胎自然也不知晓是哪两个字。

混沌祖巫捡起掉落的灰白色灰烬，用指头在混沌元胎的兽皮袍子上写下了三个极其古怪的文字，更像是某种图腾。

混沌元胎眼眸闪烁，符文？这三个看似图腾的字，带着天符的气息，这就是祖巫的力量吗？

混沌祖巫说道：“你的拳法，我学了，非常强大。我想我需要进一步思索，让拳法更加适合我。”

混沌祖巫坦诚，他最早浸泡过辩真池，而且混沌祖巫也不需要撒谎。直白告诉混沌元胎，他偷学了霸王开天拳。

混沌元胎说道：“没关系的，你喜欢就好。”

混沌祖巫说道：“你的拳法拘泥，没有那种融入天地的流畅。去战斗，和你的同龄孩子战斗，和比你强壮高大的孩子战斗，当你有资格和巫战斗，我会赶到你身边。”

混沌元胎担忧问道：“会不会被打死？”

混沌祖巫叼着竹筒深深吸了一口烟雾说道：“当你出现在我面前，你就在转轮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哪怕你死了，我也可以在时空乱转轮中找到你。”

混沌元胎大惊，你这么厉害的吗？混沌祖巫的眼睛被烟雾遮蔽，他苍老的声音响起道：“不要认为自己不会死，当你一次次死去，会逐渐忘记了自己是谁，我相信你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混沌元胎抿嘴，这么可怕的？你的意思我死的次数多了，会导致与本体彻底分离？这个绝对不能接受。

混沌祖巫抬了抬竹筒，六翼白虎跪服，混沌元胎爬上去。混沌祖巫问道：“小豆丁，你的名字？”

混沌元胎举起粉嫩的小拳头大吼道：“於菟子。”

混沌祖巫露出笑容，六翼白虎冲天而起，带着於菟子冲向远方。遮蔽混沌祖巫脸颊的烟雾化作了一个圆形，混沌祖巫的目光试图在时空转轮中找到於菟子，可惜找不到。

这是打破时空壁垒来到这里的族人，有着他自己的悲欢离合，说不定还有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

那又何妨？一个浸泡过辩真池的混沌元胎，那就是自己的族人。混沌祖巫活得太久了，太寂寞了。

祖巫与祖巫不同，混沌祖巫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整个远古，唯有他这一个混沌元胎。

可惜没找到大地胎膜，这个族人也是如此。这是同病相怜吗？混沌祖巫的眼中的烟雾越来越模糊，最终化做了一个骑着六翼白虎的小小婴儿。

於菟子坐在宽厚温暖的六翼白虎背上，俯瞰大地山川。高山险峻雄奇，大河奔流涌动，少有人，多猛兽。

许多猛兽於菟子从来没见过，那不是鹰来生活的时代存在的异兽。或许早就已经灭绝，在天寂时空则依然繁衍生息。

一头背上满是鳞甲，头上有狰狞独角的犀牛仰头。六翼白虎的虎爪伸张，犀牛急忙低头啃草。虽然它是纯粹的肉食动物，依然要做出努力吃草的样子。

草汁苦涩，犀牛四条腿颤抖，唯恐六翼白虎冲下来把它当作午餐。万幸的是六翼白虎掠空而过，没有理会它。

六翼白虎的背部堪比柔软的床榻，於菟子在背上打滚也不用担心掉下来。当远方一座残破的土城出现，躺在那里望天的於菟子坐起来。

土城中有一个小女孩指着逼近的六翼白虎激动喊道：“於菟，吉祥於菟。”

土城中一个个穿着兽皮长袍，手提刀剑战斧或者弓箭的巫走出来，他们对着六翼白虎躬身。

这些巫身边，无一例外跟着一个孩子，年龄最大不过七八岁，小的也有五六岁。

六翼白虎的名字叫做於菟，於菟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吉祥於菟，传闻见到於菟的巫族会有好运，这是神圣的存在。

传说吉祥於菟找到了一个并不是那么可心的伴侣，并诞生了一头小老虎，但是那头小老虎夭折了。於菟的血脉强大，而她的伴侣太弱了，导致诞生的小老虎体质不够好。

今天於菟出现了，还是在即将进行的神圣试炼中出现，这是对试炼的孩子们的祝福吗？

六翼白虎舒张羽翼落下来，那几个躬身行礼完毕的巫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吉祥於菟背上的婴儿。

是婴儿，不会错，最多不足一岁，这是吉祥於菟抢来的孩子？这几个陪伴孩子试炼的巫有些懵。

六翼白虎转头，於菟子目光扫过那几个孩子问道：“就是在这里战斗？”

六翼白虎发出低吼，是猛虎的咆哮，包括於菟子在内，所有人全部听懂了。六翼白虎告诉於菟子，就是这里，战斗的地方。

於菟子从虎背跳下来，走出横行霸道的姿态说道：“那就战斗吧，谁先来？”

混沌祖巫没撒谎，就是没把话说完整。他没有告诉於菟子，现在是一年一度的试炼，通过试炼的孩子，才有资格晋升为见习巫。

试炼是最古老的巫之传承，愿意走这条路的孩子已经不多。现在有了更舒服，更安全的方法晋升，谁还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最古老、最严苛的试炼？

吉祥於菟带来的孩子，年纪太小了，虽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但是谁能对这么小的孩子出手？

六翼白虎发出低吼：战斗。

那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相互看着，我们比他大许多，打哭了怎么办？那毕竟是吉祥於菟带来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一个小吉祥。

於菟子看着那几个孩子拿着的武器，他琢磨了一下，估计能打。虽然没有兵器，不过拳法傍身，应该行。

於菟子指着年龄最小的一个孩子，这个男孩子有五六岁，手中握着一根斑驳的棍子。年纪虽小，脸上却有几道伤疤，显然这是一个比较凶的小家伙。

男孩子弯腰放下自己的棍子，打这个吃奶的孩子，还能用武器？那不是欺负人吗？

男孩子把自己的棍子放平，动作小心翼翼，显然很尊重自己的武器。然后男孩子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捉鸟，盐山部的捉鸟。”

於菟子模仿着捉鸟的动作，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於菟子。”

六翼白虎仰头，众人大惊，不仅仅是吉祥於菟带来的孩子，他还自称於菟子，这是於菟的养子吗？

养子不罕见，巫族的战士死去，他们的孩子就会被强者争相收养。勇士的孩子，不会受到任何欺凌，反而会被寄予厚望。

捉鸟失去了熟悉的棍子，他双手握拳说道：“勇士的儿子，你先来进攻。如果你尊重我，那就用你最大的力量，否则就是对我的羞辱。”

於菟子握拳冲过去，你要让我尊重你？没问题的？於菟子脚下泥土飞溅，狂奔中小小的拳头打在捉鸟的小腹上，捉鸟直接向后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