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宫内，白云昭才走至大殿门外，就听到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摔打声，还夹杂着程杌秋的怒骂。
白云昭让兰心和春桃在外面候着，她小心的避过满地的碎片进了大殿。
程杌秋站在大殿中央，一身雪白的长裙，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后，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蜡黄的骇人。
明明昨日还光鲜亮丽，明艳动人，今日却形同枯槁，仿佛下一秒就要飘渺离去。
程杌秋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转身泪流满面的盯着白云昭。
“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吗？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很可笑，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盼来的皇子。本宫千防万防，什么东西都不好吃，什么东西都需要太医检查过后才敢用。就算是这样，本宫也没保住腹中的孩子。”
程杌秋仰着头，阳光穿透窗棂撒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整个人仿佛透明一般。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是皇后指使容氏那个贱人干的！本宫两次小产都是因为皇后的设计陷害，可皇上却说是本宫胡乱猜忌，皇后佛面慈心，是无辜的。
本宫算是明白了。皇后和皇上是结发夫妻，同为一体。所以就要牺牲本宫的孩子，皇上明明那么瞧不上皇后，却总是在本宫面前百般维护她。终究是本宫一厢情愿，不是皇上本宫最重要的那个罢了。本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草草了结了此生算了。”
白云昭真不知道该说程杌秋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没有证据证明是皇后指使容小小干的，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处置皇后。
就算有证据能证明是皇后所为，皇上也会看在裴家和满朝文武的面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根本不可能要了皇后的性命。
“贵妃娘娘误会了。兰心告诉嫔妾，贵妃娘娘想要追随皇子公主一起去了。嫔妾来送贵妃娘娘一程。”
程杌秋还以为白云昭是来劝自己的，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得微微一愣。
白云昭没有看她，自顾自道：“不瞒贵妃娘娘，嫔妾儿时见过太多的女人因为情，因为失了贞洁或者被丈夫变卖而自尽。死法更是层出不穷，嫔妾可以帮娘娘出出主意。贵妃娘娘是想要死的好看一点的，还是想要七窍流血的那种。”
程杌秋死死的盯着白云昭，“放肆！你竟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别以为皇上宠你，本宫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娘娘息怒。嫔妾只是顺从娘娘的意愿罢了，反正娘娘有自个的主意，又不会听嫔妾的。”
白云昭从发间拔下簪子用力掷在桌上，又从袖中掏出匕首和毒药。
“嫔妾都已经给贵妃娘娘准备好了，贵妃娘娘自己挑个喜欢的吧。若是贵妃娘娘怕疼，下不去手，嫔妾也愿意效劳。”
“你……谁说本宫要自尽了。妃嫔自戕可是重罪，还会牵连家人，本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程杌秋也只是想吓唬吓唬皇上，想让皇上多关心关心她，最好能因此废了皇后。
谁知道这个白云昭非但不劝她，还把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
“既然贵妃娘娘没有这个想法，就请贵妃娘娘穿好鞋袜，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在轻易说出什么不想活了之类的话，在这个世上，除了父母至亲，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娘娘的死活。”
白云昭冷冷的说着，重新将簪子插入发间。她看着程杌秋的身子一踉跄，被打击的不轻，她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过去。
“娘娘，道理您也明白，嫔妾就不多说了。您要是觉得嫔妾说的都是废话，那您就请自便吧。”
“你从来没有当过母亲，怎么可能会明白本宫的心情。你或许觉得本宫夸大其词，故意博皇上的怜悯。若是本宫在这个世上了无牵挂，当真就随那三个孩子去了。骨肉分离的痛苦，本宫再也不能承受第三次了。”
程杌秋的语气是那么轻，那么的悲伤。不知怎的，白云昭突然感觉有点难过。
“嫔妾明白。只是娘娘就算在难过，也不应该跟皇上置气啊。皇上心里也不好受，又有太多的顾虑，娘娘需要从长计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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