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贼

系统的形体盘腿坐在肖霖晓旁边摸着自己的下巴，小眼睛转啊转。

“这皇帝老儿，”系统也学着肖霖晓的称呼，“真贼啊。”

这是压根就不想让四皇子继承皇位，明着捧杀。

“啧啧，”肖霖晓摇了摇头，“搞不懂他们皇家人。”

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三皇子都资质平平，五皇子只占个嫡出身份，纨绔无比，连肖霖晓都险些受伤。

如果蒋安未去，或可理解皇帝怕大将军功高盖主的疑虑。

可蒋家早已式微，蒋天宇在朝中腹背受敌，惠贵妃不过是在后宫受宠，并无实权。

前朝后宫都被皇后及其母家狠狠掌握在手中。

而皇帝今日这招，属实是将四皇子的继位可能性降到最低。

肖霖晓搞不懂。

这就是皇帝的中庸之道吗？

不理解，不理解。

肖霖晓在识海里摇头晃脑地说着话。

耳边突然炸响男人的声音。

“山女大人。”

？？

肖霖晓瞬间惊醒。

皇帝喊她什么？？！

“不，不，皇……惶恐不敢当，不敢当啊，叔叔。”

肖霖晓结结巴巴地应着。

惠贵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吓唬小孩子做什么。”

随即伸出手来，揉一揉肖霖晓的脑袋：“乖宝，你叔叔就是想问一下你在肖家庄的情况，不必紧张。”

肖霖晓抿着唇，乖巧地点点头。

“叔叔，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晓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厉行端坐在远处，目光沉沉地落在肖霖晓身上。

眼底含着深深的温柔。

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刻进心底。

肖霖晓没有住在平王府。

他们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草草吃了晚饭便歇息。

肖霖晓没有睡着。

今晚子时，便是厉行动身的时刻。

她很想去送行，可是不行。

其他人有隐藏踪迹的能耐，她没有。

她去了，除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没有丝毫意义。

反倒是在给厉行拖后腿。

肖霖晓深深吸了一口气。

京城的秋日空气和东山省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更冷冽些，更刺骨些。

她抬起头，望向天上被薄云遮住，朦朦胧胧的月亮。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云层散去，月光撒下的时刻。

肖霖晓默默地垂下眼睛，准备关上门窗歇息。

系统终究按耐不住，轻声提醒道：“宿主，看外面。”

肖霖晓顿住，缓缓抬头，目光落在街边阴影下。

那里，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夜深人静，连更夫都走远，城中更听不见鸡鸣狗叫。

没人说话。

肖霖晓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看一个模糊的身影有什么意义？

可她还是沉溺在对方深沉的眼眸中，如何也拔不出来。

肖霖晓想，我不该是这样的。

但他要走了。

她不自觉咬住下唇。

瞬间袭来的疼痛唤醒了肖霖晓。

她立刻回过神来，提着裙摆转身跑下楼。

客栈已经落锁。

好在她这些年在练武上偷懒也不算多，尽管没能学会夏鹤鸣的绝学轻功，至少也提升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翻个围墙还是不在话下。

肖霖晓翻墙而出，奔向那处阴影。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肖霖晓没有失落，尽力地在地上搜寻着。

果然，在角落处看见一封被石头牢牢压住的信件。

肖霖晓弯腰，轻轻地搬开石头，拾起信件，拆开。

没有蜡封，也没有印章，更没有在无数个驿站辗转时盖上的红泥。

随手一翻就能掀开的信封。

肖霖晓拿出其中的信纸。

展开。

和厉行以往恨不得将自己所有有趣的事情都塞进一张薄薄的纸上不同。

偌大一张纸上只写了两个字。

珍重。

肖霖晓想，自己是不是视力下降了。

一定是的。

最近经常熬夜看画本，导致眼睛不太健康了。

否则怎么会眼前一片模糊，连几个字都看不清楚呢。

肖霖晓无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衣领。

一片湿润。

看来是秋天太过潮湿了呢。

回去换件衣服吧。

她转身回了客栈，站在墙根下，手脚瘫软，怎么也爬不过去。

眼睛红红地，大颗大颗地泪珠往下落。

还不忘叮嘱系统：“帮我上一层安保，别叫纸让水浸湿。”

系统很想说，你这不是知道自己在哭吗？

找什么理由。

可看着肖霖晓那副崩溃的模样，系统终究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它默默地叹口气，给信件上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保护膜。

然后轻声哄着：“宿主，把四肢的掌控权暂时交给我吧。”

肖霖晓沉默一会儿，从鼻腔中闷闷地发出一声：“嗯。”

四肢被系统接管，肖霖晓却觉得自己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又是怎么入睡的。

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再次醒来，已然日上三竿。

肖霖晓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状似轻松地问林余声：“妈，我早上一不小心睡过了，没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林余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没什么，错过了一顿早饭而已。”

“没有就好，嘻嘻。第一次来京城，这里人这么多，我就怕有什么好戏错过了呢。”

“你啊呢。”林余声没好气地点点她的额头，心里却在默默叹气。

厉行那孩子出去打仗，连她心里都担忧无比，更何况是肖霖晓呢？

自己这姑娘，或许是因为写话剧本子的缘故，现在演技倒是越来越好了。

连她亲娘都差点骗过去了。

要不是看见她肿胀的眼皮和泛红的眼角，林余声真以为肖霖晓毫不在意呢。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闺女。

转身招呼店小二：“这会儿有什么好菜？介绍介绍。”

店小二讪讪地走过来，将抹布搭在肩膀上，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说：“客官，我们家大厨今儿有事儿，得晚些来，您要是急着吃饭，可以去其他馆子，小店实在是……”

林余声摆摆手：“无妨，我借用一下你家灶台也行，下碗面而已。”

在柜台算账的老板娘闻言，抬起头来。

挥挥手让店小二让开，自己缓步走到林余声身边停下，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