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圣骑士亚的光

圣骑士亚的视角～

我从未屈服。

我的一生都奉献给被怪物迫害怪物中的苦难人民。

我从未后悔过，成为圣女莉莉娅的专属骑士，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大圣国的安危。

我喜欢看到圣国街上孩子们的笑脸。

我喜欢看到阳光下虔诚的修女们在一丝不苟教堂祈祷着生命女神的赐福。

我喜欢闻到大圣国的每一朵花，每一棵草，和那每一个教国骑士在训练场努力锻炼武技留下的味道。

我喜欢那午后独自走在圣国街道，聆听萦绕在耳边，屡屡不绝，洗涤灵魂的圣歌。

更喜欢看到因为和平而散发着幸福的人民。

我爱我的祖国。

我爱我的人民。

我从未屈服，也不会向邪恶低头！

那是圣国的荣耀，也是支撑着圣国千年来最真诚的信仰。

莉莉娅圣女曾经说过：

【骑士们，请时刻怀揣最初的纯洁之心，这才是你们迈向强者的根本动力。】

我的魂魄或许会归于荒芜的莱芜之地，但那圣火将会照亮那些黑暗中前行者的道路。

圣光不死，圣国永存！

我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我以最坚定的声音回答了那个可怕的存在。

【动手吧！我不会向你屈服的！更不会加入你们！圣骑士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我们唯一的信仰便是生命女神——阿尔托莉亚！】

【肮脏污秽的存在，哪怕是最禁忌的知识，也休想动摇我圣洁的心灵！】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可以说，从加入骑士团的那一天，从成为莉莉娅圣女的守护骑士的那一天。

亚的生命早已属于了整个大圣国。

早已不单单属于我个人。

我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等待着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接下来变得愤怒的表情。

【是吗？】

奇怪的，这个自称是邪神的男人，居然笑了，似乎很开心。

【圣骑士的心灵真的是不可动摇的吗？】

【要是在你眼前，你看着你每一个同伴，眼睁睁的痛苦死去，你的意志还会这么坚定吗？】

【那就让我来试一试好了。】

这个叫做穆库的男人或是叫做尤格索托斯，他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随着轻轻挥动，洞内的雾气，刹那间全部散开。

我扭头向周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我的骑士同伴们，早已陷入了魔爪。

他们被以一种诡异而扭曲的姿势被树枝倒吊起，脸色发青，喉咙深处被伸入了一根触手样子树枝，看样子十分难受，根本说不出话来。

随后，绿色的树枝从眼睛，鼻子和耳朵里钻了出来，带着血液鲜红的枝条微微在祭祀的篝火上妖艳的摇晃。

死一样的寂静，却是比死更加缓慢的折磨。

让每一根神经都被折磨到发疯的边缘。

【我——！】

一瞬间，我有些哑然。

虽然我很清楚自己一旦死亡，跟随我的骑士们也一定会步入后尘。

——但如果让他们如此痛苦地死去。

这不是我的本意。

【你可知道在这个世界有多少人渴求着我的知识？】

名为优格索托斯的男人又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多少人渴求着超越这个世界，超脱这个虚无缥缈的梦幻泡影。】

【你知道吗？你是最幸运的存在。】

那个平凡的男人凑到了我的鼻尖，猩红色的双眼如同毒蛇一样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你所信仰的神根本就没有曾注视过你。】

【她只不过是把你们当做收集信仰的道具罢了，连人都算不上，就好比那地上的蝼蚁。】

【就算如此，你也甘心为阿尔托莉亚卖命吗？亚？】

【而我，看上了你，你如果加入我，在我的挥下，你将受到我的赐予与祝福，掌握超越这个世界的法则，真正意义上成为这个世界唯一最强的存在！如何？】

面对着这个男人的诱惑，我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你错了。】

【神怎么看我们其实都无所谓。】

【要知道，真正把我从大恩普林孤儿院拯救出来的存在，可是那位善良的大人——莉莉娅?玛尔斯?芙兰朵露。】

【不是阿尔托利亚，也不是你，而是那位真真正正为受苦受难的人民服务的大人，拯救受魔物侵袭于水火之中存在，她才是我们圣骑士心中唯一的真神！也是我们为之理念战斗的人。】

【那名字，就算是我说出口，都会感到此时喉咙在灼烫，都能感到灵魂被热水洗涤，连心脏都在剧烈的颤动。】

【莉莉娅?玛尔斯?芙兰朵露。】

【她才是慈悲的女神，对任何人类都报以善意的存在，传播爱与光的人间，用一生的行动来荡清世间的邪恶魔物，无私为受难村庄派去清缴怪物的军队。】

【她才是我们心中真正的生命女神。】

一口气将内心激昂的情绪说完，我低下了脑袋，打算不再理会。

那些骑士，我救不了，也束手无策。

突然间，远处一个被绑住的骑士血肉突然炸开。

我听到声音，我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接二连三的，便是下一个，下一个，血肉化作了满天的红色雨雾。

随我进洞的精锐骑士，除我之外，剩余49名竟然全部选择了自爆。

我想起来了。

他们身上每一个人都带着圣国特制的爆裂魔石项链，在遇到危险的时刻，可以注入魔力到魔石中，做到与敌人同归于尽。

只是我遇到的危险次数太少了，屈指可数，而且每一次都可以化险为夷，一时间在慌乱中我都没有记起，我们还有这种可以选择自己死法的东西。

那些骑士一声不吭，就这样和绑着自己的枝条同归于尽。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谁。

他们成为拖我的后腿的人，怕我为难，所以选择了死亡。

作为大圣国的精英，从小受到圣国的洗礼，我很明白他们的想法，就如同明白我自己的想法一样，那一张张出发前方正的脸从我脑海中闪过，在镜子中的人正是自己。

那个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果决，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真是看不懂你们人类，尽管我能从造物规则了解你们的构成，但这无意义的灵魂却是我不懂的。】

【你不会懂的。】

如今那束缚我的刀锋早已不在。

【你想反抗？】

看到我的动作，那个男人嗤笑一声，将匕首对准了我的双眼。

【那就试试吧，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说完，我的眼睛陷入了一片黑暗，些许冷嗖嗖的感觉，从眼皮上传来，一些东西流淌了下来，热乎乎的。

【嗯哼！】

那疼痛让我忍不住哼出了声。

【你如果能在失去双眼的情况下，打败我这副身体，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我知道，我所依赖的光，已经从我的眼中消失了。

他那强大的力量，让我动弹不得。

但我身后被那怪树束缚住的双手，此时也被松开了，于是，我握住了剑。

我还有机会。

尽管我错失先手，但此时我，还有机会！

【你会后悔的！】

我平静的说着，没有在意眼中剧烈的疼痛。

【哦，那就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男子不屑一顾。

不知为什么，双眼失去光明的我，这28年来，第一次迎来了自己心中的平静。

恍若黑夜，置身于茫茫星空。

【你知道吗？】

我如同老朋友一样和眼前害死骑士们的凶手交谈着。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那些死去的骑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第一个，那个有着锐利眼神背着弓箭小伙子，是我们第九圣骑士团的侍从骑士，名叫【杜兰】，他是我们中射箭最好的，曾经拿过大胜国射箭比赛第一名。】

【左边第二个，那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女骑士，叫做【安吉丽娜】，她是我们骑士团为数不多的女性队长，是圣国的白金荣誉获得者，拯救过三个因为魔物潮濒临灭亡的村子。】

【左边第三个，还有那个背着骑士巨剑的高大黑色骑士，他是我们中最能说话，也是经常违背我们骑士团纪律的骑士，几乎每天都要去野马酒馆偷偷喝酒，他去年在和食人魔战斗中丢失了他的左眼。】

【还有右边第一个，那位头发上别着金色三叶草的女骑士，他的父亲是大圣国的一名制皮匠，在临走前，他将女儿的安危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好好照顾她。】

【还有…】

【够了！】

就在我一一细数着队伍中同伴的名字，那个男人却不耐烦的咆哮一声。

【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赶紧与我战斗！】

【还有，那些普通的骑士，罗曼斯塔，科博莱尔，卡特琳娜，哈尔曼，奥利弗，斯科特，沃恩，玛莎，玛丽亚，休斯，默罕默德，杜克……】

我没有理会狂暴中的男人，依旧将49个骑士的名字一一念完，脑海浮现着他们的音容笑貌。

就在不久前，我们还一同并肩战斗。

眼下，他们却尸骨无存。

【骑士长大人！】

【骑士长大人！】

有的是比我还年长的长辈，有的是刚刚进入骑士团的杰出晚辈，更多的是连家都没有的，战争中遗留下来的孤儿。

【骑士长大人！】

【骑士长大人！】

就如同我感受他们一样，他们围绕在我身边，似乎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亚】

【亚】

【亚】

就仿佛一个一个融进了我的身体，滋养着我破碎不堪的灵魂，抚平了我悲伤中的情绪，恢复着我被怪树汲取的魔力。

【骑士长大人是战无不胜的！】

【骑士长大人是守护莉莉娅姐姐最强大的剑！】

【骑士长大人！谢谢你认可我的才能！我一定会为第九骑士团好好工作的！】

【骑士长大人，有时间一起去野狼酒吧喝个酒呗，哈哈，这次就别惩罚我了！】

【骑士长大人，谢谢你收留无家可归的我们！】

【骑士长大人，不要管我们，让这些邪恶的存在见证一下圣光的力量！】

那些熟悉的身影，一一与我擦肩而过。

最终，圣女莉莉娅的身影浮现在我漆黑的眼前，抚摸着我的脸，抱住了我，柔声说着。

【亚，请相信自己，我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在遥远之处，圣国的核心所在，——通古斯?法尔玛大教堂里。

成千上万名年轻貌美的修女，全都在虔诚的低头祈祷着。

在她们前方，莉莉娅浮在空中，张开双臂，光翼在剧烈颤抖。

像是在与什么作斗争。

【圣光即你的眼，圣歌祝福你的身体，圣剑斩断邪魔之物。】

【以心灵去开启沉睡的宝藏。】

莉莉娅贴在我的耳旁，呢喃着，如同一位温柔的母亲照顾她哭泣的孩子。

抚平我痛苦的内心。

【我，明白了！】

我费力抽出了古老剑鞘中的那把利剑。

虽然我看不到，但此刻一定绽放着圣光，和平时的它不一样。

那是大圣国的国宝，世界级道具，【使徒剑】。

尽管我一直没有参透它的用法，甚至一直觉得它只是个累赘，但圣女还是让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以便我有一天能够使用它。

今天我终于明白如何去开启它了。

圣剑传来的愉悦波动，让我隐隐约约感到与远在天边的圣国有一种亲切的联系。

我仿佛看到，那里，无数的人正等着我回去，胸口上比划着十字祈福。

【来自人性的圣光。】

【奉献与牺牲。】

【那守护的一切又粉碎一切的锐利之物。】

【代表牺牲与奉献的使徒剑！请消灭我眼前的敌人！】

随着我的怒吼，尘封已久的宝剑，上面的薄薄的石块层层剥落。

剧烈的颤抖，像是一匹脱僵的野马，竟然发出阵阵龙吟。

【不——！】

我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却是惊恐的尖叫。

【寄生树，快阻挡他！】

我听到那庞然大物移动身体的声音，听到无数破空而来，席卷向我身体的东西。

但那全被使徒剑都挡住了。

我，注入全部的魔力，连同灵魂一起，与圣剑合二为一。

【天魔乱舞！】

用第九阶武技重重劈下！

附带着勇者之力【千钧】。

那一瞬间，我的灵魂似乎被反震出了肉体，我看到那上百米的怪树在圣光下溶解成了一滩绿水，那个皮肤幽黑的男人被圣光照到的一瞬间，分解成了黑色的雾气。

整座山开始崩塌脱落，造成的动静在百里之内都能听得到。

但我昏了过去。

耳朵边却似乎听到这样一句话。

【骑士啊，那最初点燃莱登堡大陆黑暗的光明，就是不屈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