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一路同行

蔡秀丽一家被赶下船，简直欲哭无泪。

起因是，客船破损严重，船老大要让众人集资修船。

但是蔡秀丽一家的银子首饰，都在昨晚被水贼抢了。

虽然大难不死，但根本拿不出银子来，因而被赶下船来。

众人身无分文，又无落脚之处，只能抱头痛哭。

樊梨梨上前询问经过，蔡秀丽羞于启齿，蔡母却仿佛看见救兵一样，将事情道来后，还提出一个请求。

“屠四娘子，咱们这一路大概是顺道的，您就发发善心，带我们一程吧！”

樊梨梨有些为难，“你们还是去找官府吧，为了昨晚的事，官府似乎在安排船只，送你们出行。”

蔡母声泪俱下，“屠四娘子，求你带我们一程吧。我们身无分文，到了官船上，万一被官差讨要好处，指不定会被丢下去。您放心，回乡见到我儿子后，我一定付银子！”

樊梨梨还想婉拒，屠二却悠悠上前，笑道：“既然如此，几位就请跟我们同行吧。”

樊梨梨诧异道：“二哥，这……”

“既是熟人，捎带一程又何妨？”屠二笑眯眯地打断。

蔡母欣喜若狂，连忙拽着老伴和蔡秀丽往船上飞奔而去，女婿一家也慌张跟上，生怕屠二反悔一般。

樊梨梨望见一行人的背影，不解道：“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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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二慢条斯理道：“就是想看看，这妇人有何打算。”

放着官船不坐，非要坐他家的货船，要说没图谋，屠二是不信的。

再说，这一路无聊透顶，找找乐子也不错。

看屠二舒心地笑起来，樊梨梨眼神都死了。

这种引狼入室的做法，放别人身上很离谱，但放屠二身上，莫名的合情合理。

蔡母一家上船后，伙计问了缘由，安排他们住在货舱里。

蔡母是个颇为通透的人，但蔡秀丽的婆婆向大娘，却是个没眼力见的。

“你们这什么船啊，竟然让我们住这种破地方？”向大娘捏着鼻子，趾高气扬道：“又挤又脏的，还不快换大些的房间！”

伙计可不惯着她，翻了白眼道：“爱住不住，不住就滚。死乞白赖的叫花子，给你们地方住，就下跪磕头道谢吧！”

“你！”向大娘气急败坏，跳上去想打伙计，却被蔡母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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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母和颜悦色地跟伙计道过谢，等伙计走后，才呵斥道：“咱们现在是有求于人，你得罪人家做什么？”

向大娘拍拍衣袖，尖酸地冷哼，“要我说，就该坐官船！也不知道你那脑子怎么长的，非得看人眼色，跑来这里低声下气的做人！”

蔡母语重心长道：“你懂什么？那官船有几艘？来回耽搁时间，等轮到咱们，不知道多久去了，你有银子在这等吗？”

向大娘不说话了。

蔡母又道：“我了解这家人，都是实心肠的，不会耍心眼。而且昨晚那么多船都遭殃，你们看这艘船，损坏了多大点？我看，他们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向大娘仔细听了，觉得也是，终于不再反驳，只嘀咕道：“可这地方也太差了，到底是货船，比不上人家客船，要不是落难，我可不愿意……”

蔡母连连翻白眼，实在要受不了这娇生惯养的亲家了。

另一边，蔡秀丽的夫婿向三郎也满腹疑虑。

“这艘船的主人，跟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会那么大方地同意搭载咱们？”

蔡秀丽支支吾吾道：“就，就是以前在江州的时候，我们隔壁，不是另外一条街的邻居，然后……”

蔡母怕蔡秀丽说漏嘴，过来说道：“就是我们绸缎铺旁边的人家，以前处得不错，希望把咱们平安带到乡下吧。”

向三郎紧追不舍地问，“那这艘船，也是他们家的？”

“是啊，他们有钱得很，区区一艘船算什么。”蔡秀丽酸溜溜地回答。

向三郎眼里闪烁一抹嫉妒，但更多却是阴险算计。

待到傍晚，船上开饭，樊梨梨在厨房里吆喝一声，伙计们从四面八方蜂拥回来。

几张八仙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多半是伙计们闲来无聊，在江里捕捞的河鲜。

配上蔬菜水果和鸡鸭鱼肉，丰富得跟皇家宴席一样。

放眼这附近江面的所有客船商船，无疑没有比这更奢华的了。

屠馨月拿了碗筷出来，挨桌分发并报菜名，“今晚上是红烧鱼，青椒滑鱼片，梅菜扣肉，猪肉炖粉条，白菜梗炒牛肉，还有酸汤虾滑粉丝煲……”

伙计们欢呼连连，一个个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眼巴巴地等开饭。

这些人里，有江州屠记饭馆的老伙计，也有屠郁船上的船员，一个个携家带口。

男人们干力气活，保卫货船，女人们帮樊梨梨干杂活，一个个勤快得很。

那些偷奸耍滑，别有居心的人，屠二根本不会放任他们上船。

很快，船上开饭，众人大口喝酒吃肉，气氛欢快无比。

樊梨梨跟胡定仙一帮人同桌，学徒蜚零拿筷子指指角落里的蔡秀丽一家，低声问，“樊宗师，那帮人是怎么回事？”

樊梨梨摇摇头，“二哥的意思。”她也不是很清楚。

蜚零小声说，“还是注意点吧，他们一上船就东瞅西瞅的，一点不光明正大。”

胡定仙呵斥，“大人做事，需要你一个毛孩子指手画脚？”

蜚零不敢再多说，赶紧埋头吃饭。

樊梨梨道：“二哥大概是闲得慌，指望有人搞点事情出来，他也好打发时间。”

胡定仙心道，这性子多少是带点古怪的。

角落里，蔡秀丽一家看着其他人吃香喝辣，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虽说屠二让他们上船，却没打算白养着，所以不包饭食。

蔡秀丽只得典当了发饰耳环，让向三郎去买了馒头来。

其他人倒是吃得下，但是向大娘娇气得很，即便是当了婆婆的人，这辈子却没吃过苦头，所以面对白花花的馒头，实在难以下咽。

她一边含泪咀嚼，一边望着人群中的樊梨梨，觉得那当真是个天仙般的姑娘。

而且，经过打探，她还得知，樊梨梨是县令之女，并医厨双绝。

这般好的姑娘，哪怕是二嫁给她儿子，她也是不嫌弃的。