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怡一看，心里一喜。
她就知道，自己要是打同情牌的话，定然是有戏的。
她立刻往下说下去。
“林深郁虽然不是我亲生，但好歹也在我这从小长到大了！我总有一份养育之恩！你就看在我是他养母的份上，给我一分薄面？”
孟梓柔站在台阶上，看了她片刻。
她哂笑一声，声音透过冷风传过来。
“原本你若是不提林深郁，倒还好。”
“可你偏偏好死不死就提了他，那么……有些账，我们不妨就好好算一算。”
孟梓柔下了一步台阶，居高临下，轻蔑地打量蒋玉怡。
“林深郁自从被林老爷子带回来之后，就被你安置在了最偏僻的院子里。这院子冬天冷得要命，夜里陡然起寒，宅子就四处漏风，换做身体健全之人在这里一待待上十余年，也早就身子不行了。”
“你再说说，你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从小就有私塾先生来家里上课，私塾先生教得格外殷切、日日笑脸，可林深郁却只被命令坐在屋子外听，不管听不听得清楚，若是功课做得不好，也要一概受罚。为此那教书先生日日都打他的手掌心，而这些，其实也是你暗地里授意的吧？”
“你无非就是不想林深郁比你的儿子优秀罢了！”
在孟梓柔的怒斥里，蒋玉怡踉跄后退了一步。
“这些事……这些事你又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林深郁告诉她的？
可是当年林深郁根本还小啊！年幼的林深郁其实根本就分辨不出哪些是人为授意，哪些又是他自己真的犯了错处。当年蒋玉怡就是仗着他年幼不懂分辨，暗地里悄悄使坏的。
可蒋玉怡并不知道，孟梓柔可是一个看过全书、拥有上帝视角的人啊。这些已经被幼年的林深郁所忘掉的往事，其实在孟梓柔这里，是一行一行清晰的叙述，抵赖不掉。
只是以前看这些叙述，就是一笔带过而已。
可现在知道这些事情真实发生在林深郁的身上，发生在一个——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微微一勾，唇瓣上仿佛染了花瓣的颜色一样的——好看的、爱置气的、偶尔有点傲娇的男人的身上。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怒火燃烧了十倍。
“蒋玉怡，你倒是扪心自问，自从你‘收养’了他以来，可有让他吃过一顿饱饭？”
“他高烧卧床的时候，你可有替他请过一次大夫？”
“你那不成器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天天翘了课去外头斗蛐蛐的时候，你可有让林深郁踏进过学堂一步？”
“这么多年来，你日日都在防着他比你的儿子更优秀，所以对他处处打压。只是让你没料到的是，即便你都打压至此了，也挡不住林深郁捧着书卷自学成才。”
“而反观你自己的两个儿子呢，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简直就不争气到家了！”
“所以，你竟然还起了歹念，在林深郁常年喝的茶水里面……下了头疼药，让他每每耗费心神的时候，就会立刻头疼难抑，必须卧床休息！”
此话一出，包括秀儿和程儿在内，屋子里的小厮全都愣住了。
主母竟然还有这么不齿的一面！
蒋玉怡被人当众揭穿，脸上的表情震惊到极致：“……这些，这些事情，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我自认为我做得还算是隐蔽，可是……”
难道是林深郁告诉她的？
不，不可能！
林深郁若是早就知道自己给他下慢性的毒药，他又怎么可能相安无事地喝了这么多年，不见有任何反抗？？毕竟她可是亲眼见着他喝下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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