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胡指挥使

一天折腾下来，开船时已快日暮，这些军士丝毫没有打算让自己走的意思。天黑下来时才到了龙江驿。这回去浦口并没有与家里提前打招呼，家中人一定会非常惦念，还好，自己派去军器局的人，一定会跟来接自己的小厮说，自己也是颇无奈。

到了龙江驿后，道士、工匠及唐文郎都被侍卫把守在房门外，虽然有些像是押解，但是好在食宿无忧。唐文郎是官身，驿站也没有亏待自己。

第二天早上，两船人早早地便出发了，半天时间，便渡过了扬子江，来到了刚刚建好的浦口城。

在浦口城，早就有龙虎卫的人等在岸边，像是押解犯人一般，将道士以及一众工匠带走，唐文郎则被另外请走，来到军营外的一个小校场。

唐文郎到时，校场上已经站了几位军士，虽然未着甲，但是看得出来，并不是普通的兵丁。

随着唐文郎的到来，几位军士齐齐地向唐文郎看来。

为首的一位沉声说道：“你便是军器局大使，唐文郎？”这人身高怕是有一米九，巨塔一样的身形，走近了让唐文郎感到压力。

唐文郎立刻拱手躬身答道：“正是下官，不知这位军爷怎么称呼？”

“龙虎卫指挥使，胡斌！”为首的说道。

“见过胡指挥使！”唐文郎恭敬地答道。

“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刚才还颇为严肃的胡斌，突然笑着说道。“竟敢在玄武湖造火器，要不是没事，估计你十族都保不了。”

“胡指挥使见笑了，下官忝为军器局大使，就是应该为我大明制造最好的军器，只是，这火器的威力，下官实在是没有想到。”唐文郎说谎道。这硝化甘油的威力，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现在展示的还仅仅是最初级的硝化甘油，唐文郎还没开始做双基炸药呢。

“好一个制造最好的军器，嗯，你那个什么突击弩、冲锋弩的，我看了，很好！魏国公还当个宝贝似得，舍不得让我多试几下。回头，你让你那工匠，先给我们卫多做一些。这浦口城荒凉，没事上山打个野鸡啥的，也行嘛！”胡斌大声笑着说道。

“没想到，胡指挥使与魏国公也是熟识。这两弩若是做了，定当先供给龙虎卫使用！”唐文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他已经答应两个卫所优先了。“不过，在下已经将制作两弩的折子递上去了，至今并未收到要做的旨意，胡指挥使怕是要略等了。”

“哦，无妨，最近六部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拖得又不是你这一件小事，我们五军都督府的一堆事情，他们兵部都还拖着呢！”胡指挥使笑着说道。

“好了，圣上有旨，命我龙武卫查验你所做的那什么油。怎么样？拿出来给我等长长见识吧！”胡指挥使继续笑着说。这位指挥使年龄不大，约么不到三十，有一些络腮胡，笑起来非常爽朗，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唐文郎向后看去，便见到一些兵士正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些陶罐向这边走来，也许是那些宫中侍卫警告过他们，所以他们每一步走得都十分谨慎。

好不容易将几个陶罐放在了地上，几位兵士立即退后闪开，站在了胡斌等人身后，似乎一点也不愿意靠近。

“这……不瞒胡指挥使，这硝化甘油，下官还真不知如何实验。”唐文郎十分尴尬地说道。

确实，唐文郎脑袋有些宕机，这陶罐扔出去，若是真炸了，那就是个手雷呀！就抛出的这么点距离，还不够碎片的散射面积的呢，唐文郎可不想成为这世界上第一个被硝化甘油炸死的人。

而用枪射，就现在这个火铳的准确程度，射铳的人除了知道自己在向前射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等射准了，估计太阳都下山了。

自己雷管啥的还没做出来，现在自己还真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不知如何实验？这是何故？”胡斌有些惊讶。

“这硝化甘油并没有完全做完，如今这一罐的威力太大，若是贸然引爆，怕是会伤及自身呀！”唐文郎说道。“若是倒出来些，因为是液体，一时间也找不到陶罐呀。”

“如此呀。我想想，好办！走，跟我来！”胡斌领着众人向北面的山上走去，而那几个兵丁，又不幸地要搬着那几个陶罐。

来到了山脚，此处已然出了校场很远，只见这个山脚类似悬崖，布满了灰白色的石头，而山上约不到十米高的地方，则有一些石块与土垒成的墙，像是个防御工事。

“唐大使你看看，把这东西放在山下，在山上用火把引爆，不就好了吗？”胡斌笑道。

“胡指挥使，这是？”唐文郎看着这工事很是奇怪，这莫名其妙的在这里朝南建个工事有啥用，还能防御京城？

“哦，家父在湖广，那里苗人多，家父便教我用这个，训练兵士攀援夺寨的能力。”胡斌笑着说道。

“胡指挥使家学渊博，佩服佩服。”唐文郎嘴上说着，心中却在思考，这胡斌的父亲到底是谁，难不成是胡大海？不是早死了吗？

正思考着，便被胡指挥使沿着山侧的小路，带上了山，站在工事后，这才缓过来神。看着几个小兵将罐子放在了山崖下面，胡斌就要用火折子点火。

唐文郎想了一下，没让胡斌点燃火把，一是火把太小，不一定扔的准。二是，要试验，就来个震撼的。

“胡指挥使，可否让一壮士，举巨石，在这里砸那个罐子？”唐文郎问道。

“这有何难？”胡斌说罢，便直接举起一块被垒做工事的巨石，探身看了看那罐子所在的位置，直接扔出。

片刻后，只听一声巨响，山崖都为之一晃，众人也感到胸口如被大锤撞击般剧痛，耳膜也如穿刺般嗡嗡作响。

紧接着，脚下出现了轰隆隆，窸窸窣窣的声音，唐文郎来不及思考，脸色一变，抓起还在愣神的胡斌，便向后退去。几名随行见状也跟着跑来。

数息之后，他们刚才所站的土上便出现了裂缝，随后，整片山崖，带着那工事，轰隆隆地塌了下去，烟尘弥漫，遮天蔽日。

胡斌看见眼前的情形，惊呆的嘴都无法合拢，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山崖塌下去的地方。

唐文郎心里则一个劲地后怕，自己咋就忘了，这是多明显的一块石灰岩呀，这种断崖不就意味着这里的岩层疏松嘛？竟然还在这里搞爆炸，被埋了都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