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我会补偿你们

国公府，柳姨娘悄悄将药丸融化混进纳白莲的吃食中，命下人端给她。

半个时辰后，见奴婢去柴房收了碗筷。

“夫人将饭菜都吃了？”柳姨娘看向空了的碟碗。

“回柳姨娘的话，夫……夫人胃口很好，并无浪费。”

柳姨娘点头，吩咐道，“夫人喜食清淡，告诉厨房以后多煮清淡饮食，每日给夫人煮一盏燕窝送去……”

奴婢应声，退了下去。心中却是好奇这位柳姨娘为何会对失宠的夫人如此当紧照顾。

也正如府里下人所说，柳姨娘性子软糯，相比夫人更加平易近人。

柳姨娘哄着上官离诺入睡，便开始研磨夏日里积攒下来晒干的荔枝皮。

上官肃进了房门，柳姨娘都未发觉，只低头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做什么呢？”上官肃沉声道。

柳姨娘抬眼，放下手中的东西，吩咐下人去泡茶。

下人应声退下，她又急忙追了出去，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

“给老爷泡壶陈皮茶，再放些菊花，不要忘了加蜂蜜，赶紧去吧。”

待柳姨娘回到屋，身上已经沾染了一身的寒气，连小手也冻的发红。

上官肃皱起眉头，“怎么想起换茶了？”

柳姨娘有些拘谨，低低道，“早晨听到老爷咳嗽了几声，冬日天气干冷，陈皮燥湿化痰，菊花润肺止咳。”

上官肃微冷的面色终于有些缓和下来，自从知道纳白莲和齐王的事后，夜不能寐，白日在朝中更被人指指点点，身心俱疲。

如今身边又多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算安慰。

他看着柳姨娘还有些发红的小手，那双手布满薄茧，并不如纳白莲的那般软嫩丝滑。

她独自带着离诺应该受了不少苦吧！他也是最近才发现她的身上布满了一些新旧伤痕，可是，后宅之中的这些手段他自然有所耳闻。

也是，纳白莲怎么会允许勾搭自己夫君的女人好过呢。

时光荏苒，他早已忘记当初醉酒后发生的一切。

他眸光看向桌案上放着的荔枝皮。

“哪里来的？”他喝着茶淡淡问道。

柳姨娘抿唇，眼神躲闪，局促不安。

上官肃抬眸睨了她一眼，“这么拘谨做甚？我让你说便说。”

“这是夏日各院中解暑的荔枝，妾特意问丫鬟们要来的皮晒在院中……”

“没分给你？”

“没……没有。”柳姨娘摇头。

“那诺儿从不知道这果子是何味？”

话题引到诺儿，柳姨娘眼眶终于红了。

“诺儿……不知道。”

上官肃闭眼，长吁一口气。

“终是我让你们受苦了……可现在不是荔枝成熟季节，你总不是想让诺儿……”

吃皮吧？最后几个字他终是说不出口。

“诺儿从小睡不好，妾从医书中看到用干荔枝皮碾碎，置于香炉中能安睡眠，照做后发现还是有些用的。”

“可找大夫看过？”

柳姨娘垂眸，难掩心中的惆怅之情，“大夫看过，孩子先天不足，身子也孱弱……都是妾的错。”

上官肃抚了抚眉心，沉声道，“我会找大夫好好为诺儿调理，假以时日他的身子会好起来的。

以前的事是我疏忽了，才让你和诺儿受了苦，日后我会补偿你们。”

柳姨娘靠在上官肃肩膀上，“有老爷这句话妾就知足了，妾只愿诺儿康健就好。”

“那你呢？”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然摸清了她的性子，万事不争不抢，不急不躁，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就连刚才她吩咐奴婢给纳白莲准备清淡饮食他也全然听了去。

纳白莲曾经那样对她，她竟然懂得以德报怨。

早就听说她也是小姐出身，确实有几分知书达礼的模样。

“你不恨夫人？”

柳姨娘怔了怔，却像不知道如何回答。

“起初妾也恨夫人，她怪妾被老爷醉酒宠幸，总找着由头欺负妾一番。

可后来妾也习惯了，哪个女人看着自己的夫君抬妾能做到心如止水？

再后来，夫人出了事，妾也不恨了，她去大理寺也遭了罪受了苦，已经受了惩罚。

如今看她消瘦的模样，倒让妾想起了曾经的妾，对她有些同情了。”

柳姨娘定了定神，终于要引进正题了，上官竹溪只说喂给纳白莲的是四个时辰的迷药，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她也不知道，如今只差将上官肃引去柴房了……

“老爷，夫人对您一往情深，妾是看在眼里的，妾断断不相信她会做那样的事情，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夫人说是二小姐害她，可是二小姐并没有害她的理由，而且当日二小姐还在寺院中……

您说，夫人是不是撞邪了？”

“撞邪？”上官肃眯了眯眼。

柳姨娘面色凝重，迟疑了片刻才开口，“有句话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上官肃冷凝。

“没出事之前，妾见过夫人神神叨叨，自言自语，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可妾细听又听不清……

同样的事情诺儿也见过，孩子害怕，是妾吩咐他不准再说……

可如今想想，事情确实有些诡异。”

见上官肃拧眉不语，柳姨娘接着说道，“老爷，若夫人是被鬼魅迷了双眼，那她真的可怜。

您都不知道，她如今关在破旧的柴房中有多可怜，正值冬日，那屋子还露着风，连地龙都没有，夫人身子娇弱，可别伤了根本。”

闻言，上官肃抬头看了眼窗外，脑海中回想着当初伤人入扉的一幕幕。

她当真是无辜的？

柳姨娘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拿来厚披风为上官肃披上，自己也拢了一件厚衣裳。

“老爷许久没见夫人了，正好今日去看看夫人吧，有什么话正好当面说清楚。”

两人来到偏远的柴房外，透过窗棂能看到里面透着幽暗昏黄的光。

忽然，一声娇.喘打破了夜色的平静。

柳姨娘惊讶的睁大双眼，手中的灯笼掉落而不自知。

她侧过脸看向眸光冷鸷的上官肃，连忙去扯他的披风，“老爷，妾好冷，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