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至少应该睁开眼睛看一看

深夜的长白山，如同一只蛰伏在黑暗里的深渊巨兽，神秘莫测又危险万分。

不过这些对于常白来说都已经稀松平常。

长白山上，他闭着眼都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顺着感知到的气息，常白来到了山下的村庄村口。

那里现在正站着三个身影。

衣服一黑一白的两人将另一个身影夹在中间。

水友们被常白的光速下播弄得猝不及防。

一个个的都拿出了或截屏，或录屏的视频，打算继续云吸小小鸟跟大猫猫时，全都愣住了。

小小爱花花：【卧槽，这张图怎么小鸟悬空站着，原本应该在旁边的那么大一个主播大大呢？！】

明天的明：【楼上的，你看看这张。】

猛汉撒娇.gif

帅气威武的大白虎微微眯眼，硕大的虎头在空气中蹭了蹭，尾巴也不时甩动。

那姿势明显在跟人撒娇。

可它的面前只有空气。

种花家的兔子：【我这也是！】

新生的白虎.jpg

湿漉漉的白虎崽违背科学的悬在半空，身下没有任何依托。

爱摄影的老赵：【我刚想起来，在视频连线时，我是坐着的，主播根本就看不到我的下半身，他是怎么知道我双腿不良于行的？！】

爱摄影的老赵：【而且我当兵的经历也没跟他说过，他理应也是不知道的。】

爱摄影的老赵：【我刚看了所有的录播视频，里面的主播都消失了。】

众吃瓜水友：【卧槽，细思极恐！】

......

赵景光教授本来想着将这些录播视频传给助手，让他先帮忙剪辑下，好直接提交国家研究院的。

他年纪大了，网上打字都是用的智能语音输入，对于这些剪辑软件之类的也不是很精通，只会简单的录播。

可打开视频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录播视频中凡是涉及到主播的画面，都消失了。

包括主播的声音也没有。

整个录播中会动的，就只有那只白鹡鸰与两只东北虎，再加上四只小虎崽。

若不是自己的视力确实是恢复了，又看到有水友在关播状态下的直播间里刷屏，赵景光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研究太累了，做了场梦？

到底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赵老没一会儿就稍稍平复了心情。

紧接着，他就想起了常白说起过的，自己的腿如果多去几趟直播间就能恢复的事儿。

拿起手机，赵老在联系人里找到了一个备注钱东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东子啊，你这几天还在照顾老钱吗？”

“赵叔叔好，我刚从医院回来，我爸的情况不太好。”

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带着些微疲惫的年轻人声音。

“老钱他怎么了？！”

“我爸他这次的例行检查查出了脑萎缩的现象，肺部也出现了感染，医生已经下了病危了。”

那边的年轻人像是一个人撑了许久，终于有了人可以倾诉一样，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赵叔叔，我爸他，会不会就这么睡着离开了？”

“不会的，小柯你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这就去联系京都这边的植物人相关专家，你跟医生说一声，直接将老钱转到京都第一医院来！”

“赵叔叔，我......”

钱柯的话里带上了哭音。

他想拒绝，可也深知现在这家医院的医疗条件并不算太好。

这么多年，赵叔叔已经帮自己家很多了。

他与自己父亲实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是从赵叔叔口中知道的事情。

父亲的英勇与善良让小时候的他觉得自豪，也让长大后的他敬佩。

小时候因为认生与害怕，钱柯在与钱海生活了近一年都没喊过一声爸。

等到他愿意喊的时候，父亲却没办法给他回应了......

“别你啊我的，听我的就行，我先去问问有没有床位。”

“对了，小钱啊，你平时看鲨鱼直播吗，最近有个山神治愈日常，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给老钱看看，里面些山水动物的，是他所喜欢的。”

“啊，好。”

听着带着哭腔的声音，赵景光与钱柯又聊了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他在去国家动物研究院之前，曾经当过兵，也随着参加了不少战役。

钱柯的父亲钱海，就是他的老班长。

钱海的命没丢在战场上，却差点丢在了和平年代。

那时候国家正在百废待兴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不是很全面。

不是所有的兵在退伍后都能有好的生活的。

钱海终于回到家乡后，被告知前些年父母重症走了，老婆也精神失常了。

家里的小儿子饿的面黄肌瘦，瘦的跟个猴子似得却每天还要照顾母亲。

钱海没什么文化，刚刚成年不久就当兵去了，回来后也没什么手艺，农忙的时候就去种地，农闲的时候就去工地上做些力气活。

辛辛苦苦几个月，到了该发工资的时候，工头卷款跑了。

一个工友承受不住压力，想要跳楼被钱海发现了。

钱海去劝的时候被连带着拖了下去。

没死。

但好不到哪去。

全身多骨骼断裂，重度脑震荡，成了植物人。

赵景光是看到这事儿上了新闻后才知道的。

头版头条，上面还有钱海的大头照。

赵景光立刻就去了钱海的老家，将昏迷中的钱海与刚刚十岁的钱柯都接了过来。

他们那个班总共去了12个人，战争结束的时候，就赵景光跟钱海回来了。

过命的交情。

在战场上，如果没有钱海的数次相救，赵景光知道自己根本回不来。

钱柯在赵景光的资助下上了学，高中时就利用寒暑假兼职打工。

大学毕业，工作稳定后更是找到赵景光商量，想要将父亲转到相对普通一点的医院，并且自己来负责钱海的一并开销。

赵景光同意了。

其实他跟钱柯都知道，老钱估计这辈子是醒不来了。

可这次看到山神直播间，经历了自己视力恢复的事情后，赵景光心里总是会不自觉的涌起一个奢望来。

要说功德的话，钱海与自己一样都是戎马一生，保家卫国之人。

是不是也会有一些？

钱海的下半生不应该就这么躺在床上默默无闻的度过。

他至少应该睁开眼睛看一看。

自己曾经拼死守护与捍卫的祖国，现在变得如何繁荣富强。

自己曾经瘦弱不堪的儿子，已经长成了什么样的帅小伙！

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电话里赵景光只是提了一句山神直播间，而没有说其他的。

他准备等钱海转到京都第一医院后，请最好的医生与护理，争取将这次的危机度过去。

尽人事听天命，山神直播间只能算作一个意外。

有效果皆大欢喜，没效果就只能认命。

“老钱啊，你一定要挺住啊，枪林弹雨我们都活着回来了，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倒下啊。”

桌上泛黄的老照片上，12个青年身穿军绿色军装，或蹲或站，脸上还带着少许青涩，单薄的肩膀上却已经扛上枪炮。

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在照片上，被一双历尽沧桑的手温柔拭去。

另一边，常白在睡眠中感知到一股阴寒的气息。

坐起身掐指一算后，他眉头紧皱：“小嘎子的魂体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