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马俊再不机灵，也从这浓浓嘲讽的反问中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心里隐约有种预感，凌昭昭的背景似乎并不简单。
此时，房间的门铃响了。
宋明哲给荣源递了个眼神，不过一会，他的身后就出现了提着一个大箱子的蔡铭辉。
“世侄，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你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蔡铭辉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在看到被五花大绑的马俊时，眼底闪过了一抹诧异。
其实雪源这个项目，蔡氏和波尔这边的合作是势在必行的，只不过是谁来对接的问题。
他也不会因为凌昭昭的不识好歹而随意取消跟波尔这边的合作，只不过是不再走马俊这边的渠道罢了。
所以他一听到宋明哲邀请他来商谈项目具体事宜，他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今晚的事情传到了宋明哲的耳中，而波尔员工失礼在先，波尔这边一定是想找他再重新谈谈。
说不定为了补偿他，波尔这边还会额外追加项目款。
蔡铭辉就抱着这样美滋滋的心情来到了这里。
宋明哲听到蔡铭辉这过分亲昵的称呼，不由得挑了挑眉。
“谢谢关心，家父跟蔡氏只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蔡总这样也算是有心了。”
他殷红的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嘲讽满满。
蔡铭辉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他自然是知道跟宋建国的交情并不深，但想要谈好这笔项目，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套近乎。
他斜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马俊，露出一副讶异的样子。
“这不是马主管吗？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宋总，虽然今天的事情是马主管没管教好手底下的人，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蔡铭辉敏锐的感觉到宋明哲不喜自己称呼他为世侄，索性直接换了个称呼。
抛开今天凌昭昭的事不谈，往日里马俊明里暗里给他送了不少好处，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自然是能帮则帮。
马俊听到蔡铭辉为自己说话，眼里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光亮。
有蔡氏帮忙，说不定他今晚能够安然无恙。
“说起那位员工，我觉得世侄也不用特意去责怪她，毕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顶多辞退了就好。宋总千里迢迢来到雪源，我这边也一时拿不出什么东西好好款待，只有这点心意请令尊与宋总笑纳了。”
蔡铭辉不动声色的把脏水全泼在了凌昭昭的身上，笑着把自己手中的箱子递给了一旁的荣源。
荣源顺手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美元。
“蔡氏与波尔是诚心诚意的合作，至于那些小小不愉快，我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宋总也不用为此烦恼。”
蔡铭辉的眼角泛起了不少的皱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宋明哲手扶着额，微微抬眸，凌冽的眸光扫视过蔡铭辉和马俊，唇边漾起一抹冷笑。
“谁说波尔要跟蔡氏合作了，嗯？”
不过区区几千万的项目，波尔自然不会跟私德有亏的合作方合作的。
饶是蔡铭辉再好的表情管理，听到宋明哲的这句话，也忍不住出现了丝丝裂缝。
“宋总这是什么意思？”
他好话也说了，美元也递了，结果波尔居然不跟他们合作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宋明哲瞥了一眼荣源，荣源毕恭毕敬的把箱子递给了他。
宋明哲站直身来，将手里的箱子翻转了方向，里面的美元就这样尽数散落在了地上。
“今晚的事你们心知肚明，波尔不会要这样的员工，也不需要这样的合作方。”
他对待这一箱的美元的态度，就像蔡铭辉和马俊对待凌昭昭整理的文件和资料一样。
马俊听到自己被解雇，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而蔡铭辉见宋明哲如此对待自己，直接撕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
“宋总，您毕竟还年轻，您这样做，就不怕坏了波尔的规矩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辈，有些气急败坏。
就算是宋建国来了，冲在蔡氏的份上，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但宋明哲这样做，是完完全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初出茅庐，很多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懂也很正常，要是你父亲现在站在这里，也不知道他该有多心寒。”
蔡铭辉冷哼一声。
现在波尔集团的主事人还是宋建国，宋明哲能当上总裁，左不过是被宋建国庇佑着上位的，如果宋明哲不是宋建国的儿子，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自己甩脸色？
听到蔡铭辉把宋建国摆出来，宋明哲不屑的笑了笑。
他走到蔡铭辉的跟前，璀璨的水晶吊灯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甚至都没有说话，都让蔡铭辉的额头上渗出了微微细汗。
这是生平第一次，蔡铭辉在这种小辈上体会到了名为畏惧的感觉。
蔡铭辉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早已在上位的这段时间拓展了波尔近一倍的商业版图。
他的才华，远不是宋建国能一手扶持出来的。
“可是我父亲已经老了。”
宋明哲的话轻蔑又狂妄。
他甚至都没把宋建国放在眼里。
他比蔡铭辉高出了一个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蔡铭辉。
“所以我的规矩，就是波尔现在的规矩。”
宋明哲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美元，云淡风轻的说道。
“蔡氏与波尔的合作全面终止。”
不仅仅是雪源这个项目，而是波尔全方面的对蔡氏封杀。
蔡铭辉看着眼前未来波尔的继承人，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宋明哲深邃的双眸扫过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俊，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给荣源递了个眼神，微微挑眉。
荣源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是要在暗处给马俊和蔡铭辉教训的意思。
荣源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不免有些震惊于宋明哲的赶尽杀绝。
不过这两个人也不可怜，毕竟谁让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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