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没有莫冉想象中的热闹，甚至有点冷清。回来吃饭的只有莫老爷子一人。二叔二婶下午去了j市出差，莫锦安昨天就去了加拿大，至于家里最小的莫雯萱9点多了还在公司加班。
晚饭后，家里来了一位莫冉没有见过的人，问了张妈才知道是二叔聘请的家庭医生。看着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跟着爷爷去了书房，莫冉本来要回公寓的心思又按了回去。
等那个男人出了墨院，莫冉才敲响莫老爷子的门，轻扣了两声，里面才应声让她进去。得到应允，莫冉端着张妈热好的牛奶推门而入。
书房里，莫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看着医生送来的体检报告，见来人是莫冉，用食指把眼镜往下拉了拉，伸出手里的几张纸“来的正好，帮我看看体检报告。”
把牛奶放到莫老爷子手边，莫冉接过那几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明亮的灯光下，莫老爷子略显疲惫的喝着牛奶，目光时不时在莫冉认真的表情上停留一下。半晌，把空杯子轻轻放到桌上，老爷子问“怎么样？是不是还能活个几十年？”
玩笑似的语气，让莫冉心里发紧。她微笑着放下手里烫手的纸张，神情严肃“高血压，冠心病，就这两项您就不能熬夜劳累，要好好养着。要我看，从明天开始就休息吧！都80岁了，还待在公司干嘛？”
莫冉说到激动处，双手撑着书桌，再配上严肃的表情，从老爷子角度看特别像给孩子训话的老师。
“哼！说得倒是容易，你知道一个公司的运转需要投入多少精力吗？我还是想自己盯着才安心！现在的经济大环境都不好，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然就会跌入谷底。”
闻言，莫冉不明白，其实莫家如今的状态完全可以聘请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公司，完全不需要老爷子如此辛劳。照着如今老爷子的态度看，这不是霸权，而是执念和不能让莫家倒下的倔强。
“爷爷！一年前，您为什么会阻止我和肖凯交往？”
这个问题问的很是突然，明明谈的是公司的事情，怎么突然问这个？想着莫冉回来也一个多月了，应该知道肖凯结婚的消息，老爷子轻叹一口气，仰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你们不合适，无论是性格还是家庭背景。我早就说过，奈何你一句也听不进去。”
直起起身体，把眼镜摘下来，老爷子看向依旧站着的孙女，手臂自然搭在书桌上，接着分析“肖凯是个私生子，他还有2个和他一样同父异母的哥哥。这都是明面上的事，在暗处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这样的家庭太复杂，再加上他本人不争不抢的性格，以后活得并不轻松。比起这错综复杂的家庭环境，我更希望你能嫁到家庭成员简单的人家去。”
莫冉一直以为，爷爷是看不上肖凯家的经济实力才会坚决反对的。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她握了握拳头，抬眼对上那双浑浊且精明的眼睛，试探的问“乔家符合您要求的条件吗？”
既然问出来了，老爷猜想，莫冉肯定是知道莫家和乔家联姻的事了。他有节奏的轻敲桌面，沉默一瞬，终究还是开了口“乔家是最好的选择！家风在江城算得上正派，乔政年上面只有两个出嫁的姐姐，私生活在圈子里还算干净。本人很有商业头脑，不是寻常的二世祖。唯一的缺点就是傲慢了些”
说着老爷子眼睛眯了眯，随后竟笑了起来“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那小子傲的很，还看不上我们莫家呢，你也不想联姻。你俩正好给对方送梯子！”
闻言，莫冉没有回应。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一句话:如果没有爱情，就在劣势中选择获利最大的那一方。
楼下的钟声敲响10下，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起身“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你们女孩子不都流行什么美容觉的吗？”
站在桌边的莫冉没有动，她咬着唇，正当与老爷子擦肩而过时，突然发问“爷爷，如果我跟乔政年结婚，我们莫家会怎么样？”
今日的莫冉很是奇怪，老爷子停下脚步，侧头与孙女对视，语气担忧“你听到什么消息？我们莫家还远没有到非要联姻才能维持下去，商业联姻图的是双赢。如果你是觉得乔政年那人还不错，两家联姻，不多说，我们可以稳步在商界领跑30年。”
还要听什么消息？大哥频频出差，二叔二婶也是。难道不是公司有状况才会这样的？自己虽不管公司事务，但也不是没脑子。
怕老爷子看出自己的心事，莫冉装傻，笑嘻嘻的挽着老人的胳膊卖乖“我就是想看看和乔家联姻，我们莫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诱惑不大，我也不可惜不是。哎呀～现在想想，我好像损失惨重啊！”
“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又不是没得挑，咱莫家的孙女还怕嫁不出去？”说着老爷子腰杆子挺了挺，好似又硬气了起来。
这一晚莫冉失眠了，她在反复衡量自己的幸福和莫家的整体利益。正在思忖间，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把莫冉吓一跳，她伸手摸索到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接听“喂！雯萱”
“您好！我是莱梦酒吧的店员，您妹妹在这里喝多了，麻烦来接一下。”
听着那边夹杂着吵闹声，莫冉把手机开免提，边穿衣边跟那边交流“好的谢谢，麻烦说一下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这个酒吧莫冉没来过，根据地址，一路导航。所幸深夜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半小时后便到了酒吧。
一里一外两个世界，这里的夜生活才开始，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在或迷离，或兴奋的人身上，他们跟着震天响的音乐节奏，肆意摇摆自己的身体。莫冉直接到吧台询问包间号的位置。酒吧工作人员热情接待，微笑在前面带路。
推开包间的门，酒气混着醉酒的荤话一齐扑向门口的人。莫冉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包间。室内灯光幽暗，酒瓶与人都是七倒八歪的，男男女女，毫无形象可言。
“莫雯萱！”里面的气味实在难闻，莫冉直接叫名字寻人。
“这儿…这儿呢！”包间角落的沙发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发出声音。
屏住呼吸，莫冉避开醉倒在地上的人，眯着眼认真辨认，再走近几步，定睛一看，那人果然是莫雯萱。
“起来！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回去！”莫冉摇着莫雯萱的胳膊。
还没等醉酒的人回答，莫冉的腿就被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孩抱住，她仰头大喊“今晚谁也甭走，全部留下来！必须…必须留下来！”
莫冉低头看着醉眼朦胧的人，脸都黑了。那人竟然用自己的裤脚擦嘴。这是喝了多少才成这样？抿唇用力把腿从女孩手臂中解救出来，一刻也不想耽误，直接架着莫雯萱的胳膊，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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