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只差这最后一步

“媛姐姐。”苏清姩嘴角含笑。

“是姩姩啊，快过来坐。”苏清媛悄悄把纸团丢到桌底，笑着把人拉到身旁坐下。

“媛姐姐，你最近瘦了好多。”苏清姩的手抚上苏清媛气色不佳的脸庞，眼露心疼，那眼底下明显能看出乌黑，不知道有多久没睡好了。

她借着倒茶的动作，把灵泉水换进茶壶里，给苏清媛倒了一杯。

“哈哈，有么，我自己倒没发觉。”

喝完水，苏清媛想起一件要事，她拉起苏清姩的双手，神情认真，先看了眼门的方向，确认有没有关好，然后道：

“你觉得阿璟如何？”

“额……”

搁以前，苏清姩可能会觉得奇怪，好好的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问题。

她在心底长叹一口气，果然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样看来，还是说实话吧。

“他的心意我已知晓。”

苏清媛瞪大眼，急不可耐地追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再想想。”

“那是，此乃大事，不能操之过急，得好好想清楚。”苏清媛见苏清姩垂眸，眉眼轻柔，提及阿璟时并无抵抗不喜之情，心底里猜想着，看来他们两人是心意相通的。

想着这些，苏清媛不自觉地为他们感到高兴，笑了会儿，她板起脸，严肃道：

“姩姩，无论我们处于何种情况，都要清楚一件事，先是‘我’，之后才是‘我们’，也就是说自身是最重要的。

如果因为某人某事改变、伤害、委屈自己，那就说明这个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好的，不要怀疑是自己的不好。

我已经想清楚了，很快就能把一切都整理好，我不喜欢现在这种状态的自己，不怪任何人，只怪有缘无分，余生还长，人不能只执着于眼前的事儿。”

现在的她每天都躲着朱文旭，为了不看到他，很少出门，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简直是活生生地折磨自己。

既然朱文旭跟白灵姗已在一起是定局，那她也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蹉跎岁月。

看开的苏清媛眼里绽放出坚定的光芒，恢复了些以往的活力。

要不是进屋后看到那张纸上写着朱文旭的名字，苏清姩都不确定苏清媛是怎么想的。

他们两人互相生情，媛姐姐这般，只能说明其中有什么误会。

想了想，苏清姩反手用力回握住她的手，“媛姐姐，晚点你能不能帮帮我。”

“啊？”

夜色愈浓，万物静寂。

亮着一盏烛光的房间里，光线昏暗，苏清姩无波无澜的嗓音轻轻响起：

“你们真的确定好了吗？”

站在她对面的叶冬菱双手紧攥衣摆，她下定决心般地重重点头，偏头看向身侧的叶天赐，“哥？”

叶天赐做出很大努力地闭上眼，点了点头。

两刻钟前，苏清姩让阿璟找来叶家兄妹，说是有要事相商。

商讨的正是关于医治叶正德的事情。

虽然这句话刚才已当着兄妹俩的面说过了，但苏清姩还是重复着再说一次：

“医治期间，除了我在场，其余人不能在此逗留，只有我打开门了，你们才能进来。

更不能谈论追问医治方法，最重要的是医治有风险，可能成功，也可能会失败。

这些你们都能接受吗？”

兄妹俩异口同声道：“我们都接受！”

叶正德如今的情况是靠灵泉水吊着的，毒素没蔓延，却也没有好转，昏睡过去还好，清醒着的那会儿他疼痛难耐，一段时间下来，他被折磨得只剩下皮包骨。

兄妹二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房间。

其实苏清姩并没有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医治方法，是空间里的红果让她觉得可以一试，她把红果用匕首切成小片，一片片地喂给叶正德吃。

他似乎是感应到喂进嘴里的是好东西，主动将它吞咽下去。

喂完一个红果，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独属于它的清新果香。

接下来便是等待了。

苏清姩拉来一张椅子守在床上，单手拿着一本医书翻看，她试图从医书上找出关于红果的记载。

看得太入神，眨眼间，大半个时辰过去。

“唔唔——”

躺在床榻上的叶正德突然支起身子，以手指嘴，满脸痛苦的模样。

看这架势，苏清姩赶忙把床底下的夜壶拿出来递给他。

果不其然，叶正德拿到夜壶后，抱着它，一顿呕吐。

足足吐了一刻多钟才停下来。

吐完之后，他脸上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苏清姩本想询问一下他感觉怎么样了，但他没有精力回答，眯着眼睛陷入昏睡，呼吸。

不知不觉中，苏清姩打起瞌睡。

白色窗纸外面渐渐亮了起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苏清姩，她一睁开眼就看向床上。

把被子扯开，起身起了一半的叶正德发觉不对，顿在那里不敢再动，怕吵醒了床边之人。

“您感觉如何？”

“抱歉，我吵到你了。”叶正德面露歉意，他知道此人守了他一个晚上，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想下床走路。”

她站起身，往后退到一边，鼓励道：“那您走走看？”

叶正德坐在床边，弯腰给自个儿穿上鞋。

因为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的缘故，起初走得比较慢，走了会儿，唤醒了记忆中以往走路的状态，走得越来越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叶正德触碰着伤势处，惊奇地说：“身上一点都不痛了！”

他感激地望着苏清姩，“小伙子，你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叶落族所有的恩人！”

前几天他清醒着的时候，叶冬菱跟他说了近来族里发生的事情。

“如若你们不嫌弃，可以留下在此生活。”

苏清姩正色道：“您觉得这里还适合叶落族长期生活并发展吗？

兵乱一事想必您也知道了。”

叶正德眉头紧锁，如临大敌，“可是我们又该往哪儿去，总不能再跑回到原处吧，那里的情况比这里更糟乱。”

“您觉得蛮荒如何？”

“蛮荒？你，你们想去哪里？不，不止你们，你还想叶落族所有人迁到那里去！”

叶正德震惊得全身发抖，他想起自家女儿跟他说过的那些事情：

外乡人带来了很多没见过的食物和种子，他们能改善沙土问题；

叶天纵被杀，族长一位空悬；

看着陷入深思的叶正德，苏清姩落落大方地承认了：“如今只差这最后一步——擂台比武，当选新任族长。”

“我没有意见。”叶正德颤巍巍地滑坐到床上，视线落在受伤的腿上，手臂上，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经此创伤，他的实力已不复从前，既无法做到在其位谋其政，那他怎能还留在那儿？

“你且放手去做，我全力支持你。

阿璟选择带你来到这里，他相信你、认可你，仅凭这些，便够了。”

是阿璟！？

苏清姩恍然，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当初在她跟阿璟说想去蛮荒没过多久，张永勤就提出改变路线，偏偏叶落族是这条路线的必经之路。

如此说来，真正提出改变路线的人是阿璟，他早就考虑到方方面面了。

仅凭他们几十号人去蛮荒，在那里扎根，吃饱住好这些基本之事毫无问题，但想要环境更好，做好防御等其他方面的事情，这么点人远远不够，得有更多的人才能创造出更多的可能。

日上三竿，苏清姩开门走了出去。

守在院子外面的叶冬菱、叶天赐、阿璟三人闻声进入院子。

“怎么样了？”叶冬菱焦急且紧张地抓着苏清姩的手。

手上冰凉如铁，苏清姩知道叶冬菱担心了一个晚上，弯唇道：“他醒过来了，应该是无事了，我去找莫老再来为他看看。”

“谢谢你！”叶冬菱只听到一半就跑进房间了。

叶天赐红着眼跟苏清姩好一番道谢，才去了房间。

院子里只剩下二人。

“你回去睡会儿，我让人备好早餐给你送去，莫老那边我去请他过来。”

苏清姩不说话，只仰头静静地凝视他，他脸上的伤疤已经恢复如初，想来是被叶冬菱修复好了。

认真说来，他甚少见过她的真容，好像就那么一次。

而她一次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相貌如何，貌似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人。

刚开始阿璟有点懵，后来被看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苏清姩嫣然一笑，“我的确是有点累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来办，我很放心。”

“谢谢你，阿璟。”

“？”阿璟不解地看着她。

“所有，全部。”

苏清姩没有过多解释，她回到木楼，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睡觉了。

她要养精蓄锐，隔日好迎战。

被请来的莫修去给叶正德看诊把脉了，他边看边发出惊叹声。

“奇了，真是奇了，毒素都没有了，他现在的脉象跟常人无异，好的超乎我的预期，怎么会这样，是找到解药了吗？”

“嗯。”叶天赐含糊其辞，他记得苏清姩说过的，不能问起医治的事情。

送走莫修，守在床边的叶冬菱耐不住好奇，“爹，您是如何被医治的？”

“难道重要的不是我已经好起来了吗？”叶正德笑呵呵地开玩笑。

他这句话堵住了想要问到底的兄妹俩。

“好了，你们先去忙，我现在已经好了，不用一直守在我这里。”

兄妹俩都看出叶正德是想跟阿璟单独聊，识趣地关门离开。

盘腿坐在床上的叶正德上下打量了一圈阿璟，面上露出欣慰的笑意，他手指对面的凳子，“坐下吧。”

阿璟稳当当地坐了下去。

“好孩子，谢谢你，我这次能死里逃生，是你帮了大忙，不然人家怎会费这么大的劲儿来帮我这个陌生人。

你们能互信互助，很好，很好，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带着苏公子来到这里，是做好了要去蛮荒的准备？”叶正德眸光深邃，细看下来，会发现里面有着担忧之情。

阿璟点头，“我已做好一切准备。”

“如果他们知晓你还活着，还回去了，只怕是又要闹得天翻地覆。”长叹一口气，叶正德又道：

“桑坦不似叶落，你理应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靠给轩辕国朝贡战马换取粮食，背后有一泱泱大国的庇护。

再说蛮荒只有极少数的地方适合居住，桑坦族发展至今，人数高达近两千人，已占领完好的居住地，等我们过去，只有那寸草不生之地，无粮无人无武器无靠山，如何与之抗衡？

我说这些并非反对你们，而是从现实方面来看待此事。

你如此支持那孩子，说明其有一定的过人之处，这一点，在我身上已经有所验证了。”

关于苏清姩，阿璟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归结为一句话：

“叔叔，请像相信我一样的相信她，到了蛮荒，她能创造出震撼世人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