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昭心里有些纳闷，到底是谁想害大皇子。应该不是程杌秋，她还没有傻到这份上。她刚没了孩子，又怀疑是皇后所为，紧接着大皇子就吐血了，那这指向就太明显了，
可又是谁呢？难道……是她……
“是啊，皇后娘娘，您保重凤体要紧。太医们都在，肯定会有办法救回大皇子的，先别着急。”
皇后虽然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实打实的好母亲。尽管她平时对大皇子颇为严厉，可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白云昭扭头看向江刘太医，“刘署令，当真没有任何办法了么？大皇子还这么小，您一定要倾尽医术也要救大皇子啊。”
明明是寒冬腊月，刘署令却满头的汗，里衣也被冷汗给打湿了。
“微臣也想救大皇子，可是毒已经深入大皇子的骨髓。要想救，只能将大皇子浑身的血液都给换一遍，而且毒药对大皇子的五脏六腑都造成了严重的损伤，就算是观音菩萨来了，也束手无策啊。”
“怎么会这样！”白云昭伸手捂住嘴，眼里蓄满了泪水。
仲怀仁脚步一踉跄，他难以置信却又盛怒难忍。他知道不关太医们的事，毕竟他们是人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病什么毒都能解。可那是他的儿子，他的长子啊。
“废物！都是废物，朕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们连个毒都解不开。留着你们有什么用，来人，将他们全都拖下去砍了。”
太医们呼啦啦跪了一地，额头触地，“皇上饶命。”
没人敢动，白云昭撞着胆子上前，“皇上息怒。太医署的太医们几乎都是杏林之后，医术在整个大燕都是数一数二的，他们束手无策的话，只能说明大皇子真的……”她扭过头，不忍心在说下去。
仲怀仁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喉咙哽得生疼，“当真……没有任何希望了么？”
刘署令大气都不敢喘，要是不小心说错一个字。不仅他丢了性命，全家人也能跟着一起遭殃。
“倒是有法子。但也最多只能支撑半月有余，而且期间十分痛苦，微臣担心大皇子撑不住。”
“本宫的诩儿！”裴君瑶紧紧的将一个小老虎的木雕抱在胸前，失声痛哭。
“他还那么小，到底是谁想害他？诩儿白日的时候还跟本宫说，想吃本宫做的虾饺，他却再也吃不上了。诩儿！”
裴君瑶发丝散乱，满眸腥红，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她疯了一般跌跌撞撞扑到床前，握着仲诩的手。
“诩儿，你醒醒。母后再也不逼着你看书背书了，你愿意玩儿就玩儿，愿意打猎就打猎。你不是最喜欢猫的么？母后也答应让你养，你醒醒好不好，诩儿。诩儿你说话啊！”
太后听说仲诩吐血了，不敢耽搁立马赶了过来，进来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到底怎么回事？！诩儿不是一向都是宫里身子最康健的孩子么？怎么会吐血？”
“母后，是有人下毒，是有人在诩儿的饮食里下了毒。太医说，诩儿没几日了。”裴君瑶怔怔的抬起头，扭头扫过仲怀仁和太后。
“皇上，太后！肯定是程贵妃下的毒，她一直怀疑那日小年夜自己小产，是本宫指使的容氏，所以她怀恨在心，派人偷偷在诩儿的吃食里下了毒。对，一定是这样！”
裴君瑶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目光恨且怨，“程贵妃她有什么恨什么怨冲着本宫来啊。为什么要杀害本宫的诩儿，诩儿一向对程贵妃十分敬重，他是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程贵妃仅凭着她一厢情愿的胡乱猜测，就害了诩儿。皇上，母后，您一定要给诩儿报仇啊。”
太后紧紧皱着眉，确实是程贵妃的嫌疑最大。她一向和皇后不睦，多次出言挑衅。而且程贵妃这次小产后，一直跟皇上和她是皇后所为。她接二连三失去骨肉，难免激动一下会做出什么傻事……
太后看了眼仲怀仁，见他不说话，就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了。她侧头对文惠吩咐道：“文惠，你去亲自将程贵妃给请来，就说哀家有事要问她。”
“是，太后。”文惠匆匆走了。
太后绕过裴君瑶，走到床的另一侧探身一把仲诩的脉，又看他脸色苍白中翻着乌青，气若游丝，便知仲诩是没救了。
平时那么健康活泼的一个孩子，受了皇后的责骂就会跑到她那儿撒娇，现在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安静的仿佛没了声息。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皇后你你先起来。诩儿还活着呢。你在这又哭又喊的，他也能听见。有道是母子连心，你难受，诩儿也跟着揪心。”
隐月上前扶起裴君瑶，一群人来到大殿内，只留太医们在寝殿候着。
太后坐下，整个人半隐在昏暗中，苍老的面庞中透着一股无力的伤感。
“淑妃你回去吧，你在这也没什么用，再把身子给熬垮了。”太后接二连三失去孙子孙女，更加不敢透露出一丝一毫白云昭怀有身孕的消息。
白云昭轻轻摇摇头，声音中透着一股坚持，“臣妾担心大皇子，左右回去也睡不着，太后就让臣妾留下吧。”
她拿不准到底是不是程杌秋做的，只能守在这里，随机应变。要真是程杌秋做的且证据确凿的话，那她也帮不了程贵妃了。
太后不在勉强，让人给白云昭搬来椅子和毯子。
太后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去把伺候大皇子饮食起居的嬷嬷给哀家叫来。”
伺候大皇子饮食的嬷嬷就候在旁边，听到太后召唤连忙上前跪倒请安。
“你就是负责大皇子吃食的嬷嬷？”太后眯眼打量着那个嬷嬷，穿的十分朴素，看面相也是个老实人。
“按理说，大皇子用膳之前应该都由你尝过，确保无异常才行。你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大皇子会中毒，而你却无事？！”
那嬷嬷摸着眼泪。大皇子还在襁褓里是个娃娃时，她就陪着他了。在她心里，大皇子跟她的孩子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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