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新定义礼貌

众人看到姜也竟然来到制符堂，不由露出或疑惑的的神色。

他们听闻，姜也乃是韩菱长老从大荒之中的一个村落寻到的，说是山野粗人也不为过。

但，制符一道，真的很需要底蕴，如果没有从小就接受系统性的训练，成年之后再学习，几乎不可能入门。

是以，看到姜也之后，李昌、李峰几人露出讥笑。

“怎么？成了废人了，想要另辟蹊径，想在制符一道上看看自己有没有天赋么？”李昌一步踏出，一脸傲气的问道。

姜也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杨曦这时候站了出来，护在姜也身前，沉声对着李昌道：“李师弟，你未免话太多了些。”

见杨曦这个时候还在维护姜也，李昌脸上露出一种变态扭曲的神色，冷冷道：“杨师姐，我只是提醒他，要认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山野粗人罢了，竟然妄想制符，可笑至极！他有这个能力吗？有这个资格吗？他配吗？”

杨曦沉着脸，没有说话，把姜也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姜师弟，这个地方，你不该来。”

杨曦轻叹一口气，道，

“你灵根断裂，此时最应该做的是恢复身体，而不是四处乱跑碰运气。”

“虽然制符一道也出现过不少制符天师，其地位不弱于元婴修士，但这条路很不适合你。”

“你心性坚毅，若是死磕修行，我相信你能够创造奇迹。但这般三心二意，分心于制符之道，很可能两头都不讨好，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曦认真无比的告诫姜也，不要妄想自己是制符一道的天才，而是应该回去好生修行。

姜也平静的看着她，道：“杨师姐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究竟适不适合制符一道，还是要试过才知道。”

姜也自然早就知道了制符的难度，可以说，能够在后天境界就制出一阶符篆的人，万中无一，可称之为制符天才！

就如李昌，以后天九重天的修为就能做到这一点，被授课的制符导师看重。

但，无所谓，系统……咳咳，他会努力！

倒不是他不领杨曦的情，只是有些东西，确实不好说出口，那就不如不说。

于是，他不再开口，越过杨曦，找了一个蒲团坐下，等待再次授课。

众人冷眼看着他。

华锋拉过李昌，低声道：“李师弟，你颇得导师看重，待会儿你可让他在授课完毕之后，依次让学员制符，验收一下讲课效果。”

李昌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会心的笑意，“华师兄高见。”

这个法子，足以让姜也原形毕露！

到时候，姜也连制符的基础知识都不懂，绝对会成为笑柄！甚至，还可能导致导师雷霆大怒，驱逐其离开制符堂！

想到这一幕，李昌心里无比畅快！

“桀桀，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斗？！”

而后，他走上台，在美女导师夏子晴的耳边低语几句。

……

“制符一道，便是采用特殊方法，勾勒玄之又玄的大道轨迹，将其固定在符纸之上。”

“勾勒出来的大道轨迹不同，符篆具有的功效也不同。颇为出名的符篆便有炽火符、隐身符、百鬼血杀符、复苏符、聚元符等等。”

“符篆之道的重中之重便是对于大道的理解，只有理解了大道，才能在天地之中捕获到一丝的道蕴，将其勾勒成符。”

“这一点，就需要从小就精读道藏，对大道有所体悟。譬如‘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如‘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

又如‘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制符导师夏子晴娓娓道来，为众人讲解制符之道的精髓，

“除开对大道的理解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手法。”

“虽然你捕捉到了那一丝大道轨迹，但若是笔力不够，手法欠缺火候，同样无法将其固定在符纸之上。”

“所以，手法极为关键，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这个练习，并不是刻板练习，而是需要从小就体悟描摹大道轨迹的那种感觉，逐渐蜕变为潇洒写意，道法自然，靠着本能就能摹刻大道轨迹。”

“大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可能上一刻轨迹是直的，下一刻便是一道弧线。所以，如何在体悟大道瞬息万变的同时，让手法跟上大道脉动，这就需要让手法成为一种本能。”

“我虽精研制符之道二三十年，但仍旧只是走在路上的一个苦行者而已，远远称不上有所成就。”

“你们也一定要有谦逊之心，不可因少有天赋，便骄傲自满。”

夏子晴说罢，开始详细讲解“聚灵符”的绘制方法。

大概就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用了足足一个小时讲解“聚灵符”完毕，夏子晴眼中都露出一抹疲态。

“这已经是我第七次讲解关于‘聚灵符’的绘制步骤了，之前几次，你们无一人可以将其绘制成功，不知道这次之后，是否有人可以绘制出一张完整的聚灵符？”

“若能绘制成功，就算是下品聚灵符，我也将奖励其一支二阶灵笔！”

二阶灵笔？！

台下众天骄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灵笔本来就价值极高，一阶灵笔都经常炒到上万灵石。

一支二阶灵笔，其价值绝对上十万！

夏子晴一出手便如此阔绰，让众人原本稍显平淡的内心变得激动。

就算是杨曦，贵为白骨峰枷锁期三重天真传，全部身家也不过十万灵石左右。

若是能够成功炼制出下品聚灵符，获得二阶灵笔，足以抵得上她前十年的奋斗！

众人眼中纷纷露出跃跃欲试之色。

李昌注意到其他人激动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内心暗笑，

“呵呵，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一支二阶灵笔，明显是导师给我准备的。上一次，我就险些勾勒出了下品聚灵符，这一次，分明是导师内心确定我可以勾勒成功，才将如此珍贵的奖励拿出来。”

“此地修为比我高的人很多，但论制符，我西阳李家底蕴深厚，家传渊博，我李昌可力压你们所有人！”

“这一支二阶灵笔，我拿定了！我说的，谁来了也改变不了！”

李昌鹰视狼顾，气度极为不凡。

他这般想，确实没有想错。夏子晴见到李昌之后，惊异于他出色的制符天赋，所以今天也算是变相把这一支珍贵无比的二阶灵笔赠予他，结一个善缘。

不久后，场中之人依次上台，开始勾勒聚灵符。

第一人是华锋。

华锋修为枷锁一重天，天资极为不凡，于制符一道也小有天赋。

他拿起桌案上的一阶灵笔，闭上双目，开始捕捉聚灵之轨迹。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惊扰。

一刻钟后，华锋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神光灿灿，而后笔走龙蛇，在灵符上绘制出一个玄奥图案。

一气呵成，毫无滞涩！

众人心中一惊，华锋这一次的表现实在太好，远超从前！难不成，他第一个上场，就要绘制成功？

咔嚓。

忽然，一声轻响，灵符中央出现一道裂缝，而后逐渐崩毁。

众人既是庆幸又是遗憾。

“只差一丝就绘制成功。华锋你在制符一道上的进益不小。”夏子晴微微颔首，极为认可华锋这一次的表现。

聚灵符虽然只有一阶，但在一阶符篆中，算是极有难度的。

而且，符篆和丹药不一样。

譬如聚灵丹就是二阶丹药，但从价值来说，一阶的聚灵符丝毫不差于聚灵丹。

这一是因为符篆制作难度更大，二是因为聚灵符可快速聚集周边灵气帮助修士修炼，其作用不弱于聚灵丹。

华锋面露苦笑，但眸中神光翼翼，并不显失落。

显然，他也对自己这次表现极为满意。

接下来，十多人上台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其中也包含了杨曦。

杨曦也很擅长制符，和华锋一样，只差一点点就制符成功了。

他们两人，算是目前表现最好的了。

因为座次顺序的缘故，李昌是倒数第二，姜也是倒数第一。所以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尝试了。

夏子晴让李昌上台。

李昌自信一笑，迈步而出，鹰视狼顾。

他拿起灵笔，闭目感悟近一刻钟，成功捕捉聚灵道韵，而后潇洒写意的挥动灵笔。

不得不说，李昌的制符天赋真的很强，他勾勒出的聚灵道韵明显比之前的人更加清晰，也更加灵动！

只是片刻，勾勒成功，灵符之上闪耀过一抹青光！

众人脸上露出惊羡之色，并且按照流程，倒吸一口凉气。

“成了！”

“下品聚灵符！李昌竟然真的勾勒成功了！”

“此子在制符一道的天赋，更胜修行天赋！堪称恐怖！竟然第三次尝试，就成功勾勒聚灵符！”

“此子制符天赋如此惊艳，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圣楼下一名制符天师！”

“……”

就连杨曦，此刻都有了一种惊艳之感。

“难道……我投资姜也的行为，错了么？”她为人向来无比坚定，做出决定之后，很少更改。

但此时，李昌的惊艳她有了那么一刹那的动摇。

“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夏子晴面露笑容，道，“第三次尝试就勾勒出聚灵符，二阶灵笔给你，也不算辱没它。”

李昌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并不是第三次尝试。昔日在李家的时候，他就深入学习过聚灵符的绘制，进入圣楼之后，他更是未曾懈怠。

如果非要说一个次数的话……应该是一万次。

一万次的笔耕不辍，一万次的坚持尝试，一万次的屡败屡战，他终于成功勾勒出一阶符篆中难度排行前列的聚灵符。

想到往事，李昌心情激荡，眼角都有了一丝湿润。

“不容易啊。”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刚要接过夏子晴手中的二阶灵笔，忽然想起，姜也还没有上台“表演”。

“呵呵，心情激动之下，竟然差点忘了主要目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转身直指姜也，不屑道：

“我告诉过你，制符之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学习的，你偏不信。”

“现在轮到你上台表演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的天赋究竟多‘惊艳’！”

“如果你连制符之道的基础知识都不知道，就跑到此处来浪费导师时间，我定不饶你！”

说罢，他哈哈一笑，

“不过……说不定，你还真是制符一道的天才，第一次绘制，就勾勒出聚灵符呢？”

众人闻言，均是哈哈大笑。

笑声中，有鄙夷，有不屑，更有看乐子的意思。

“快！快上去！”

“都到这时候了，你不会怂了吧？”

“哈哈哈，天才，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你表演了！”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姜也面不改色，迈入高台。

而后，他扭头看向仍旧站在案几前的李昌，礼貌道：

“不好意思，你挡着我了，请你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