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揣度

世人皆知，中域燕国擅诈，曾许以一州之地换一国。

而这也是燕国老祖的得意本领，燕子成能以一世仙人的境界稳居准天顶仙，就是因为有一手诡异莫测的“置天密术”。

据说这种道术防不胜防，只要你无意中拿到燕子成的一件馈赠，就会损失更多的东西，下至法宝、财产，上至寿命、修为，无物不可置换。

邹川虽然不了解天下雄才，但背后站着的柳秀却见多识广，燕子成一露面，祂就迅速回忆起置天秘术，将其特征与防范措施一同告知邹川。

“置天一道虽然一经发动就无法可解，但此法有两个重点，其一是‘置’之一字，杠杆两端需要平衡，只要送不出好处，妙术就无法发动。”

“其二则是‘天’之一字，唯有天内之物才可被置换。”

听完后来不及多想，赌斗就已经开始。

邹川敢直接挑战燕子成自然是有一定把握，南王尊位的剩下挑战者中，燕子成是最不以战力著名的，他的形象一向是和气生财的商贾，而非冲锋陷阵的大法师。

再看邹川己身，这次闭关虽然表面上法术威力变化不大，但修为的加深会影响到方方面面，最起码体内气海的厚重程度就增加一成有余，一年半前他最多只能连续斩出复首五剑，现在全力施为的话，已经能勉强斩出六剑。

每一剑都会重新叠加一层复首，导致这一点变化实际影响可能非常惊人。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就能挥出开天辟地的一剑。

邹川总算体会到一点“无涯术”的感觉，一般这种成倍叠加的法术都有上限，但复首却没有极限一说，理论上只要灵气充足，就能一直提高法术威力，直到无边无涯的地步。

能以一世仙人境界达到准天顶仙的，要么是鲲鹏那样天赋异禀的生物，要么就是燕子成这样道法莫测的怪物，像邹川这样凭借无涯术强行冲入这一层级的，几乎古来未有。

敷面湾远处的海上，燕子成终于等的不耐烦，开口问道：“邹供奉，你还不打算出手吗？”

闻言，邹川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微笑着摊手道：“长幼有序，自然该请燕老祖先出手。”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燕子成虽然有必胜的把握，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八成战力都要依赖置天秘术，如果对手完全不中招，那他就只是一个普通道祖，连斗圣都未必打得过，为针对这一点劣势，燕子成才专门创立一座飞燕商会，只要对手的亲朋在飞燕商会中享用过折扣，那他就能占据不败之地。

这才是真正防不胜防的“秘术”，天下修士即便猜到，也不好下手打压，毕竟飞燕商会结缘甚广，几乎不与人为敌，四海皆是朋友。

而眼下燕国老祖就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可以拿走对手身上的一件物品，只是他无法确定该拿走什么。

武器吗？

可消息中说邹供奉有两把剑，其中一把还是去也剑，那种分量的大道之宝他还不足以换走。

修为吗？

问题是燕子成并不知道对手修的是什么术，即便他自诩算是天下多知之辈，也对邹川的修行轨迹云里雾里。

此子的爆发太过突然，本来修为还算中规中矩，在数年前还只是刚成道的仙人，勉强能入他这一辈存在的法眼，然后一夜之间，变化就惊诧所有人眼球，邹川剑威摇曳星宇，大战五位帝皇存在尽诛，到这时再想去找修行的痕迹，就已经难上加难。

虽然但凡成道存在都有自己的功法，但功法大都有迹可循，并非每一字都是新创的，唯独这位邹供奉表现出来的功法，燕子成只在几门俗世神通中找到可能跟脚。

凭借神通凝结道胆，这可能吗？

燕子成不信，所以他不敢赌，这次宝贵的置换机会，他准备用来置换对方的一剑。

置天秘术无物不可交易，哪怕是对方已经斩出的一剑，燕子成也能强行收为己用，可前提是对方得斩出才行。

所有人面对他燕子成，都是选择最快速度解决战斗，生怕落入他的置天陷阱中，怎么偏偏就这小辈不走寻常路？

燕子成纳闷不已，邹川却也有所顾虑，在心中计算可能性。

飞燕商会行走天下，出售的物品包罗万象，邹川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与其交易过，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他在猜测燕子成会置换什么，如果剑法施展到一半，剑突然被换走，那持剑人难免会遭受反噬，为避免这一点，邹川一定要做到行动在对手意料之外。

这或许才是应对燕子成的正确方法，只要出手的方式不被他猜到，那就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深思熟虑过后，邹川豁然拔剑。

“噌——”

镜面般的敷面湾被一声剑啸打碎，万顷波涛迎风而起，发出让人耳鸣的山呼海啸，围观的看客等待已久，此时纷纷振奋精神，暗道一声好剑。

那确实是一柄好剑，就连燕子成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因为邹川手上握着的分明是天下第一，去也剑。

那柄天下最桀骜不驯的剑，即便握在主人手中也不肯褪去骇人的寒光，反而锋芒毕露，仿佛时刻要捅破苍穹。

“每一柄仙剑都有得道的剑灵，去也剑的剑灵到底是什么修为？”

燕子成知道的向来比他人多一些，所及此时皱紧眉头，忽然怀疑起自己能否成功换走一剑。

世人皆知剑仙只是个凡人，那发出断江剑威的会不是不是剑仙，而只是这把剑而已？

如果事实是这样，那这柄剑也未免太可怕了些，它将不再仅仅是天下第一剑，而且身兼天下第一道器。

燕子成无暇思考这些，因为水对面的邹川已经动起来，身形如影随日移般瞬息而至，身上散发的威压远远超乎想象，燕子成眼皮不住的跳动，意识到自己如果不赶紧行动，那这一战必输无疑。

邹川斩出的第一剑向来很随意，没有法术连锁，没有剑意复首，威力只能算普普通通，当然，在去也剑的加持下再普通的一剑也会变的致命。

这样的一剑只是障眼法，他已经暗中酝酿另外六道不同的法术，准备同时挥出。

然而法术还未推出，眼前就发生让所有人错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