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问道，“柳姨娘觉得离诺现如今过的如何？”
“相比以前，吃穿用度不愁，笑容也多了些，还能进书院学习，自然是不错的。”
初雪又道，“那柳姨娘喜欢舅舅吗？”
柳姨娘耳尖微红，她没想到初上官竹溪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沉吟片刻，柳姨娘摇头，“以前伺候夫人的时候，我只是羡慕她能得老爷抬爱，心中自然有几分向往，可我记得自己身份，从未想着有一天会和老爷有何瓜葛。
可出了毒药那档子事，我需要有人庇护，而醉酒的老爷也误以为我是夫人，只能……
在破院的日子我早已过得清心寡欲，不奢望老爷的抬爱，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走出院子，我只想守着离诺，让他平安喜乐，快高长大。
可夫人却从未想着放过我，甚至找到了更好的法子欺负我孤儿寡母，细细长长的绣花针扎遍我们的全身，细到针眼都找不到，可是却是锥心的痛。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几日我每每盯着剪子出神，真想将她刺死后再自尽。
也许解脱了就再也不用受苦了，可是看到离诺孤苦伶仃我的心就软了，若没有我的庇护，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子！
许是老天爷看我可怜，夫人竟然被抓了，我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去了老爷的院里……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多为离诺争取点儿，孩子跟着我着实可怜。
可若问我喜不喜欢老爷，我不知道。我对男女之事看得极淡，可为了离诺我愿意陪他笑会儿，多说几句又如何。”
初雪若有所思，母爱真的如此伟大么？
她低头看向平坦的小腹，心口一片酸涩。
她知道初期的胚胎并不稳，于是她大胆放纵自己，昨夜将自己灌的烂醉如泥也不曾有落胎之象……
孩子，你们是舍不得娘亲么？
可娘亲不能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娘亲的童年很悲惨，不想让你们再走上一趟。
压下心里的心酸，初雪再次看向柳姨娘。她的眼底一片淡色，无欲无求。
“柳姨娘若为离诺着想，就不该如此踏步不前，若只求安生立命，那只能换来暂时的风平浪静。
纳白莲能够被舅舅独宠二十来年，怎么会轻易垮台，若你留给她喘息的机会，她只要找准时机定能再次翻身，到时你和离诺的日子只会更加痛苦。
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以他优柔寡断的性子，纳白莲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
况且，即便没有纳白莲，日后舅舅还会娶妻或者纳妾，你不为自己争取，也该为离诺，他顶着一个庶子的头衔处处低人一等，长远来说，日后国公的袭位也不会传给一个庶子……
今日你也算给我交了底，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当年我坠崖并非偶然，而是纳白莲和上官仙月有意设计，老天可怜我才留我性命为父母亲和自己报仇。
你和离诺的仇我也可以一同报了，只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不知柳姨娘是否和我同心？”
“何事？”柳姨娘从她的话语中迟迟回不过神来，她竟不知上官竹溪也被她们残害过。
初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里有一颗药丸，待会儿回去后找个机会给纳白莲服下即可，其他的事什么都不用做。”
柳姨娘接过小瓷瓶仔细打量着，“这是毒药？”
初雪笑道，“柳姨娘不必吃惊，这并不是毒药，只是四个时辰药效的迷药而已，她如今人被关在国公府，我自然也不希望她在国公府出事，以免横生枝节。
当然，这药他日我也可以亲自喂给她，可是我也要柳姨娘拿出更多诚意不是？”
柳姨娘怔然，没想到上官竹溪如此精于算计。
初雪见她面色一变，只是轻笑，“放心，我不是坏人，但同样也不是圣人，我只想拔除伤害我的人，还国公府一片安宁罢了，待国公府风平浪静后，得益的只会是离诺。”
“可如今……你却在牢里……”
“呵，在牢里又如何，不出两日我定会出去，倒是柳姨娘你别忘了我说的话，还有今晚，一定要哄着舅舅去柴房看望纳白莲。”
“啊？他们见面……那岂不是……制造机会吗？”
初雪摇头，“柳姨娘，你只管按我说的做，我定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国公府。”
此时，上官离诺也悠悠转醒，柳姨娘将小瓷瓶塞进怀里，宠溺的看着离诺，“你啊，来看表姐，却自己睡的香了。”
离诺小脸一红，“表姐，诺儿不是故意的……”
初雪摸了摸他的头，“赶紧和姨母回去吧，这儿阴气重，仔细别着了凉。”
“可是，表姐，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初雪眉眼弯弯，“等过两日回去，表姐带你出去玩。”
送走了柳姨娘和离诺，初雪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可是肚里空空，连酸水都吐了出来，难受至极，生理性的泪水都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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