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着眼帘，往手腕胳膊上轻轻泼着水，“而且男人都爱新鲜。要想皇上一直来未央宫，有些时候也要讲究一些策略。”
就像这做菜一样，乍一吃觉得十分美味。接连吃好几天就腻了，可隔断时间不吃了，又想念的紧。
她也不愿变得满腹算计。可在这个吃人的世上，纯靠着一片赤诚是活不下去的。
春桃听不大明白，想又想不通。索性不在为难自己了，反正娘娘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她往香炉里舀了两匙香粉。
白云昭蹙眉道：“只是皇后怎么生病的这么突然，那天我从九龙山回来的时候。还看皇后娘娘红光满面的，不像体弱之人，也从未听说过皇后娘娘患有心疾。”
皇后娘娘今儿突然晕倒，那么大的动静不像作假，太医都守在坤宁宫整整一天了。难道是……她不会那么蠢吧……
春桃立马就明白了白云昭的意思，“娘娘是怀疑皇后娘娘被人所害？可是谁这么大胆啊。皇后娘娘生病的这么突然，皇上肯定会有所怀疑的。到时候查出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好说，我也只是猜测。不过这件事有古怪是肯定的。”白云昭接过春桃递过来的帕子，沉吟了片刻。
她担心皇后是被人下了药，万一真是程贵妃做的，那么事发时多少会牵连到自己。如果不是，那就是皇后自导自演，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样，你派人盯着坤宁宫的动静，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来告诉我。”
原先伺候董玉舒的人本来由内侍省重新分配到各宫何处的。顾清婉在白云昭的授意下，从内侍省的人手里要了春花过来，负责在自己宫里洒扫庭院。
白云昭有些不解的地方想要弄个明白，于是寻了个清凉的午后，便来了乾承宫。
顾清婉正好午睡才醒，闲来无事采了一些鲜花，打算修剪一下花枝，插进花瓶里装饰房间。
“本宫没有打扰姐姐歇息吧？”院子里忽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顾清婉放下剪刀，忙挑帘迎了出去。看是白云昭，她微笑着快步走上前握住白云昭伸过来的手。
“没有没有，嫔妾也是刚刚睡醒呢。娘娘有什么事，让人吩咐嫔妾一声就是了。或者嫔妾去未央宫也行，何必娘娘亲自过来。”
“你和本宫是姐妹。妹妹来看姐姐不是应该的么。说来还真是惭愧，本宫还是第一次来乾承宫。”
白云昭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顾清婉投靠了自己，未央宫人多眼杂，各宫的人都会从那儿经过，难免会走漏消息，所以只能自己来乾承宫了。
不过这个地方属实偏了点，地方也不大。顾清婉好歹陪伴皇上这么多年，竟然落得如此一个住处，不过好在绿树葱茏，鸟声啁啾的倒也宜人。
“嫔妾住的地方太偏了，娘娘没来过也正常。”顾清婉脸上有一瞬间的落寞，很快又恢复了明媚的笑容。
“不过嫔妾喜欢安静，这里又景色优美，嫔妾倒也住的自在。”
顾清婉替自己找补，白云昭也不好戳穿。她是个聒噪的人，小道消息最是灵通了，怎么可能会是个喜静的性子。只是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罢了。
忽听远处“啊”的一声，白云昭和顾清婉不在说话，寻声望去。只见有个妙龄女子摔倒在水井旁边，木桶里的水撒了一地，浸湿了被她洗的发白的衣裙。
她一边啜泣着，一边扶着胳膊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桶准备重新打水。
白云昭瞧着那女子眼熟的很，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去皇后宫中请安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碰到过。
“这人是谁啊？看着眼熟的很。”她问顾清婉。
“是宋宝林，她的父亲是蜀州的一个小官，所以只封了正六品。嫔妾好像记得，她还是同淑妃娘娘您一起进宫的呢。”顾清婉整日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就把她的底细给摸的门清了。
白云昭想起来了。当日她殿选的时候，同她一起的五人里面是有个叫宋词的。
“那本宫怎么从来在宫里没有见过她？”
“哎，说起来这宋宝林的命实在是不好。才进宫就突然染了风寒，怎么治都不见好。”顾清婉过的也不怎么样，但也好歹是这乾承宫的一宫主位。
相比宋宝林来说，她过的也算是锦衣玉食了。
“她身边伺候的人，看她一直都不曾承。宠，这么长时间，皇上八成也把她给忘了，都纷纷另寻靠山了，剩下的那几个狗奴才，比主子架子都大，宋宝林没办法只能每日自己打水洗衣做饭。”
‘突然”这个词用得可就巧妙了，谁知是宋词是真的运气不好，还是被人给算计了。
既然碰到了，也不能不管不问，白云昭拧眉，“这也太过分了。宋宝林再怎么说也是主子，哪有让主子自己干活的。春桃，你去把伺候宋宝林的人都给本宫叫来。”
说罢，白云昭又给林观棋递了个眼神。林观棋会意，走过去跟宋宝林低声说了几句，宋宝林往这边看了看，把木桶交给林观棋，往这边走来。
“嫔妾宋词见过淑妃娘娘，昭仪娘娘，两位娘娘万安。”
“起来吧。”白云昭温和的笑道：“本宫看你方才摔了一跤，要不要紧？要不要本宫给你叫个太医瞧瞧？”
“多谢淑妃娘娘关心。嫔妾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并不打紧，随便涂些药就好了。”宋词小声嗫嚅着，不敢直视白云昭。
她那日殿选时，对白云昭印象十分深刻。只觉得这个姐姐长的可真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她原以为自己进宫后能得皇上垂爱，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而眼前这位淑妃娘娘却一路扶摇直上，人和人真是不同命……
宋词无措的搓着衣袖，见衣袖已经脱了线。她不知是自尊心作祟还是怎么一回事，涨红着脸将手往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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