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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识时务

壮汉速度太快,疼痛还没有传出,就先是身体一软,摔了一个狗啃屎。

他感觉自己脚底像是破了一个洞,浑身力气倾泻而出,半点都不存留。

等壮汉低头看清自己脚趾缝鲜血直流,顿时惨叫起来:“啊!啊啊!这是什么招术?”

什么招数?

安春风不想教徒弟,更没兴趣回话。

竹签入肉,还断在里面,马上剔除干净的话,这只脚养上一年半载就能动,弄不好可能得废。

不能怪安春风心狠手辣,若是换成其他人,这一脚踹中胸口,轻则肋骨断裂,重者窝心一脚就要踹死。

安春风拍拍手,冷笑道:“庄妈妈,你还想说什么话,就一并都说出来!”

只是两个来回,自己的两个打手都倒地,胖妇人此时烟也不抽了,一脸凝重。

她是识时务的。

推开紧抱自己的小白脸,庄妈妈沉声道:“大娘子,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还望大娘子见谅!”

刚才打斗间,院门半开,庄妈妈已经看到安春风住的院子内墙,心中顿时瓦凉。

她对梨花巷还是非常了解,这间院子不是普通民房,每月至少一两银子的租金,而且其他费用也不低。

京城物价高,一两银子也够五六口人普通家庭买粮吃大半个月。

而且她管着这一带的花娘已经多年,见多的是跪地求饶痛哭流涕,还没有见过这样剽悍的女娘。

就这干净利落把皮大皮六撂倒的手段,随便给千金们当贴身女侍,高门大户都得重金聘请,再怎么也比做低贱的暗娼有出路。

若是住在这里卖些低贱花酒,没有金主包养,恐怕连房租都赚不回。

独自住在外面,说不定是哪个贵人养的外家……一想到这,庄妈妈头皮发麻,该死,自己是大意了!

这里是京城,贵人们玩得花样百出,有人就喜欢这种有点功夫,能翻几个筋斗的野性,养在深宅大院不合适,就单独辟院子安置。

稍有不注意就要冒犯到,庄妈妈不敢再胡乱猜测。

安春风走一步,庄妈妈就退一步,她眼珠一转喊道:“大娘子,是鲁娘子说你私下接客,让老妇人过来收钱的。”

鲁娘子!

安春风站住,看向旁边虚掩的黑漆门,此时,那门正在微微晃动。

小白脸韦韦反应倒快,两步跨进黑漆门,一把将躲在后面的鲁娘子抓出来:“大娘子,就是这女人在污蔑你!”

鲁娘子已经从门缝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切,此时浑身哆嗦,嗑着牙道:“是她自己说跟黄三很熟,还在什么殿许过生死。

黄三就是个烂人,这里的花娘他都认识,既然都是做这行,我才想到告诉妈妈。”

安春风哑然,自己说跟那个黄三在阎王殿见过,这无妄之灾还是自己招来的。

庄妈妈此时已经有了主意,听到鲁娘子还在狡辩,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扇过去:“臭贱人,打你这嘴胡说!”

鲁娘子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抽得滚出两圈,张口吐出一口带血唾沫,顿时嘤嘤哭起来。

此时正是傍晚,暑气稍退,巷子里的居民都在外面乘凉,他们早就见到庄妈妈堵门,三三两两就聚集着。

不愧是京城人,见多识广,有素质,就连看热闹都不走到近前,只隔着丈许不远不近围观。

他们对安春风怎么打翻两个壮汉的细节并不清楚,可对两男人被一个女人打退,众人都露出惊诧之色,不由而同生起一个念头:这女人难道是天桥底下卖艺的?

勾栏院里的姑娘懂琴棋书画,天桥底下皇城根边,也同样有拿大顶翻跟头,会些刀枪剑戟的女子,她们闲暇时还会挣些松快钱。

有人不懂在问:“那是庄妈妈在收盘钱,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

有人看过全过程,替人解说:“庄婆子带人来收钱,结果那女娘好像不是花娘,这不就被打了!”

“打得好!”

有人低声喝彩,他们都是干干净净的居民,跟花娘住在一条巷子,看着不三不四的人进出,心里也是厌烦得紧。

也有人表示怀疑:“看那女娘年纪不大就当了寡妇。

成亲之人不回夫家,又不跟父兄居住,要一个人跑到这里租房子,还租的是教坊司的旧屋,肯定就是花娘,难怪要被庄婆子堵门。”

旁人齐齐对他翻了白眼:“你说啥话,这棋盘街有几间屋是自己的,还不都是教坊司卖出来的产业。

就连你现在住的院子,以前也是红歌姬的寝楼!

租来买来的就是自己的,想干嘛就干嘛,难道住在里面就得卖身?

你想做小相公还来得及,赶紧去给庄妈妈说一声报个名,免得被堵门挨打。”

提出疑问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犯了众怒,顿时被嘲得脸皮发烫,退出人群。

有嘴长的妇人开口道:“这女娘也不是好人,不像是过日子的。

从她搬来第一天我就盯着呢!每天都要去外面拎食盒回来,也没有看到买过菜,屋顶也没有冒烟,那就是不做饭。”

有人开始,就有人补充:“这些天还往秋娘子的布庄里跑,恐怕也是赚到银钱,自己赎身从里面出来的!”

原来是赚了钱的从良妇啊!

妓子从良是官府都鼓励的好事,明面上无人多谈。

只是有人羡慕就有人嘲讽,一时间围观群众什么话都有,什么心思也在冒。

安春风对这些话一无所知,她还提着食盒站在门口,白脸韦韦跟第一个壮汉将人扶起。

那人脚上插着竹签,流血不多,可一条腿用不上力,只能唉唉唉的呼痛。

向安春风讨要盘口钱是不成了,庄妈妈撩袖挽了鲁娘子的发髻在腕,将人整个上半身拎起,恶狠狠道:“今天这事是你这个娼妇惹出来的,看郎中的银钱就得你掏!”

鲁娘子半张脸肿着,支着腰,护着自己的发髻放声大哭:“贱妇只剩下的三钱银子都已经给了妈妈,哪里有医馆的钱!贱妇只说了一句话,可那个……她、她动手伤的人,该她给钱!”

安春风将食盒拎在手中正想进门,听到鲁娘子要胖妇人问自己讨钱豁然转身,她要将这事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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