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细心的宸王

“你不用忧心太多，只管好好的养胎。朕很期待这个孩子，公主也好，但朕更希望是个皇子。”多少年来，皇上对皇贵妃虽然宠爱，但是似乎也很少有这样掏心置腹的时候。

皇上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认定了什么事情会自己朝着目标努力。他从不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也不会从母亲或者妻妾子女那里寻求慰藉。这些年来，有人帮他，他记在心里，没人帮他，他自己做也一样。所以他跟亲人间的关系，与其说和谐，不如说是一种疏离的恭敬。

皇贵妃有点不适应这样感性的皇上，被他牵着的手心里都起了一层细细的汗。

“你的顾虑朕知道，关于外人的忌惮和敌意，我们生在这样的环境中，选择了这个身份，就避免不了。你是臣儿的母妃，如今肚子里又有了一个，朕说过会保护你们，自然会尽全力做到，但你自己也要强硬起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好孩子们。”皇上的口气语重心长，像是要求，也像是命令。这种谈话内容其实很不寻常，反而让皇贵妃有点摸不清皇上的来意。

“至于朕，你也不必担心。帝王的忌惮不可避免，但朕对于未来早有了自己的打算。臣儿那孩子虽然看着冷情冷性的，但也是个细心的孩子。他的所做所得都跟朕说过，而且朕也从他那里拿分成的，自然也希望他赚更多的钱，帮朕充盈私库啊！”说着，皇上还冲皇贵妃眨了眨眼，那动作还挺俏皮的，皇贵妃也是活久见，头次见这么孩子气的皇上。

但听到皇上这么说，皇贵妃还是安心不少。她本来还怕宸王突然这么扎眼，让外人嫉妒也就罢了，如果让皇上也对他有了意见，那还真是不好解决。谁想到宸王早就先下手为强，拉了皇上入伙。他做唐五仁的靠山，又拉了皇上做他的靠山，好小子，果然奸诈。

“这样臣妾也就放心多了。”皇贵妃赶紧表态。她没有反驳自己担心皇上对他们母子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也没有急于表忠心，表明自己的立场。

皇上有一句话说对了，他们生在这样的环境中，身份也是自己选择的。皇上选择了皇位，她选择了入宫，既然选择就要承受，除了承受，还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而必须承担。有些话不用明说，大家也是心照不宣，即使不为彼此，他们要为的还有很多，他们所走的每一步，看起来有些无奈之举，可若凭着良心说，也是必然之举。

“臣儿这孩子，傻人有傻福，竟能让他碰到五仁这样的奇女子。虽不知她的来历，但她目前为止所展露的才能，不仅能给臣儿，也能给启盛带来莫大的好处。臣儿没有瞒着朕，朕也不会避讳你，未来的路还要我们并肩往前走，”皇上意有所指的摸摸皇贵妃的肚子说：“朕有信心教养好他，咱们百年之后，他的身边还有臣儿辅佐左右，朕相信朕的儿子。这天下，这国家，这百姓，交给他们两个，朕放心。”

坊间传闻，皇上有意将皇位给皇贵妃肚子里这一胎，又安排了宸王辅佐。本来连皇贵妃自己都觉得这只是个笑话，却没想到这还真是皇上自己的真实想法。

唐五仁早就看透了皇上，如果此时她在，一定就知道那些所谓的坊间传闻搞不好都是皇上派人出去散播的。

至于理由，要么就是皇上想要试探外界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要么就是他想趁着自己年轻，将一些有心之人先炸出来，把那些觊觎这个位置的人提前按死在摇篮里，为他的孩子清理出一条宽广大路。这皇上，也是用心良苦了。

只能说也只有当今圣上有这个底气亲自下场，搅浑这一摊争夺皇位的浑水。要叫别的帝王，可能巴不得底下的人都老实一些，永远不要跳出来搞事情。只有当今圣上，反复在那些人的底线上跳脚，不断放出一些刺激又劲爆的消息，逼着他们出来搞事情。

“这个臭小子，有什么事情不先来跟我通个气儿，让我白白担心不说，还差点让皇上吓死。”皇贵妃娘娘送走了来给他送“定心丸”的皇上，想到她那个冷脸儿子就生气。

她抚摸着自己平坦到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腹部，这下子还不得不期待这一胎是个皇子了。是小子，所有的事情就按照计划走。若是不是，今天的一切就像个笑话，白谈一场。

“娘娘，您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保胎啊。这几天没轻折腾，您可不能再操劳了。”嬷嬷走过来，扶着她去床上小憩一会儿。

想起这段日子的生活，还真是一言难尽。虽然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都在掌握之中。但其中环节都要亲力亲为，跪也是实打实的跪了，她一直没休息好，确实已经感到很疲惫了。

想到那一日与皇后的较量，皇贵妃心有余悸。她其实也用了心思，那一日，她看到皇后也要跪不住了。如果自己晚晕倒一步，皇后就会坚持不住倒下，然后这一切就可以不了了之。

皇后不会被废，也不会打入冷宫，大皇子也不会被波及，现在被困在府里借酒消愁。

但是这是扳倒皇后的唯一机会，难得皇上和太后也都参与其中，还站在自己这边。如果她起了恻隐之心，像太后说的那样，如果有机会让皇后收手，还是给她一条退路。那么日后她和她的孩子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好运，在关键时刻被人放过一码呢？

没到那一天，答案永远不会揭晓。但她却不敢用今天的机会去赌明天的运气。她不能拿自己和孩子们的命去做这样的好人。所以在她看出来皇后马上就要倒下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先发出了声音，惨叫一声然后晕倒。

这是早跟太后约定好的信号，除了她自己，谁都不会知道那一刻事态发展方向都掌握在她的手里。谁也不会知道这一切如何走向都掌握在她的一念之间。

人都是有私心的，说她恶毒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她都认了。但这件事情无论重来多少次，她还是会作出与今日一样的选择。她不后悔。

“娘娘，五仁夫人命人送来了水果罐头，您要不要尝一尝？”见她在床上辗转难眠，反正也睡不着，嬷嬷就问她要不要尝尝唐五仁让人送来的东西。

听说唐五仁又送了新奇的东西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皇贵妃还是起身决定尝一尝。

“五仁那丫头真是神奇，这东西还真是好吃。”心腹宫女给她每种口味都盛了一点，又甜又爽口的水果罐头入口，清清凉凉的，皇贵妃娘娘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这五仁夫人心灵手巧的，总有一些新奇的点子。听说皇上和太后那边也收到了，两位都甚是喜欢。”嬷嬷接口道。

“嗯，是个会来事儿的。”皇贵妃点头认可到。

“真挺好吃的，臣儿那孩子没有口福，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不到，还在江南做苦力。”皇贵妃边吃边想到慕凌臣，忍不住幸灾乐祸。

“五仁夫人命人往江南也送了一批。不仅有王爷的，还吩咐人带话给王爷，让他要懂得跟大家分享，不要独吞。估摸也是想王爷跟地方官员的关系缓和缓和。”嬷嬷说。

“嗯。”皇贵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了一些筹谋。

“娘娘，您是想......”嬷嬷看着皇贵妃长大的，她的一个眼神，嬷嬷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此刻瞧她这神情，想必是在想唐五仁位份的事情。

“哎，只可惜那丫头身份太低了，不然凭这本事，做个正妃又如何。可她连个良籍都不是，哪怕是个小官之女，只要臣儿不嫌弃，本宫也不会阻拦。”皇贵妃有点惋惜，觉得这样的唐五仁，倒是值得那样一个位置的。

虽然奴籍良籍也只是皇家一句话的事情，皇家说这个人是谁，她就可以是谁，让她是什么身份，她就可以是什么身份。可明面上的假可以做，但私下里人们的议论和瞧不起是任何人都管不住的。

唐五仁这身份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她是宫里出去的宫女，达官显贵之家没有不知道的。以后她成了一府主母，要打交道的就是那些人，难免不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可能有人会说，只要内心强大，背后又有他们这些大佬的支持，也没什么的。

但其实没那么简单的，唐五仁的出身会影响到宸王府、宸王、以及他们未来的子嗣。最后影响到的才是她自己，而最不重要的影响，也是她自己。

没有一个有身份的主母镇宅，宸王府以后的路，会走的非常抬不起头。这就是王权至上的古代社会的规则，就连她这个皇贵妃娘娘，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