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慢速华尔兹

一个治学严谨的老师遇到自己的学生，问一句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许春芽最近恰好有不大理解的地方，便顺势就向特纳先生提问了。特纳先生也很乐意帮她解惑，两个人就站着交流起来。

一直说到晚宴开始，许春芽觉得耽误了老师的时间，便带着歉疚的语气说道：“对不起特纳先生，耽误了您这么长的时间。”

特纳先生却摇摇头，脸上挂着笑意，说道：“一点也不，我宁可跟你进行学术探讨，也不愿意坐在那里听那些人说话，好了，你快回去吧，我看到有个先生在找你。”

许春芽回头一看，是程东，便跟特纳先生说了句会见，就提着裙子小跑过去。

“许小姐你在跟谁说话？”程东问道。

“我的一个讲师。”

“讲师？看着年纪不大。”

许春芽想了想，说道：“好像不到三十岁，是文学院最年轻的讲师，他的博士生导师也是我的本科导师。”

程东挑眉，没说什么。两人回到座位上坐好，托马斯和另外一位程东认识的人也坐在一桌，穿着圣诞风服饰的侍者开始上餐，刚才拉着庄文重走的那个外国人走到圣诞树下，拿着麦克风开始致辞，他讲的话热情又幽默，获得满场笑声，他又拿着麦克风到主桌那里，要请他最好的朋友讲几句，但是他的朋友摆摆手拒绝了。

许春芽这才看到庄文重的位置，他们离的有些远。

又有一个人拿着麦克风讲了几句话，宴席正式开始。程东和他的两个朋友边吃边聊，许春芽不感兴趣，埋头对付自己面前的美食。晚宴请的是顶级西餐厨师，菜肴的味道是没话说的，好吃的让人叹息。

管弦乐队一直在演奏欢快的乐曲，举办方还邀请了本土知名男星演唱歌曲助兴，宴席的气氛十分热闹，很有节日气氛。

“许小姐，怎么没看你喝酒？这瓶红酒的味道不错。”托马斯忽然开口对许春芽说道。

许春芽看了看程东，这是询问他的意见。她还没喝过酒，即便是跟庄先生一起吃饭也没碰过酒，但是现在这个场合她不确定是否应该由自己的性子来。

程东对托马斯说道：“尊重女士自己的意见吧，”他又转头看向许春芽，说道：“你想喝就喝点，没什么度数。”

许春芽于是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点苦。”

同桌的三个男士都笑了，大概是第一次听人说红酒是苦的。

饭后甜点上了桌，三个男士浅尝了几口，就看着许春芽低头吃的很认真。乐队乐曲的旋律变了，舞会开始了。

有男男女女离开桌子到舞池开始跳舞，第一支舞的旋律很欢快，适合跳即兴舞蹈，大概是为了热身，唤起大家跳舞的热情。许春芽也跟着程东他们乐呵呵的看着。几分钟旋律结束，大家有的回到位置，有的还在原地等待。

很快第二支舞蹈的旋律响起，是慢速华尔兹舞曲，有男士向自己认识的女士或者有好感的女士发出邀请，共同在舞池里跳起优雅的舞步来。

程东来了兴趣，对许春芽说道：“走，我教你跳舞去。”

许春芽连忙摇头拒绝：“不用吧！我会把你的鞋踩烂的！”

程东却很坚持，向她伸出手来，说道：“你听我的。”

许春芽只好听他的话到舞池里去。她从来没跳过华尔兹，即便有一个月的学舞基础，但是也不足以应付程东的教学。

看出她的紧张和不情愿，程东笑着说道：“难道你不想和老板跳一支舞吗？”

许春芽一愣，问道：“你不是说我最好不要跟他跳舞吗？”

“但是老板肯定想和你跳的，而且想亲自教你跳。”

许春芽的心脏忽然就砰砰砰跳的厉害。果然，没跳多久，程东就把她带到了主桌附近，然后容开许春芽的手大步向庄文重走了过去，弯下腰用英文和他说道：“老板，许小姐想要跳舞，让我教她，但是他实在没有天赋，而我也不是好老师，你看看我新买的皮鞋。”

庄文重和他旁边的中年男人都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皮鞋，蹭光瓦亮的鞋头上赫然有一块灰色的鞋印，都笑了起来，那个中年男人笑道：“这位小姐果然没什么天赋。”

“老板，你是咱们公司最会跳华尔兹的，不如你去教她？”

顺着程东的手势，和庄文重同桌的人都看了过去，看到一个一脸紧张有些手足无措的就像是做错事一样的女孩子！

“漂亮的小姐，庄你应该亲自去教她。”

“或者也去教也可以，我可是舞技超群。”

“不不不，还是我的舞蹈跳的更好。”

庄文重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站起来扣上自己西装的扣子，又整理了一下袖口和领口，说道：“我的员工还是我自己教比较好。”

不理会三个商业伙伴的笑闹，庄文重大步向许春芽走去，向她伸出手去，笑着说道：“许小姐，赏脸跳一支舞吗？”

许春芽看了看程东，他脸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正用眼神示意她赶紧的，乐曲已经过半了。她于是红着脸把手放到了庄文重的手心，由他带着重新走回舞池。

“你踩了程东几下？”庄文重低头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挺多的。”她笑的有些狡黠，落在庄文重的眼睛里显得十分可爱。但是话音刚落，她就踩了庄文重一下。

“啊！对不起，我又踩到你了。”她的对不起一点诚意也没有，仍旧笑的十分欢快。

庄文重也不在意，说道：“来，跟着我的指令走，很容易就学会了。”

然后庄文重就一边跳一边告诉她该迈哪只脚，这只脚又该怎么迈，乐曲结束的时候，许春芽就找到了感觉。

他们像其他跳舞的人一样在舞池上等着，互相看着对方笑，说一些只有他们自己听得到的话。很快第三支舞曲响起，仍旧是慢速华尔兹，再牵着手跳的时候，许春芽已经不会踩庄文重的脚了。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庄文重笑着说了句英文。

许春芽也笑着回了句：“因为我有个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