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你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最后也不知道含竹忙活到什么时候，总之是从晚饭到睡觉，都没再瞧见她。

第二天端水给姜诺洗漱的也是烈雨，她说一大早就没看见含竹。

直到中午时分，烈雨回来才说，含竹回来了，这会儿跟姜诺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姜诺也没管，笑着点头，随后继续写香方。

路涤宇状况好转，昱柔也有心情开始她的事业了，之前准备开的铺子，已经重新装修的差不多了，姜诺给她送去了之前配的安神香的香方，和一些其他的香方。

楚昱珩来时说了，昱柔也学她，在院子里专门辟了间房，也打了一套那种大柜子，成日里拿着小称，在房间里鼓捣。

昨晚，姜诺在别墅里拆了一盒染发膏，她以前没染过，拆开之后才发现，味道有点大，是香的，但是总是感觉包含了化学制品的味道。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看看含竹的法子成不成，这个染发膏用不用，还要再考虑考虑。

或许可以先用含竹的法子，普及一段时间，再推出效果更好的染发膏，这样也许能更加容易接受一些。

下午的时候，含竹端着一碗深灰色的泥状物过来，“姑娘，弄好了。”含竹抬胳膊直接在额头擦了下。

姜诺用勺子搅着那碗“水泥”，“这就是你们村儿，染头发的？这染完是黑色吗？”因为碗里的泥状物是深灰色，不对，应该叫深棕色，并不是纯正的黑色。

含竹思索了几秒，然后不确定的说，“不是黑色，好像是棕色，还有点红，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

姜诺抿着嘴，微微蹙眉，“得找个人来实验一下。”

含竹眼睛腾的亮了，兴奋的冲着外面挥胳膊，“隔壁，隔壁赵奶奶，头发全白了。”

接着，含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钱袋子，倒出来一些铜钱和散碎银子，铜钱数了数有二十几文，把银子收好，抓着铜钱，“我去雇赵奶奶给咱做实验。”

说完，含竹贴地飞行一般，从姜诺的眼前消失了，那速度之快，都出现残影了。

很快，赵奶奶满脸堆笑的跟着含竹走进来，然后，姜诺和烈雨好奇的围着她俩，含竹正在给赵奶奶染头发，按照姜诺的要求，先染一半，好做个对比。

赵奶奶一半头发抹着东西，另一半还是白的，等含竹抹完，姜诺用手捏了下，“这个多长时间？”

含竹思考片刻，“我也不太记得了，要不先等半个时辰？”

姜诺也点了点头，随后让烈雨搬了一张躺椅过来，让赵奶奶坐的舒服些。

赵奶奶高兴坏了，摆着手说不用，让含竹到家里把她的女红活计拿来，一边绣一边和三位姑娘聊天。

“赵奶奶您这是绣帕子？真好看！”烈雨从赵奶奶的笸箩里，拿出一个绣好的帕子观赏。

赵奶奶笑得非常慈祥，而且非常大气的说，“喜欢啊，送你啦。”

姜诺一听也凑上去，“奶奶，可不能偏心哦，我也要。”

赵奶奶手中的是块鹅黄色的帕子，上面绣着小荷花，拿着在姜诺身边比划一下，“这个颜色趁姑娘，这个绣好了，给你。”

“奶奶，您绣这么多帕子，是用来卖的吗？”姜诺看着笸箩中有好多条帕子，好奇的顺口一问。

赵奶奶嗯了一声，“我老婆子在家也干不了什么重活了，平常做做饭，闲了绣个帕子，打个络子什么的，拿出去赚个几文钱，给小孙子买个糖。”

说到这，赵奶奶放下手里的东西，拉过姜诺的手，感激的瞧着她，“多亏了姑娘，我那小孙子也跟着去学堂了，他娘说，那学堂管吃管住，还发衣裳，吃得好住得也好，只交伙食费，不用出束脩。

姑娘真是大好人啊，等过年的时候，老婆子一定给姑娘供个长生牌位。”

姜诺一听，这可使不得，赶忙阻止，“可使不得啊奶奶，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我可没法儿长生了。

举手之劳，孩子们都能认得字，以后也会有个好出路，您不用放在心上，这孙子一去可有些日子回不来，您还是赶快攒点银子，等他回来时，多买些好吃的。”

阻止了赵奶奶，顺便把话题又拉开，果然，赵奶奶顺着姜诺的话，想了片刻，然后认同的说着，“对对对，我得多攒点。”

赵奶奶重新拿起绣棚，低头绣着，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我啊，穷苦人出身，儿子刚成亲那年，家乡闹旱灾，我那死老头子有点手艺，家里攒了些钱，

儿子就带着我们老两口，来了京城，刚到的时候，儿子在酒楼跑堂儿，儿媳在大户人家浆洗，老头子在铁匠铺子帮工，我在家绣些个东西。

后来攒够了钱，儿子和儿媳妇就租了个摊位，卖面、卖馄饨，儿媳妇在旁边，卖包子和馒头。

日子才越过越好，原本也想送小孙子去念书，可这日子虽然富裕了些，那也实在念不起书啊。”

姜诺三人坐在桌边，听着赵奶奶说着这些家里得事儿，含竹听的最有感触，等赵奶奶说完，居然抹了把眼泪，“我家里就是穷，穷到妹妹都饿死了，我在山上挖野菜，遇见了人伢子，三两银子，就把自己给卖了。

我走的时候，娘哭的整个村子都听见了，可是没办法，在没有吃的，弟弟也得饿死。

跟着人伢子来了京城，进了府里，姨娘听我说了这件事，给了我银子，让我给家里寄些银子，可我问了老乡，她们说，我走后第二年，家乡就闹了水灾，都逃了，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

烈雨没有说话，但是目光呆滞，显然着思绪已经飘走了。

姜诺知道烈风和烈雨家中的事情，含竹和赵奶奶是过苦日子，烈风和烈雨是过有血海深仇的日子。

姜诺，过穿越的玄幻日子。

唉，这一屋子的女人，真是不平凡。

除了姜诺，含竹和赵奶奶都没有注意到烈雨的沉默，含竹说完自己的事情，长长的哀叹一声，“若是我家里能和赵奶奶家一样，越过越好，我也希望可是念书，或者送弟弟去念书。”

听着含竹的话，姜诺想起一句话，“母弱出商贾，父强出侍郎，望族留原籍，家贫走他乡。”

姜诺说完，含竹愣愣的，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完全懂，眨巴着眼睛，示意姜诺解释解释。

姜诺低头微笑，粗略的解释，“意思就是，父母弱，就学着做生意，有钱了改变命运，父母强，就可以踩在父母给搭建好的架子上，去拼仕途，做官；

整个家族都很强盛，就利用家族名望留在家乡发展，家境贫寒，出路就在脚下，走出去，去寻找机会。”

这句话出自什么时候，姜诺不清楚，只是以前听二叔说过，不知道适不适应这个年代。

毕竟在这里仕途永远是第一位的，大周的商人虽然不像历史课本中记录的某些朝代一样，没有地位，是末流。

这也是因为大周历代皇帝都还算比较重视商业，因为商业的税收极高，国库三分之二的银子，都是商业税收。

在姜诺看来，大周的历代皇帝，脑子是有点超前的，身份地位很重要，但是银子更重要，否则人都饿死了，地位再高也复活不了。

有的朝代，一样是商业高税收，但是他收了你的钱，诶，还瞧不起你，气不气人你说。

大周的皇帝，脑子还算清醒，商人虽然地位比不上当官的，和农民比起来，也不至于被贫农踩在脚下。

做生意，赚银子多，但是风险大，税收高。

种地，赚的银子不多，但是风险小，享受税收减免，如遇天灾，朝廷会拿银子补贴。

这句话在赵奶奶一家体现的就很淋漓尽致，家乡穷，就出来找门路，

父母弱，儿子就做生意，等家里日子好些了，尽可能的让孩子去念书，

一步步的脚踏实地，若是这小孙子将来科考中榜，那整个家都算成功了。

聊着天，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带着赵奶奶来到之前培训按摩师的房间，里面还有两张特制的按摩床，刚好让赵奶奶躺下，体验了一次洗头服务。

头发洗完，擦干之后，站在太阳光下，颜色是红棕色。

赵奶奶拿着铜镜，照来照去的，觉得新鲜的很，笑眯眯的说，“哎呀，老婆子我这头发都白了十年了，今儿又变颜色了。”

烈雨觉得神奇，含竹是高兴，她的实验成功了。

只有姜诺看着赵奶奶的头发皱眉。

“姑娘，咱们成功了，你怎么不高兴呢？”含竹凑到姜诺身边，拉着她问。

姜诺想了想，“能不能再黑一些呢，加一些黑色的植物进去，会不会黑一些？”

含竹也陷入思考，烈雨说，“那什么黑色的植物？”

“桑葚行吗？外头有好多卖桑葚的，那玩意儿黑乎乎的！”含竹先提出一个选项。

烈雨接着说，“葡萄皮行吗？有的葡萄也挺黑的。”

赵奶奶发表意见说，“何首乌呢？那东西好多人家用来洗头发。”

姜诺依旧皱着眉，“其实桑葚、葡萄皮都是黑红色，何首乌好像是对头发好，可何首乌也不是黑的的。”

赵奶奶很无所谓的说，“都弄来，试一试，这不还有一半白头发了吗，接着实验。”

姜诺看着赵奶奶的头发，一半红棕色，一半白色，开心的笑了，“赵奶奶大气。”

不多耽搁，含竹去外头买了桑葚，还挑了些颜色中的葡萄，叫来家里的下人，把桑葚碾碎，压出汁水，葡萄剥皮，也压出汁水。

桑葚压出的桑葚汁看起来确实更黑一些，葡萄皮压出汁水，就能看出红色了，而且颜色不深。

放弃了葡萄皮，再含竹那一碗深棕色的“水泥”中，又加入了桑葚汁，涂在赵奶奶另外一半的头发上。

半个时辰之后，洗掉，两面一对比，加了桑葚汁的，确实颜色要深一些。

姜诺看着，心里有了打算，太后不是满头都是白发，只是有一些，若是染完之后，颜色在这种程度的话，就不太容易看出来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看赵奶奶这头发颜色，什么时候会褪色。”

赵奶奶答应姜诺，这几日，每日都洗一次头发，看看什么时候能洗掉。

因为宫里太后用的是姜诺给的洗发水，为了确保实验数据的准确性，姜诺给了赵奶奶一瓶洗发水，叮嘱她一定要用这个洗。

赵奶奶顶着在阳光照耀下红棕色的头发，端着自己的笸箩，笸箩里还放着一罐洗发水，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哦，对了，还赚了含竹二十几文铜钱。

姜诺让含竹口述，自己将整个步骤写了下来，这个不打算保密了，若是这颜色不够持久，还是把这个方法交给太后身边的嬷嬷，就不用姜诺时常进宫给太后染了。

写好之后，姜诺把今天写的香方给含竹，让她送去楚侯府，顺便去多弄一些散沫花，和材料回来。

第二天姜诺原本打算早点起床的，可醒来还是晚了，迷迷糊糊的走出卧室，一眼就瞧见桌上放着的小馄饨和油条。

“含竹。”

喊了一声，含竹就端着水盆进来了，“姑娘醒啦。”

“这是，你早上去买的？”

含竹在水里浸湿帕子，低头忙活着说，“是早上二公子来了，今儿散朝早，二公子专门买了早饭过来，姑娘还在睡，二公子说他去找世子爷了。”

姜诺坐到桌边，一模，还是热的，肚子也适时的咕咕叫。

吃过早午餐，收拾好，趁着还没有到最热的时候，姜诺坐着马车去商场看工程进度去了。

之前各种事情，都是她和钱钱俩人抽空轮流来盯着，不过钱钱来的时候比较多。

如今一座三层高的楼已经盖好，就差里面细致的装修了。

走进去，方方正正超大的面积，按照姜诺的要求，四个角全部都建了楼梯，上下楼更加方便。

一层和二层是四周是房间，中间大厅，等完工之后，大厅会按照美容院装隔帘一样，用滑轨和竹帘个当成小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